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殿下。”
夏泽发出了自从进入营帐之后的第一声回应。
金黄的灯火安静的燃烧，灿烂的火光给营帐中每一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沉浸的色彩。
“应当是您想知道什么，而不是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公爵眼神并没有多大的改变，甚至都没有被这种看上去冒犯的回答而产生任何波动。
老人敏锐的眼睛认真的打量着夏泽，面对索拉姆时没有体现出来的威压毫不留情的展现，带着一种由地位带来附加产生的黑色的庄严。
“不知名的客人，你凭什么如此自信？”
夏泽毫不客气地凝视着老人的眼睛。
德克雷背后又开始冷汗直冒。
我的老天，看来自己的新老大脑子并不聪明。
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去顶撞公爵？现在除了三王子索拉姆之外可没人能在公爵的愤怒下安全离开，外面那些士兵可不是吃素的！
“凭我现在不是在王宫，而是在这个地方见到了您。”
营帐中诡异的沉默下来，灯火仿佛也被这种诡异的低压影响，原本恒定的焰色居然开始诡异的抖动起来。
“你是在挑拨我和陛下的关系？你胆子可不小啊！”
公爵毫不客气的开口，声音隐隐中含着怒气，就连迟钝的索拉姆都感到了一股子莫名的压力。
德克雷甚至想要拔腿就跑。
敢在公爵的营地中挑衅北境大公，真是脑子活腻歪了。
夏泽毫不退缩。
“公爵殿下，这不过是一个肉眼可见的事实。”
“您全力驰援，到现在居然连城门都进不去，这种明摆着的现实不才是最让人感到可笑的地方吗？”
“若是明主，怎么可能做出就因为谨慎甚至连补给都不提供的危险行为？您千里驰援，现在居然要龟缩在这种地方，我们的陛下眼中还有一点作为国王应该有的尊重和信任吗？“
德克雷背后都被冷汗沾湿了大半。
虽然说得都是实话，但这些话可是明摆着是在侮辱国王啊。
就算他自己也觉得国王在这次的袭击中的表现简直堪称失败和失职，但敢在中心耿耿守卫北境数十年的北境公爵面前说出这种话来的，怕是只有夏泽了。
“够了！”
“事实胜于雄辩，公爵大人。”
“所有的灾害都是以他为始，东区的惨状都是他的失职，他现在连以为忠心耿耿的公爵都不…”
公爵压抑着怒气，制止了夏泽简单的挑拨。
见到公爵这副温怒的表情，夏泽却像是真的有了把握一般，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索拉姆一头雾水，为什么夏泽明显是触怒了公爵却露出这种表情？
德克雷却好像从这副诡异的光景中看出了什么。
公爵要是真的对公国如此忠诚，早就下令把他们这些逃犯一股脑全杀了。
要真是心中对这件事没有隔阂，早就把他们全部通报给城防军了。
但为什么夏泽需要挑拨公爵和国王之间的关系呢？这又有着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德克雷能理解夏泽的意思，但不明白夏泽的用意。
这没有什么必要啊？
“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公爵阴沉着脸色。
“我想说，公爵大人。”
夏泽认真的直视着公爵的眼睛。
“整场灾难，都是国王一人造就。他一手缔造了莱比锡的灭亡，而您，不必成为这场历史变迁中下一个可悲的失败者。”
德克雷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夏泽，他究竟在说什么？
就连他这样如此憎恨国王的家伙，都没有这么简单的给国王扣上如此沉重的指责，而且莱比锡怎么可能就因为这次荒唐的进攻而毁灭？
这是公国的王都！
公爵的脸色越发阴沉，像是强忍着怒气。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算你是三王子的恩人，你也走不出这个营地。”
夏泽淡然的回答。
“一切都是那个国王招来的，从莫名其妙掉下来的陨石，到那些古怪的进攻，都是国王引来的神罚。”
“无稽之谈。”
公爵直截了当的开口。
“够了，护卫！”
德克雷身子一下子僵硬了。
这下完了，不仅连外面的人没保住，这下连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就在营帐要被掀起时，夏泽看着愤怒的公爵，老神在在的再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眼睛的符号。
在看到那个半闭合的眼睛符号时，公爵眼睛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身披重甲的公爵卫队直接掀开了营帐。
就在德克雷决定自己这辈子就要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的时候，公爵却出乎意料的开口。
“护卫，三王子大驾光临，营地条件简陋，给他们略备薄餐。”
德克雷一脸疑惑。
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上路前的最后晚餐吗？
原本德克雷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到现在自己却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听懂这两人在讲些什么？
索拉姆一脸担忧，德克雷满脸问号。
但两人还是被护卫半邀半强迫的带出了营帐。
公爵那副阴沉的脸色还是没有改变，但显然两人接下来的交谈并不适合让他人明知。
“你怎么知道那个符号？”
“我遇到了他们，我与他们对话，我活了下来。“
夏泽胸有成竹的说。
维希教的虎皮确实好用，夏泽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就是费命。
公爵的眼中露出了怀疑的色彩。
这种事情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但维希教实在过于神秘莫测，公爵凝视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继续开始对话。
“你。”
公爵居然也开始谨慎的开口。
“你是他们的人？维希教这么早便把手插到了公国中间？”
“不。”
夏泽果断的回应。
“我不是他们，但我见过他们，我与他们曾经对话。”
公爵明显的认知收到了冲击，这话就跟一只蚂蚁宣称他可以和天上的太阳对话一般滑稽。
“就凭你？”
“就凭我。”
夏泽自信的开口。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半响之后，公爵沉默的开口。
“真的全是因为国王？什么滑稽的神罚？”
“是的。”
夏泽斩钉截铁的开口。
“不然他们为什么出现？为什么要费大力气去突袭莱比锡？他们已经近乎数百年没有在尝试在大地上行走，为什么一出现就要直奔着莱比锡内城？”
“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他攫取了不该拥有的权斌。”
夏泽大言不惭的把自己身上的黑锅全部背到国王头上。
反正也没人知道自己和维希教之间的对话内容，自然是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胡编乱造就是了。
“一个利欲熏心的国王，一个疯狂的国王，一个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的国王。“
夏泽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
公爵毕竟是人精，自然不会被夏泽简单几句话轻易的蒙骗。
随便路上捡个人就能宣传自己能联系一群近乎神明的疯子？这家伙怕不是从那本古籍中知道了这个符号在胡扯！
夏泽像是早就知道了公爵的怀疑，他像是神棍一样开口。
“我不仅知道了国王的罪责，我还从那些恶魔口中得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消息。”
“公爵殿下，我相信这个消息一定能让您觉得满意。”
夏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因为国王的固执，当今天的太阳彻底落下之时，天上的神明将会再一次降下神罚，这一次，神明的怒火将会毁灭整个莱比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