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话 疾风的悲伤

作者:被榨干的橙子 更新时间:2017/4/2 13:08:13 字数:3986

红色,满眼的红色。尖锐的警笛,凌乱的脚步,模糊而急促的对话,还有无法忍受的痛楚。它们大张旗鼓,纷至沓来,将幼小的她彻底淹没。

八神疾风的意识再度陷入无垠的黑暗之海,无力,无助,在这里她看不到希望的光芒。

在消毒水的气味中,疾风睁开了双眼。医生和护士的问询,对疾风来说像是嘈杂的老式收音机,断断续续,支离破碎,这种体验相当的糟糕。张了张口,根本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疾风在对方无可奈何的表情下,再度让疲劳和睡意支配了自己。

比起这些她更需要休息,这是身体告诉她的信息。当然还有失去知觉的下肢,以及跟随她一辈子的那个可憎的病症。

恶化了吗,真是糟糕呢,八神疾风。

轮椅,这是疾风获得的新的体验,哪怕她一点都不想接触这个新鲜事物。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后,疾风有了下床的能力,当然随身的吊瓶和专人看护是必不可少的,她自己也对这个状态有了新的认识。

下肢瘫痪。疾风天生身体欠佳,尤其是心脏方面有着严重的隐患。专业术语的解释叫做先天性心脏瓣膜功能缺失,血液无法很好地从心脏流向身体的各个部位,这导致了疾风从小身体虚弱,需要人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原本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只是让疾风的双腿粉碎性骨折,治愈起来有点困难,但不至于出现瘫痪。问题是这个变故让她的心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瓣膜的功能有恶化的趋向,再加上她本人负面情绪导致的急剧变化的心境,这些综合因素聚沙成塔,致使了这个无法避免的结果。

“疾风,现在感觉怎么样?”推着疾风轮椅的年轻护士名叫柚奈,是医院指派给疾风的专人看护,为的是照顾无法自理的她日常起居的相关事宜。

“。。。恩。”疾风淡淡地回了一句,只是他的眼神木然呆滞,直愣愣地无神看着远方,里面没有一丝生气。对此柚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按理说现在的疾风比起刚苏醒的那段时间,情绪稳定多了,至少你对她说话还能得到答复。

当初真的很可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吃,面色苍白如纸,身体虚弱的不像话,给照料她的柚奈这个女孩随时可能昏厥的印象。她努力和她交流,从最初的不问不答到现在还算可以交流,期间大部分时候给柚奈的感觉,她都是和木偶或者洋娃娃在对话。

疾风真的很可怜。柚奈换位思考下,自己在疾风这个年龄倘若经历这番挫折,怕不会比眼前这个羸弱的孩子表现的更好。年纪轻轻父母双亡,先天性心脏疾病让生活无法自理,家里面的两根顶梁柱没了,到时候免不了各种琐事。

如果可以的话,柚奈会尽可能地帮助疾风度过难关。生活上的,家庭方面则是能帮就帮,她不希望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因此沉沦在痛苦的旋涡中,无法自拔。

注意到柚奈的目光,其中的善意和呵护疾风是知道的,这也是她痛苦的源泉之一。她是知道的,苏醒之后她虽然身体更加虚弱,除了听觉之外的其他五感,退化的很严重,但她发现只要能将注意力集中在一点,能够隐隐约约听到他人的心声,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情况。

读心,只要是有关超能力的书籍中,对此都有具体的描述。说实话,这个能力不太好用,效果也就那样,使用过后脑子还会因为过度消耗精力而隐隐作痛。它的出现给疾风提供了一层可靠的保护膜,透过它她也能了解到一些秘不可宣的事情。

比如柚奈。这个一直关注自己的护士是真的在关心她,这和其他只是把一切当成本职工作的医护人员是不同的,这也是疾风愿意和她交流的根本原因。

她有一个孩子,比疾风小6岁,而她本人是单亲妈妈。柚奈从不谈及这些,连在她的心声中也是如此,疾风还是从其他的护士和医生那里了解到的。为了照顾她,柚奈牺牲了自己的时间,还有机会。如果不是这个她主动请缨的照料工作,年富力强的她是很有机会成为护士长的,这意味着收入和福利的提高,毕竟她一个人管着两张口,压力不可谓不大。

为了自己,她不值得。疾风可不会对她这么说,一方面自己的这个能力绝对不能暴露,本身就麻烦缠身,再加上一重舆论,积重难返,她会受不了的;另一方面,这不是疾风自私,柚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有她的考量,这也是她不应轻易涉足的领域。

因此,疾风能做的只有尽可能让自己快点好起来,离开医院,寻找另一个替代柚奈照顾自己的人,她这个好人可不要被自己这个病秧子给拖累了。

今天风和日丽,是出门游玩的好天气。最近一直有连绵细雨,难得放晴,柚奈就带着疾风出来透透气,也希望这样的景色能带轮椅上的她不一样的好心情。正当柚奈看着疾风的脸色开始有所气色,心中略感有所获之时,随身携带的手机传出了悦耳的轻音乐。

这个时段她应该是禁止大多数电话的,这时的来点让柚奈皱起了眉头。

“我们回去吧。”疾风轻声说道,眼神中不再带着死寂,其中的了然看的柚奈心痛不已。这是工作,柚奈告诫自己,一切要公私分明,就算是为了疾风去打抱不平,那也要等到下班之后。

在疾风的房间,她们见到了一个大约40岁的中年妇女,面容姣好,气色不错,看来平时很注意保养。她的眉间透露着一股精干的气息,还有在女性脸上少见的威严和魄力,柚奈最初和她见面的时候就知道,她有着不凡的身份。

见到是这位女性,柚奈的脸色变得好多了,她面带微笑向对方微微鞠躬,那位女性也点头致意。通常和疾风见面的那些个“亲戚”们都是很讨厌的家伙,假惺惺的不说,还有的没的扯到“财产”、“土地”、“店铺”,一副上门讨债的态度和语气,听得让人心寒。

对一个痛失双亲的孩子,你们一群大人能不能有点底线?能不能有点起码的爱心?

“绫香阿姨。”疾风低声说道,那位女性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在她的身边有着一大堆的各色物品,大多是滋补品,也有书籍和玩物这类的消遣品。

柚奈主动前去将它们分门别类放好,那位女性也没有阻止。她将一摞资料递交到疾风的手上,数量有点多,大约有几十张纸。她一页页地给疾风事无巨细地讲解其中的内容,连同当初签署其中条款时候发生的纠纷和扯皮一并夹杂在其中,给旁听的柚奈身临其境的错觉。

这是一份转让协议书,是疾风的父母生前将他们拥有的那栋房产转交给疾风的证明文件。因为是突发事件,疾风的父母并没有在生前办理这个手续,仅仅是事先留下了遗嘱,整个程序都是这位绫香阿姨在全权办理。

绫香是疾风母亲的妹妹,也是所有疾风的亲戚中最疼爱她的人。即使是在孤立无援的现在,她依旧一如既往地将疾风当成自己的孩子。

“房子是你的,那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疾风。”在绫香的身上,柚奈看到的是雷厉风行的作风和身为女强人的果决。从方才的一番讲述,柚奈听到的是狂风骤雨后仍然屹立于风雨中的磐石。如果一切属实,她对疾风的爱是令人敬佩的。“想要过来和阿姨一起住吗?”

“。。。不用了,谢谢绫香阿姨。”疾风轻轻摇了摇头,她只是静静地这么看着面前的绫香,只是眼神中多了些许曾经的气质。

“是吗,那就随你。”绫香也不强求,自己这个姐姐的孩子从小就非常懂事,性格方面也继承了她和她姐姐的特点。有原则,有主见,在一些方面柔中带刚,也颇为强硬,这也是她喜欢这个小妮子的原因。

女孩子,就应该为自己的未来打拼。

既然相性好,自然该出手时就出手。这份文件只是今天她前来最重要的一件事,为了保险起见她将文件保管,并给了疾风复印件留底,这样即使那些亲戚想要弄点小动作也无从下手。将协议书收好,绫香递给了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柚奈另一沓文件并说道:“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

柚奈疑惑地接过来瞄了一眼,紧接着她怔住了。她连忙将文件还给了对方,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个,我不能接!”

“这是一份很优渥的薪水,连这家医院的私人助理都不见得有这样的机会。”绫香皱起眉头,语气变得有些不满。隐隐逼来的压迫感让柚奈的额头冒出细微的汗珠,她连忙说道:“并不是这样的,绫香女士。这实在是太多了,我并没有接下这么多的条件和能力,请恕我谢绝它!”

“你有一个女儿需要照顾,高坂柚奈。为了让你能够全身心的照料我姐姐的孩子,这是一种弥补的方式。”绫香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紧接着她说的话让柚奈心头一紧,随即沉默不语。是的,她是有心想要为疾风做点什么,也为此努力着,自己的问题自己十分清楚,她做不到全身心投入。“如果你选择接下这笔钱,想必也清楚它意味着什么。”

责任。身为八神疾风的随身照看人员,她必须放弃其中一边,这也是绫香这份契约告诉她的唯一信息。

柚奈重新将这份协议书从头到尾审查了一遍,着重看了眼其中的一项条款,确认无误之后她咬咬牙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用拇指按上了指纹。

“非常好。作为律师,我会遵循协议条款;作为疾风的阿姨,我选定了疾风认可的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高坂柚奈。”绫香满意地将文件收好,略带深意地看了眼柚奈,转身对疾风温声说道:“有什么困难直接联系我,疾风。还有今天天气很好,多出去晃悠总是好的。”

“是的,我会的,绫香阿姨。”疾风目送绫香离去,她轻声对还有些心事的柚奈说道:“这样值得吗?”

“疾风不想让我来照顾你吗?”柚奈拍拍自己的脸,让她重新恢复平常的心态。她有点在意疾风的看法,于是将契约其中的条款大致给自己将要照顾的人讲了一下。

“可是,柚奈女士的女儿,没有了母亲照顾,会很可怜的。”

“所以我才要接下这份工作啊,疾风。”柚奈决定再让疾风去晒晒太阳,于是她推着轮椅,迎着让人心情舒畅的暖洋洋的阳光,柔声说道:“无法照顾好病人的护士,我家的小可爱是不会认可的。另外叫我柚奈阿姨就好了,女士什么的太见外了。”

“是吗,那就逾越了。”疾风轻轻闭着眼睛,感受着午后阳光的温暖,还有自己弱不禁风的身体,轻轻一笑,伸出了自己的小手说道:“一切拜托了,柚奈阿姨。”

“恩,请多指教,疾风。”大手握住小手,这份羁绊由此缔结。

你果然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八神疾风。疾风在心中对自己这么说道,一个念头开始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成形。

为了剧情需要,为了剧情需要,为了剧情需要。在心中默念三遍,然后提笔写完。

疾风的灵感源于《仰望半月当空》,一本治愈系的好书,强烈推荐。里面的主角那个病实在是不敢下手,同样是心脏方面,额,太惨了。

同样是幻境,菲特是绝对的幸福(真的吗?),疾风是绝对的痛苦。至于为什么有所不同,请接着看下去(๑•̀ㅂ•́)و✧

另外,看到这里的,真的没有原著党吗(⊙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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