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现那些恐怖的洪流并没有开始,那些铺天盖地的异兽并没有出现,但很多东西已经出现了预兆。
一样望不到头的埋骨之森中实在太安静了,几天的跋涉中近乎没有看到像样的野兽威胁。
除了队伍行进发生的不可避免的噪声,人们甚至都没有多少交谈。
连鸟兽的喧闹都没有,安静的就像是一座死去的森林。
德克雷得意洋洋的在最前面开路,获得了新盔甲的他自告奋勇的带着武装队中的先遣小队在前面开路,顺便对那些不平的凹陷或者突起做着简单的标识。
即便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德克雷愤怒的劈砍声和止不住的喝骂。
要在这种林子中开出一条,哪怕是仅仅供着双人并行的小道,都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无人打理的各种藤蔓和枝条随意交叉,低矮的灌木丛随意排列,几乎合抱都抱不起来的大叔在这片密林中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这些低矮坚硬的灌木简直就像是天然的地刺,若不是穿着军用的铁靴子,先遣队甚至没走几步就要被扎穿脚底板。
夏泽艰难的把自己双腿从潮湿草甸中拔起,用砍刀简单的重新劈砍了一下周围的树杈,做了一个显眼的记号。
他踩在一个被劈开的树墩之上,眺望着打量着后面沉默行进的蜿蜒的队列。
现在武装队明显和普通的逃犯区别开来,有了几分正式武装队伍的模样。
之前穿的简直就是一群流民,现在得到公爵的支持后至少有了统一的着装。
比起简直是穿的花花绿绿,怎么能背的更多就怎么背的普通人。
这些担任护卫任务的年轻人又或是正值壮年的中年人明显不一样。
他们没有背负任何行囊,他们身披统一的黑色轻甲,虽然武器看上去五花八门,但人手至少都有着一把简单的短刀。
他们沉默的立在行进队伍的旁边,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即便德克雷已经用刚到手的上好砍刀,努力砍开了前进路上的近乎所有拦路的坚硬枯枝和树杈,林间的路还是并不好走。
说是路,甚至根本都没有路。
除了一些前人探险留下的简单标记,这片深林甚至根本都没有人类的痕迹。
最开始几天队伍行进速度还算是正常。
埋骨之森的外围显然已经被军队探索过,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着前人开辟的小道和各种标识方位的记号,但随着队伍的逐渐深入,前方人类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少,夏泽的队伍跋涉越来越艰难。
配合着恶劣的采光之下,是潮湿高热的环境和简直是随意生长的混乱植物,加上完全未知的地形。
跋涉队伍中的逃犯们经常出现,一脚踩空就不知道陷在哪里导致需要多余的人力物力帮忙的情况,甚至有着普通人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的情形。
这不。
不远处一个中年人就像是突然没了力气,一头栽倒在一旁树杈之上。
刚开始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众人还会手忙脚乱,现在已经甚至见怪不怪。
同队的人都没有发出什么呼喊,只是把他移动到一旁后继续前进。
该队伍的小队长很快就从前面回头,点着火把挥舞着一面白色的旗帜,很快队伍中断就有了回应。
“让让,让让。”
“救命救命!”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老头带着几个身上背着各种东西的年轻人,熟练的分开人流。
不知道是查卡的恶趣味还是什么传统,他们统一穿着在队伍中罕见的白色,虽然不是一致的装束,但比起普通人而言十分显眼。
查卡才看了一眼,就满不在乎的随手一指身边的一个年轻人。
“中暑。“
“你,下次这种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就好,不要折腾我,我手头上还有更严重的呢。”
“那个蠢蛋被蛇咬了,要不是我来的及时怕不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得到首席医师的首肯,这些个年轻人熟练的挥起旗子,很快就有人送来了一副简易的担架。
担架由就地劈砍的藤蔓和简单切削的树干制成,一看就是工程队做出来的简单东西。
但在这种情况下异常实用。
整个反应过程虽然简单粗暴甚至草率,但至少保证了出现事故时能有一套事故反应流程。
有了这些看上去好歹能看上几眼的医师队伍,逃犯们看上去希望渺茫的路途似乎有了几分保障。
想当初,第一个中暑的事情发生时,队伍那可是鸡飞狗跳,差点让整个队伍都停摆了下来。
当时整只队伍都别这种现在看来简直是小病的事情吓得鸡飞狗跳。
要不是夏泽强行命令查卡就地拉起一只能直接上手的医师队伍,差点没走几步所有人都要就要在这个该死的林子中各奔东西。
不要小看这些简单的疾病,它可能在队伍中任何人身上发生。
在这场没有人可以保证前途的跋涉中,任何一点冲击都可能会冲散这只脆弱的队伍,他们的身影在无边无际的茂密丛林中看起来是那么渺小。
现在是正午,按道理而言是阳光正好的时候。
密林之间的光照环境十分恶劣,高耸的树木肆意延伸的枝干甚至完完全全遮盖了整个天空,只有偶尔的间隙间才会投下醒目的光束,金灿灿的就像是一道显眼的瀑布。
前行的队伍在白天就是靠着这些树叶间投下的金黄光束来确定大致的方向。
为了提供足够的照明队伍甚至都需要点起火把来确定头尾的位置,可想而知林间的采光到了一种多么恶劣的程度,就比完全伸手看不到五指的黑夜要好上一点。
埋骨之森这个名字从来就不是空穴来风,这片密林中也不知道有着多少枯骨。
公国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无力试图去拓宽莱比锡最近的一块可利用的土地,但这片茂密的丛林依然像是茅坑中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不只是那些棘手的动物,过于茂密的丛林本身就不适合人类。
这片密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生长,甚至在公国之前,它就已经存在。
背着大大小小行囊的队伍从夏泽的身边不间断的走过,不时有人停下来试图鞠躬又或者是要跪下磕头。
最开始夏泽还又耐心一个个解释,他并不需要这种礼节性质的东西,你们只要能安全离开这片林子就谢天谢地了。
但这几天的跋涉让他解释都解释累了,只能简单的挥了挥手。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城防军不可能会深入到这种地方,只要离开莱比锡,夏泽他们完全可以晃晃悠悠。
但夏泽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
从进入这片林子以来,正式的危险除了疾病,地形,温度这些不可控制的因素以外,真正要命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出现。
那些野兽。
那些随时可能转化为异兽的要命家伙,那片烧红天空之下随时可能冒出来的东西。
它们才真的要命。
再过上几天甚至一个星期,转化完成的第一波兽潮便会完成。
就在夏泽忧心忡忡的看着这只前途未卜的队伍时,先遣队突然挥起了醒目的红旗。
有事情在前面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