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日中，能够去香霖堂扫荡一番成为了灵梦和魔理沙难得的娱乐项目。
恩，为可怜的乡长哀悼一秒。
从霖之助那里顺到了蛮多新奇的小玩意儿，包括在幻想乡少见的化妆品。虽然在奈叶那边对这些东西也还算了解，看在灵梦高昂的兴致和热情上，魔理沙也就陪着对方疯了一把。
说实话，魔理沙不太喜欢在自己嘴唇上涂抹口红的感觉。
“啊，是油咖喱！”灵梦欣喜地嚷嚷着魔理沙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号，油咖喱是什么鬼，某种事物吗？
听到灵梦声音的露米娅也跑了出来，她的脸色突然发生了变化，那是见到熟人的了然，还有回忆起往事的怅然。好奇的魔理沙回过头来，她看到了一个举着阳伞身穿洋装的金发女子，她的视线和魔理沙相接触，随后两边的视线都被各自的事物吸引。
吸引魔理沙的是在金发女子衣服上刺绣而成的卦象，那是什么意思魔理沙并不算很懂，而那位叫做油咖喱的女子则注意到了魔理沙脖子上挂着的八卦吊坠。
恩，都是八卦，还真是有缘。
当晚，博丽神社举行了盛大的派对，大量的食物就像不花钱一样堆满了餐桌，什么炒面啊，章鱼烧啊，啤酒啊，怎么都是些垃圾食品，还有啤酒这种东西，幻想乡没有相应的酿造技术吧，章鱼这种海产品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和海完全没有联系的幻想乡的啊。
不行，槽点太多，魔理沙表示自己需要一个帮手。
可恶的神弃，在关键时候总是派不上用场！
这场宴会闹到深夜才结束，小灵梦吃饱了之后很快睡去，剩下的残局交给了魔理沙和露米娅来收拾。
“。。。魔理沙，你不累吗？”
“我又没有像灵梦吃的那么多，当然不累。”魔理沙装出一副对灵梦食量无比夸张的模样，引来了露米娅善意的微笑。
幻想乡的贤者大人在离去之时，留给了魔理沙一道饱含深意的眼光，让女孩有些不太舒服。她不敢确定是不是神弃的存在被发现了，因为自己只是一个有点异常的普通人类女孩，还不至于吸引到身居高位的贤者的注意吧。
只是在贤者来访之后，露米娅的情绪一直都保持在了低迷的状态，这点魔理沙一眼就能看出来。
“怎么，能够察觉到他人心情的女孩，看出了妖怪的抑郁？”露米娅发出不怀好意的怪笑，魔理沙也就笑了笑，不做可否。
既然不想谈，那就不谈呗，虽然在魔理沙的认知中，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分享都能让当事人好过的多。
清冷的月光散满大地，带来的是夏季夜晚的一丝清凉。微风吹拂着风铃，让它发出阵阵悦耳的响声，带走了困扰在人们心中的苦闷和焦躁。
此时不谈，更待何时。
“先说好，这可不是什么交易，我之前的诉苦是因为那是一个不错的谈资，也是唯一我能跟露米娅你扯淡的话题。”总觉得应该先说清楚的魔理沙被从后面走出来的十二代巫女狠狠敲了下脑袋，在见到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师”之后魔理沙熄火了。
看在小女孩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十二代当然不会生气。魔理沙可是个好孩子，能陪着自己女儿疯的同龄玩伴到底有多重要，身为母亲的她难道不清楚？
“既然你不想说，我就替你说好了，反正都会想起来，老是梗在心中也不好受吧。”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要是被你抢了主动权，谁知道会爆出什么样奇怪的东西。不过真的要说吗，魔理沙还是10岁的小孩子。”
“10岁就差点被同类那样对待的女孩子吗，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提及的话题。放心好了，整个幻想乡被我认可的人类，除开我自己，魔理沙绝对能排进前三位，她有这个资格。”
“哦，这个话题我感兴趣，改天一定让你都给我吐出来。”既然打算自己述说的露米娅也没有再犹豫，娓娓道来。
“我是黑暗的妖怪，妖怪的天性喜食人，黑暗的天性要求我不断汲取相同的属性能量。人类是相当好的食物，尤其是充满负面情绪的人类可以说是大补，但是这样的并不好找。”
“幻想乡的人类有他们存在的必要性，八云紫每时每刻都在控制着他们的数量，不能多也不能少。但我要吃，不吃就会饿，饿就会发狂，发狂的大妖怪有多恐怖，魔理沙如果足够不幸也许能见识到，那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怪物，是移动的灾祸。”
感觉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魔理沙表示自己的好奇心还真是一个好东西，以后有什么故事就去听听好了，比起跑到铃奈庵借书强太多了。
“那么，就去吃吧，我就是这么想的。怎么吃呢，明目张胆的肯定不行，幸好那时的人里没有这么集中的居住，有些村落分散在各处，我就这里取一点，那里取一点，久而久之就越吃越多，人类的骨头都堆积成山。”
“那时候的露米娅可是不得了。”十二代巫女也这么说，还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虽然依旧看不见面具下的表情。“可以说，是这家伙一手促成了人间之里的紧密抱团，可喜可贺。”
露米娅瞥了眼拍手称赞“好厉害”的无良巫女，继续说道：“八云紫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啊就是今天跑过来晃悠的那位。她过来找过我一次，直接威胁我说如果再这么肆无忌惮地破坏幻想乡人妖之间的平衡，她也会不顾曾经的友谊亲手将我除去。”
“曾经的友谊，呵呵。我当然知道这个后果，可这又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肚子饿就要吃东西，这是天性。更何况普通人类很难满足我对黑暗的需求，仅仅是果腹意义并没有那么大。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白吃了那么多的人类。”
“然后我就出场啦。”十二代双手扯着露米娅的脸颊，左右拉扯着，不顾对方“快点放手啦”的表情压在她的头顶，平静地说道：“巫女退治妖怪，天经地义。详细的情景就不细说了，这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
“不要吓唬小孩子啦，总之一个全新的露米娅诞生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虽然我也不觉得对我来说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一个头槌击退赖在头上不走的沉重面具携带者，露米娅双手托着下巴，她需要好好回忆下那段“美好”的时光，结果十二代直接插嘴打断了露米娅的思绪。
“打败了这货，我用博丽传承的封印加固了她原有的那层禁制，也不知道那东西是哪里来的，露米娅自己也没有印象。”
“我说你啊，我在回忆事情好不好！”对于怪叫着“妖怪好可怕”的无良巫女，露米娅根本没辙，只好边想边说。“恩，以我的能力是扯不开头顶那个红色缎带的，这点已经试过无数次。”露米娅也一脸困惑的表情摸着自己的缎带，低声喃喃着。
“恩，既然肚子填不满，那就让肚子变小就好了嘛，我就是这么想的。”巫女阁下轻松地摆手，喝了口变得有些凉的茶水，呼了一口气。
“问题是这家伙当初还顽固的很，一直叫嚣着要继续吃人什么的，我就一怒之下将她绑在神社旁边一棵古树上，限制了她的力量，让她在饥饿中忍受煎熬，消磨她的锐气。”
“然后还有‘笨蛋’的符咒！”
“我又没给错，现在的你依旧是个笨蛋。”
“恶劣的巫女。”露米娅扭过头去发着闷气，被十二代强行扭过来。“这才是巫女的本职，对吧妖怪小姐。”
可不能让她们进入你侬我侬的状态，魔理沙对后续发展还是蛮有兴致的。
“之后呢？”
“之后嘛，小灵梦到处乱窜的时候发现了被绑在树上的露米娅，就对她很感兴趣，时常跑过来和她玩。当然那只是她认为的，这妖怪当时可凶了，我真的担心她会不顾一切破掉符纸把小灵梦给吞掉。”
这个魔理沙从灵梦口中听说过，可完全听不出一点危险的描述，看来在那个时候的灵梦也具备了退治半成品食人妖怪的能力。
“博丽巫女家族代代奉行放任主义，再说我们的气运是受到幻想乡祝福的，区区食人妖怪不足为惧。”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的十二代被露米娅一把推开，她也不生气，乐呵呵地在原地做各种鬼脸。
您还是把面具揭下来做吧。
“小灵梦是一个奇特的孩子。”露米娅的眼神中满溢着温柔和慈爱，和十二代一比更有母爱的气息。“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有种悖动，那种纯粹的意志和心灵就像光，纯洁的光，和我格格不入，又在心灵深处渴望它能温暖自己的心。”
“小灵梦肯定不知道我曾经做过怎样的恶举，她只是好奇一个大人被绑在树上这件事，也尝试和我说话，可我就是顽固地认为这是巫女对我的讽刺，干脆什么都不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期间我偶尔会有饥饿感。妖怪可以长期不摄取食物，但黑暗是不行的，它就像我身体的一部分，缺胳膊少腿会出大问题的。于是我就挣扎，察觉到异状的小灵梦偷偷带给我了一个饭团。”
“真可笑，给妖怪饭团，孩子啊。”想到了什么，露米娅露出柔和的笑容，然后摸摸自己清秀的脸颊，叹了口气。“她啊，从小就是很莽撞的孩子，以为偷偷拿自己的饭团给我就不会被自己的母亲发现，拿个饭团还能不小心磕到石头洒到对方的脸上。”
果然很有灵梦的风格，在幻想乡魔理沙只认可灵梦一位人类，十二代巫女也就是灵梦的母亲大概获得了魔理沙七成以上的认可度，至于为什么连魔理沙都说不清楚。
总觉得十二代巫女身上有种东西，让魔理沙很抗拒。
“对吧，这样的闹剧一直持续到一场大雨的降临。那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我的黑暗近乎消耗殆尽，身体的机能也逐渐衰弱。冰冷的雨水透过肌肤传来的阴冷让我全身发抖，我感到了情绪的极度不稳定。真的，那时只要我将意识交给本能，符咒什么的一下子就能破开。”
“然后就是一把伞拯救了大妖怪的戏码？”
“。。。果然是很狗血对吧，”露米娅用手比划了一个不怎么大的圆，“这么大的一把小伞，却能让一名食人大妖怪的心平静下来，小灵梦的魅力就是这么大。”
真是一个带着浓郁灵梦风格的故事，当然放在某魔炮少女身上也能说得通，真善美的力量是共通的。
“大妖怪被小女孩俘虏了，就这么简单。不需要强大的力量，不需要繁杂的封印，只需要一个纯粹的心。”
“这之后，就是你所见到的我。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食人妖怪，力量也快不及全盛时期的一半，估计很快就会变得连大妖怪之名都保不住的可怜虫了。”
“。。。其实，当一名人类也不错的。”魔理沙幽幽地说出了这个不靠谱的建议，从中听出恶意成分的露米娅给了女孩一个核桃。
“别扯淡，妖怪最起码还有底线，不会残害自己的孩子。”
说的好像人类都没有底线一样，虽然在幻想乡这样的人类比比皆是。
这就是幻想乡，人类和妖怪“和谐”共处的乐园。
那么，活下来的这些“人”啊，到底还算不算“人”呢。
大抵，也算不上妖怪罢。
不知何时默默地离开前庭的十二代巫女，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都听到了吗，灵梦。”
“。。。恩。”
“有什么想说的？”这是没带一丝情绪，如同机械的声音。
“我不知道。”小灵梦的眼睛在淡淡的月光下仿佛最美丽的黑宝石，只是其中没有让人迷醉的光芒。“我愿意相信露米娅，还有魔理沙，她们都是好人，值得我去守护。”
“这是你真心的想法？”
“恩。”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天生就继承了博丽巫女的直感吗。”十二代走近小灵梦的床铺，俯下身子，将头贴近小灵梦的耳边，轻声说道：“今天是第一课，大概会是最后一课。”
“博丽巫女不能信任妖怪，也不能信任人类，她们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的良心；她们需要守护的，只有幻想乡的秩序。”
清如微风的声音，里面带着些许惆怅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