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这种事情实在太过于离奇，以至于听到这种事情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怀疑，而是有了几分想要看看这个家伙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的诡异感觉。
“公国是一艘即将沉没的木船，但您，有了一个额外的选项。”
夏泽眼睛望着燃烧的烛火，跳动的烛火中反射着奇异的光芒。
“神罚，是什么。”
也许是单纯的想看看夏泽能玩出什么花样，公爵像是对夏泽的胡言乱语真的有了几分额外的耐心，反而难得配合的开口。
“天空会再次坠落。”
“这一次到来莱比锡的，不再是来去如风的维希教。”
夏泽像是要故意卖关子一样，没有再继续开口，反而说了一个假设。
“公爵先生，您听说过兽潮吗？”
“兽潮？”
公爵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个原本出现在未来的词汇，但良好的理解能力让这位老人迅速的理解了夏泽想要传达的信息。
“如海潮一般的兽群？”
“可笑。”
公爵像是对夏泽所描述的东西很是不屑。
“野兽？再多，也打不穿莱比锡的城墙。”
老人显然比夏泽而言对于王城的防守水平有着清晰的认识。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并不是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只是露出了冷漠的眼神。
“如果你只是跟个三流吟游诗人一样打算用些莫名奇妙的传说和预言来企图保住你那些逃犯的性命。“
老人伸手在那份文书上盖上一个沉重的印章，声音沉闷而有力，仿佛那个不是文书印章，而是对夏泽的裁决。
“北境就会以他一贯的礼仪来招待我们的客人了。“
公爵抬起了眼睛。
夏泽并没有被公爵这副样子要杀人的样子吓唬到，他举了一个有趣的例子。
“您听说过联盟的月渊狼吗？”
“知道。”
公爵淡然的开口。
“联盟荒渊地区中独有的一种特殊兽群，单只实力在见习骑士和骑士之间，但它们从来都是团队合作，非常棘手。“
也许像是知道夏泽打算说些什么，老人摇了摇头。
“那是一种很特殊的兽群，荒渊那边的恶劣环境磨练出了这样一种特殊的兽类，它们没有什么普适的可能。“
“而且。“
公爵放下了手中的印章。
“即便是你所说的这种特殊兽群，也挡不住联盟的军队。”
“联盟只是觉得荒渊贫瘠，清理那些麻烦的月渊狼又过于得不偿失，所以才没有开发那块地方。”
“不是不能，而是不值，客人。”
“没有什么兽群可以阻止人类的脚步。”
公爵站起身，像是要对这种无厘头的对话划上终结。
“要是，”
夏泽微微一笑。
“整个埋骨之森，甚至横断山脉中的所有动物突然都有了月渊狼的实力呢？”
公爵摇了摇头。
“无稽之谈。”
要知道，埋骨之森只是横断山脉群林延伸出来的一小截，便有了近乎数万的兽类，就单是这些普通的兽类凭着肉体本身的强度都够人类喝上一壶了。
公国曾经试图动用军队试图开发埋骨之森，可这些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要是真的像是夏泽说得那样，近乎从中间分割了整个大陆的横断山脉中所有动物都有了近乎月渊狼的实力，甚至都不需要月渊狼，就是普通的郊狼，那…”
公爵突然明白了夏泽想要说些什么，这个老人终于皱起了眉头。
“这跟你说得什么神罚有什么关系？这不可能，“
像是意识到了夏泽言叙的后果，公爵别开了眼睛。
“要是你说的成真，别说是什么莱比锡守不守的住，就算是整个大陆都会被这些兽群瓜分。”
“甚至除了那些精灵能守下来，大路上没有什么国家能抵挡得住这种东西。”
“那就不是什么简单的神罚，而是单纯的浩劫罢了，简直跟那些三流故事一样可笑。“
“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
夏泽故作轻松的说。
“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被辐射转换成了这种恐怖的兽群，它们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要去袭击，也不一定每只都有月渊浪一般均衡的实力。”
公爵以一种看着疯子一样的眼睛看着夏泽。
“你的意思是，天上掉下来的神罚让埋骨之森甚至横断山脉中的兽类变成了类似月渊狼这种东西，而且他们还会主动袭击莱比锡？”
“公爵大人英明。”
夏泽难得的拍了个马屁。
“我真是浪费时间。”
公爵像是失望的用手摸了摸额头。
“我为什么会想着，能从你这个好运的家伙身上撬出点什么城内的东西来？”
“这真是我的失误。”
公爵整理了一下台面之上的文书，已经没了配夏泽继续胡闹的耐心。
“离开，客人，趁我还没有改变心意。“
夏泽像是没有听懂公爵的逐客令一般，居然死皮赖脸的提问。
“那些逃犯呢？您能让他们安全离开吗？“
公爵冷笑了一下。
“我会保证死囚越狱的命令会在你们离开后传到城内。”
“能逃走多少人看你们的本事了。“
夏泽摇了摇头。
“公爵大人，何妨在等等？也许等到太阳彻底下山？”
夏泽的眼中闪动着莫名的神采。
“也许您会错过这辈子最重要的一笔投资呢？“
公爵眼神一动，最终还是没有把夏泽直接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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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下山了。”
当最后一缕日光在地平线上隐没，公爵并没有发现什么额外的异常。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背过身去。
夕阳最后一缕光芒开始消失，黑夜迅速在广阔的树林中蔓延，树木被拖长的漆黑影子开始无限延展，最后覆盖了一切。
太阳下山了，夜幕正式降临。
“离开。”
公爵简短有力的命令，这次没有留下任何回转的余地，看上去也不想要给夏泽任何机会。
夏泽微笑了一下。
微微鞠躬，开口提醒道。
“公爵大人。”
诡异的是，突然之间一声护卫的惊呼猛地从公爵背后穿来，和夏泽的提醒形成了完美的应和。
“看那边。”
公爵疑惑的抬起眼，沿着夏泽手指的方向，沿着横断群山的巍峨的起伏，突然愣住了。
一条红黑相间的天际线从视线开始一直蔓延到目光尽头。
群山，被点燃了。
不，不是点燃，
是横断山脉之上的天空被点燃了。
一个光点，一个不知道究竟隔着多远都能看到的一个巨大火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坠落，生生映红了横断山脉上起伏的所有曲线。
这得是多么恐怖的威能，这得是多么恐怖的坠落！
语言无法描述这种诡异的天象，那种沿着群山线条一路刷红的恐怖模样，那条刷红了整个夜幕下的群山的赤红线条，
那是什么东西，那东西究竟是有多大？
这里距离横断山脉隔着至少有着千里之遥！这可不是掉在莱比锡内城那种玩具大小，这东西甚至都烧红了半块天！
那东西落地会有什么后果？
在烧红的天空映照下，公爵和夏泽身上像是莫名镀上了一层血色的光辉。
即使发生了这种程度的变故，公爵卫队仍然表现出了恐怖的素养。
士兵沉默的矗立着，营地中所有人都注视着那一轮天边坠落在目光尽头的血红划痕，看着那条被突然染红的群山曲线。
大事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大事发生了。
就在此时，公爵打破了沉默。
“你说的投资，我突然有点兴趣。”
公爵面色多了几分异样的严肃。
夏泽像是早预测到一切。
他微微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