神术，不只是神术。
这些东西无法被常规武器破坏，但可以被超凡能力留下划痕，但神术特别有用。
只要方向找对了，探索出规律只是时间的长短。
在付出了两个扇区近乎百名防守人员的惨痛代价后，司令大致明白了如何破坏和诱导这些要命的东西。
这种东西对纯物理打击可以说是完全免疫，只有运用超凡或者神术附着的武器才能真正对他们造成破坏。
普通附着超凡力量的武器只能在他们的钢铁骨架上面留下破坏的痕迹，但仍然达不到彻底瘫痪这些机器效果。
强大的超凡力量可以勉强抵抗这种诡异金属的特性，可以像切开一块十分钝涩的铁块一样。
虽然十分费力，但至少可以从根本上对这些机械造成无可复原的损伤。
对这些漆黑的机器最有用的是神术，只要附着神术的武器就可以像是面对正常生铁一般对这种机械轻松造成肉眼可见的巨大破坏。
在附着神术的剑刃洞穿了第一台机械的头颅，司令就发现了希望。
但副作用是，神术力量会彻底启动这些机器。
每当神术释放，这些机器会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朝着神术释放者的方向进行突进。
锋刃的动作和危险程度会呈倍数的提高，它们的动作会更加敏捷，刀锋挥舞会更加快速，像是进入狂暴一般，连缓慢笨拙的盾盘机器前进的速度都会突然增加。
那个第一个砍下锋刃脑袋的英勇士兵在转瞬之间就被发了狂的锋刃机器绞成了血雾。
差一点，这些像是突然发疯一般的杀人机械就直接砍穿了司令面前的防线，司令不得不终止了再次释放神术，不然这层脆弱的人肉防线瞬间就要被摧毁。
但只要找到了一线希望，事情就有了转机。
但虽然看到了希望，可那丝希望就像悬挂在天上的月亮，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
前线已经要支撑不住了。
解决问题的办法看似简单，但对于城防军而言就是镜花水月。
城防军大多都是普通人，但凡能有超凡天赋的人早就选择了加入成体系的组织，不会选择留在军中。
公国对可控制的超能力管理很是严格，除了成体系的骑士殿或者神殿，基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合法获得超能力途径的方法，就算能获得超凡之力也没有系统性的上升途径。
但凡身怀超凡仍然选择留在军营的，都是只是触碰到那种超凡壁垒的边缘人罢了。
他们只能说是略强一点的普通人，还远远达不到一个哪怕是见习骑士的能力水准。
这道防线看上去似乎还能够维持下去，但那只是靠着血肉来硬拖住这些漆黑机械的步调罢了。
司令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神官后撤！没有命令禁止释放神术！”
“一线全体士兵后撤！二线准备掉头，全速离开防线！”
靠近司令的传令兵十分诧异的回头，近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撤退？司令你是认真的？”
似乎又担心传令兵没有听进自己的命令，司令又大声重复了一边自己的命令。
“撤退，全军撤退！”
“司令！我们死了这么多人，现在就这样直接毫无意义的撤退？”
传令的士兵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一向信赖的中年司令。
“他们！”
他的手指指着那些仍然在一线挣扎的同胞，那些甚至都已经杀红了眼睛用着自己血肉之躯想要拖住盾牌前进速度的英勇士官。
“他们不就白死了！”
“撤退！”
司令阴沉了脸色，黑漆漆的脸上仿佛要滴水。
“所有责任我个人承担，传令兵！履行你的职责！”
撤退的命令一下，整个防线突然就骚动起来。
既然现在又要撤退，那死了这么多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的抵抗又有着什么意义？
士兵们不解，小队长们犹豫，但看到司令执着的要推行他的决定，撤退的指令一层层的开始下放。
抵抗是无比艰难的，但败退却像是山倒一般轻松。
整体撤退的命令还没有几分钟，整个防线就开始迅速地向后拉开。
这些漆黑的机器见到失去了目标，没有做出追击或者加速的动作，只是愣愣的重新回到大部队，开始以一种恒定的速度开始向前推进。
没有敌人的紧追，撤退很是顺利。
但死去的朋友或者同伴再也不能回来。
那些流淌着的组织或者鲜血依然鲜红，那些几分种前仍然活蹦乱跳的面孔就在众人面前活生生的被肢解，这种血淋淋的事实残酷的灼烧着每一个人。
若是刚才在战场上拼杀图的就是一腔热血，但撤退下来更多的就是一种痛苦的悲凉和内疚。
死去的同伴固然值得怀念和尊重，但活着的人显然更加痛苦。
这种无可发泄的愤怒和内疚很快就对准了下了全军撤退指令的司令。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出这种决定？
有些明智的士兵选择仍然相信司令的判断，但有些性子耿直的士兵更加直接。
他们甚至毫无形象的拖着同胞染血的盔甲或者仅存的肢体从司令面前肆无忌惮的走过，伴随着像是看到了逃兵一样的厌恶眼神和嘴上止不住的唾骂。
这种愤怒的情绪随着全线的撤退逐步发酵，有些愤怒的士兵甚至还想要直接来和司令当面对峙。
虽然没有演化到拔出刀剑的紧张程度，但赤裸裸的推搡和辱骂毫不留情。
护卫队紧张的防守在司令面前，生怕这些士兵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但他们自己心里也是溢出的不满，只是被迫要履行自己的职责而站在了前方。
作为众矢之的司令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回应，仿佛这些赤裸裸的恶意都不被它放在眼中，他只是冷静的行使着自己的职责。
他大可以让这些人直接全部死在战场，这些杀红了眼睛的大头兵非但不会唾骂反而会敬佩他的行为。
但他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大头兵。
他是东门的司令，
死了固然轻松，但活着才需要勇气。
这个道理他在雪原之上很早就已经明白了。
“把刚才的那些信息记下来，护卫。”
司令平淡的开口。
“是。”
“离开这里，去通报给骑士殿，去通报给市政厅，去通报给所有能站出来抵抗它们的人。”
护卫愣了一下。
“可是。”
护卫紧张的看了看附近虎视眈眈的士兵，他们浑身染血，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我们要是走了，您...可就不一定安全了。”
“这些杀昏了头的人可真不一定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司令笑了笑。
“离开，护卫，这是我的命令。”
“时间就是东门百万民众的生命。”
护卫认真的看着司令的眼睛，似乎要看到什么正常人能理解的东西。
但他看到的司令只有坚定而空阔的眼神，他的眼中似乎只有着东门的坍塌的城墙。
护卫一个个分开扎堆的士兵离开，士兵冷漠的注视着他们的离去。
最后把愤怒的视线对准孤零零的司令，这个中年人单薄的身影在众人眼中是那样脆弱，像是一张纸。
他们不怀好意的逐步把司令所在地方一点点包围。
就在情形要走向不可控制的群体性暴动时，突然地面开始震动。
一束光，从东区中央出现了。
司令像是早知一切一样重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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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之上，夏泽看着目光尽头突然亮起的白光。
比预计的晚了不少，但比起前世而言不知道要快上多少。
他的眼神中有些物是人非的唏嘘。
也许不是现在，他们还真能说上几句。
但既然莱顿已经做出选择，夏泽最大的敬意就是注视他的绚烂，不论最后是辉煌归来亦或是战死沙场，都是战士的荣幸，都是遵从心意的选择。
他来了，他们来了。
“伊丽莎，今天之后，就再也没有骑士殿了。”
“不可能，夏先生。”
伊丽莎也注意到东区那道越来越逼近的白光，即使在目光之外，都能感受到那种逐渐逼迫来的震动。
但这不可能是骑士殿全部出动，她更加疑惑为什么夏泽会发出这种论断。
“骑士殿那么多人呢！这才又多少？”
“但他们都不是真正的骑士，伊丽莎。”
夏泽露出了怀念的眼神，目光不知道回到了哪里。
“这批人，是现在骑士殿最后一批真正的骑士了。”
“他们没了，骑士殿也就真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