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炮从来不讲究数量,质量的好坏将左右事态的发展,而这其中就措辞的条理性和严密性而言,魔理沙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奈叶和菲特也有这种感觉,暗之书是讨厌她们两个的,与其去瞎嚷嚷几句将这个无法力敌的敌人彻底激怒,还不如让心思缜密的自家领队去试试口风。
“这里是疾风生活的国家,这里是养育疾风的城市,这里有疾风的家。这就是你对待自己主人的方式,我可以这么理解,有异议吗。”从咖啡厅中走出来的魔理沙将身体浮向半空中,和“疾风”相对而立,神情平静,语气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如果不是这个险恶的局势,这听上去和日常闲谈无异。“还是说,你真的只是将八神疾风当成了一个可以被利用的工具。”
“。。。看在你是第一个伤到我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雾雨魔理沙。”“疾风”血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缕精光,她淡淡地说道:“回去吧,你并不属于这里,没必要将身家性命搭进去。”
“呀嘞呀嘞,也不知道你都看到了些什么,我个人觉得自己的这段人生挺精彩的,也很乐意和人分享其中的艰辛,前提是他得是朋友才行。”魔理沙展颜一笑,毫不介意自己最隐秘的东西暴露在敌人手中,相反她本人倒多出了几分轻松自在。“但很遗憾,你的提案我无法接受,留在这里的意义大过我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我想以你的智慧应该能够清晰地判断其中的利弊。”
“。。。真是可惜。”暗之书对于魔理沙的感官还算可以,敌意较之奈叶和菲特要小一些,这里面也有魔理沙刻意疏远疾风的因素。毕竟对于她来说,疾风的身份在前中期顶多是一个有名有姓的路人,有交集,但不会去深入了解。哪怕在得知她是暗之书的持有者,以及之后认识到这个女孩的魅力之后,魔理沙都没有像奈叶那么热衷于和对方建立亲密的关系,这点和菲特的性格是接近的。
还有一个原因,疾风和她太像了,比最初的菲特还要像。
魔理沙不会轻易地认可一个人,点头之交和朋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有着天壤之别。
“我也觉得可惜。这么一个想要扼住命运喉咙的坚强女孩,居然最后只能沦为一介牺牲品,因此我选择站在了这里,为了避免一场悲剧的发生。”魔理沙坦言相告,这份对敌的从容也是“疾风”高看她一眼的原因之一,如果不是她们之间有着无法妥协的对立要素,双方坐下来畅谈一番也不失为一个让人愉悦的选择。
“疾风主人绝不会是我的工具,这也绝不会是一场悲剧。一切早有定数,她的愿望,我们的使命,一切的结局。”只是几句简单的话语,却给魔理沙极度危险的感觉,这样的情绪旁听着的奈叶和菲特也有同感。
她在准备着什么,而且是会产生不可逆转影响的大动作。
与此同时,在魔理沙的脑海中隐隐约约地飘着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在呼唤着什么,只是太过于模糊,让她分辨不出其中具体在说什么。
而且她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它貌似有点熟悉,只是魔理沙一时也无法很好地回忆起究竟在什么时候经历过类似的场景,既然如此也就没想太多。
也可能是太疲劳出现幻听了呢,谁知道呢。
自家的那位也是够懒的,一副不到最终救场就不打算出来的样子,真是怠惰的家伙。虽然之前有过约定,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这种有大腿却不能抱的怅然若失还是很郁闷的。
“既然你说不会去利用疾风酱,为什么要将她吞噬!”奈叶再也忍耐不住,她不顾菲特的劝阻冲了上来,将旭日之心指着“疾风”,恼怒的小脸上写满了“你在说谎”。
对待自己的态度会很恶劣,这点奈叶有过思想准备,可真正面对那种欲将她生生撕裂的恐怖目光之时,她还是无法忍受这样剧烈的心理冲击,在空中她紧抱着肩膀瑟瑟发抖,原本的气势急速消退殆尽。
紧随而来的菲特单手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奈叶,对“疾风”做出戒备状,神色坚毅,不发一言。
“。。。既然你们选择了灭亡,那么就给你们灭亡。”“疾风”最后瞥了眼魔理沙的方向,她在那个家伙的脸上只看到了大无畏和坚守下去的执念,语气也恢复了最习以为常的冷漠和无情。然而几乎是顷刻间,“疾风”双手捂住了额头,青筋自上暴起,面色铁青,抽搐不断,手脚剧烈颤抖。这种情况之前魔理沙她们之前有见过,但绝没有这么大的幅度,而且在“疾风”的脸上她们第一次见到了痛苦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魔理沙和菲特不敢轻举妄动,决定观察一下再说,可是奈叶好孩子是不会按捺自己的性子的,这在她看来无疑是暗之书再度陷入和疾风酱的对抗中,正是发动攻击的最佳时机。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只可惜奈叶注定没有出手的机会了。因为“疾风”的异状,从她身上涌现的混乱魔力糅合着暗物质,在她的身边形成了大量黑色的旋涡,杂乱无章的黑色能量从中伸向所有接近它们的存在,而魔理沙她们自然成为最优先考虑的目标。
将奈叶一把捞回来,在这种混乱魔力海中还想着前去虐怪,魔理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教自己这个小妹妹了。菲特和魔理沙钳制着奈叶迅速从这里撤离,毕竟怎么看那些个黑光和旋涡都不是好惹的,谁知道会有什么样诡异的debuff在里面。
怎么说呢,虽然奈叶对魔理沙的有着相当程度的依恋,好感度上当然是奈叶占据优势,在大是大非问题的处理和判断上,魔理沙更欣赏菲特。身为战士,一往无前的勇气固然重要,能沉着冷静做出适当的选择更为难得,如果再具备根据变化的形势调整合理布局的清晰头脑,这就是帅才。
突然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将猝不及防的菲特整个扯了过去,速度之快连魔理沙都只看到了若隐若现的残影。紧接着菲特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随后“疾风”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中,周围混乱的魔力流也渐渐平息,背上的黑翼收拢,看上去像是准备入睡的样子。
过了几秒,奈叶反应过来,想要纵身上前,被魔理沙强行拦住。“为什么要拦住我,魔理沙!菲特,菲特她被抓走了啊!”
“冷静一点,奈叶。”魔理沙的话语这次效果甚微,奈叶不顾劝阻强行驱动旭日之心,将准星对准死寂一般的“疾风”,脸上带着悲愤的表情。
“冷静一点,奈叶。”还是那句话,这次魔理沙凌空站在了炮击的轨道之前,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奈叶,还有随着时间推移能量愈发饱满的光柱。“菲特还在里面。”
“可是,可是。。。”热血上脑的奈叶还不至于对自己最信赖的人下手,她颤抖着将蓄势待发的旭日之心缓缓放下,泪水盈眶,抽泣不已。“可是菲特她。。。”
将扫帚柄轻轻敲在奈叶的头顶,在魔理沙温柔的目光中奈叶的哭泣声逐渐变小,她用袖子抹着滴下来的泪水,一张花猫脸很有喜感。“如果我说暗之书真的要抹杀我们中的任何一人,奈叶,你比菲特更具有优先权,因为你对疾风太好了。”
“。。。暗之书,喜欢疾风?”
“不仅仅是喜欢这么简单,这当然只是我的猜测。”魔理沙的言辞凿凿让奈叶的情绪稳定下来,她不再抽泣,只是小声抽噎着,醒着小鼻子,眼睛回归清明。“趁现在那边停下了攻势,我们先捋一下思路。假设猜测成立,并排而行的我们,奈叶你应该首先遇害,如果她真的要伤害我们的话。无论她的神智是否清晰,相反处于混乱状态这种判断更接近于本能,奈叶你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这个结局。”
“然而她选择了菲特,这说明前面的伤害假设不成立。”魔理沙的陈述让奈叶轻轻点头,冷静下来的她也想明白了这个不算复杂的发展。“那么问题的核心就转变成了,是什么让‘疾风’选择了我们中的菲特,她又为何会选择菲特。”
是啊,为什么呢?奈叶歪着小脑袋,她苦思冥想菲特的一些显著特征,性格,外貌,经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紧接着一道疾电闪过奈叶的脑海,她脱口而出道:“菲特的母亲!”
“非常好,奈叶。”魔理沙对于奈叶的判断和能力是肯定的,自己这个妹妹只是选择性荒废了这堆宝藏。“菲特一直对无法拯救她的母亲感到悔恨,这是她不同于我们的关键点。至于我,我自认为活到现在并没有什么需要悔恨的东西,哪怕是有些悲哀的童年,我也从另一方面获得了弥足珍贵的东西。”
“而奈叶,你更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双亲健在,家庭和睦,有数个挚友,有不错的人缘,有优秀的成绩,个性开朗活泼,基本没有什么阴暗面。”魔理沙如数家珍地列举一系列奈叶的优势,这让奈叶很高兴,自己最喜欢的人能相当程度地了解自己,这说明她是被重视的。
“菲特她被暗之书困住了,因为心有不甘。”奈叶喃喃道,她迎着魔理沙赞许的目光,吐词变得愈发清晰,声音也开始泛着自信。“而魔理沙和我都没有明显的遗憾或者悔恨,‘疾风’将我们放过,这样的话菲特就不会有危险!”
“理论上是这样,现在的奈叶终于不再迷糊,可喜可贺。”笑容重新回归奈叶的小脸,那股子与开朗女孩风格不合的颓然和悲戚如潮水般退却。
这才是魔理沙认识的奈叶,和自己一样最适合灿烂笑容的奈叶。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待吗?”被动不是奈叶的性格特点,这点魔理沙也是一样的。只是就目前这个局势来看,贸然发动攻势明显不合适,菲特可不像“疾风”这么耐操,被无端波及后果将不堪设想。
“先静观其变,等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之后再作打算。”刚才下意识地关掉了和琳蒂提督那边的联络器,连心灵传动的链接也是如此,也不知道那边的状况如何了。顺手接通联络,几乎是同时奈叶就在魔理沙的脸上看到了了然的神情,还有“果然如此”的淡定微笑。
同样接通了通讯的奈叶很快得到了对她而言最好的消息,她面带喜色地叫唤道:“果然和魔理沙说的一样,菲特没有生命危险!”
“重点不是谁说的,这是奈叶你自己分析得到的结果。”魔理沙揉着奈叶的脑袋,理清思绪的这个小妹妹还是相当可爱的。“奈叶自己也觉得有成就感吧,经常让自己冷静下来,多思考,多分析,你能做的更好。”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