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切说,这些灵魂是她的所有物,你没有权利对它们动手动脚。而我作为她的战友和持有者,必须尊重她的意见。”魔理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龙宫真名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她怒视着这个和自己见面不到一个小时的少女,并在心中发誓,如果她不给自己合理的解释,就算不惜敌对也要将剑中的怨灵们超度了。
“龙宫真名,你比我老家的巫女还要不明事理。连灵梦都知道任何生灵在这个世上走一遭,一切行为都是建立在掠夺和侵占其他生灵的基础上,这是必然。我们吃肉为了生存,雾切吸纳灵魂也是为了生存,同样是掠夺,从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魔理沙紧盯着将御币紧紧握在手中的龙宫真名,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如果你真的要站在道义的角度的话,应该先将自己身上的罪孽洗干净了。最好的方式无非是抹脖子一了百了,一个‘戴罪’之身并没有资格做出神圣的审判。”
“可是,这是妖刀!你敢说它没有带走过无辜的生命!”龙宫真名厉色吼道,魔理沙听闻使劲揉了揉太阳穴,以及头顶的天灵盖。这样的论调当初就给十二代狠狠地敲了个巨大的核桃,那位恩师的话语至今还在自己的脑海中萦绕着。“无辜?你?亦或是我?别搞笑了,在你将其他生物的肉吃下去的时候,有考虑过它们也曾是一个无辜的生命吗?也许你会说我能靠吃大米和豆腐过活,植物就没有生命?它们就要被你吃下去?大家都是为了生存,这是最无可指责的事情,如果你硬要指责它的存在性,那么大家干脆都不要活了,这个世界也就没了罪孽,也没了未来。”
“至于你说的无辜的生命,雾切是刀灵,她是为了这把刀而存在的。刀用来干什么?仪式?装饰?别扯淡了,那样它们会哭的。武器就应该让它们发挥自己存在的意义,这点和我们是一样的。好吧,拿来砍野兽,妖怪,甚至是人,这有什么区别吗?我是指这对于她来说有什么区别吗?真要说罪孽,你应该去找那个持有这把剑杀戮人类的,名叫射命丸文的一个无节操小道记者,而不是将所谓的责任一股脑推向只是身为工具的她,这是没有道理的。”
“既然她是有意识的,那么肯定会为了自己的私欲去狩猎生命,灵魂,她可以操纵持有者!”龙宫真名抓住了一个重点,在她看来这把邪物肯定会控制她的持有者,纵容自己邪恶欲望的施展。
“所以她被我拿着,你明白其中的意义吗?”魔理沙悠悠地说道,她的声音让龙宫真名身上的气势顿时一滞。她也想到了这点,以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少女,还有被她面不改色抱在怀中的那把刀。
“雾切是我不可或缺的同伴,虽然当初被她折磨的够惨。”说到这里的那把剑发出轻微的颤动,似乎在响应着魔理沙的话。她轻轻抚摸着刀柄,让这个细小的异动回归平静。“而且她对我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任何人都无法让我将她放弃。我不否认雾切曾经也有疯狂狩猎灵魂和生命过程,但它不构成被审判的证据,这就像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类的暴饮暴食而且只吃肉就剥夺他的所有财产。当然我站的角度不同,毕竟以人类的法律,这种事谁都不会去管。”
“我能承受雾切的影响,而雾切也受制于我的使用,这是一个最好的状况。说实话对于雾切,近千年的不断攫取,她有点发福了。你可以理解成消化不良,或者吸收效率大幅度下降,这不利于她的成长,而我正在控制这个过程,比如节食。”魔理沙的形容让龙宫真名脸颊抽搐,一时难以言语。她脸上的怒气没有那么的浓郁,但手中的御币还是没能放下。
“还不够?又一个固执的同族?那我就再说一两句,雾切的存在是在它历代的持有者不断使用中逐渐诞生的灵智。她有着独立的思考能力,有着辩证的判断能力,有身体、完整的存在和意识,那么她就是智慧生命,和我们人类地位对等的存在。试问,在龙宫真名你想要净化她的那一瞬间,有没有想过‘将她净化了,那些灵魂就会重新回归轮回,这样对人类是有利的’这种想法?”
“。。。这难道有错?”
“当然没错,因为我也是人类;也正因为我是一名人类,有些话我必须要讲出来。如果你直接拿力量来说话,将我和雾切征服,然后强行将里面的灵魂释放,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因为败者没有这个资格。是的,这个过程和那些高大上的道义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站在了一个强大的智慧生命的角度,掠夺了另一个智慧生命拥有的一切,这是征服。”
“如果一个巫女将征服当成了神圣的天职,你和那些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士兵,又有什么不同?”魔理沙端坐在那里,给龙宫真名带来的是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她在等待着迟疑不定的龙宫真名的回答,似乎觉得时间太久了,她又补上了一句。“士兵们还可以在挥刀的时候对自己说,我是为了国家的荣光,我是为了族人的生存,我做的一切是荣耀的,我必须这么做;那么你呢,作为巫女的龙宫真名,你想要净化雾切的行为,为了什么?为了神的荣光吗?”
“亦或是人类的荣光?”
还没等龙宫真名回答,魔理沙嘴中吐出的一个词让她犹如雷劈,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而在一旁的“杰克”也看向她们,眼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傲慢,七宗罪之一,人类最本质的缺陷,没想到我会在一名巫女的身上看到它的身影。我想你根本没有将雾切看做是可以和你进行商榷的存在,以及想到跟她进行交流。以‘人类’的身份站了出来,想去净化就去净化,丝毫没有想过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过一把有思想,有灵智的剑的意愿。哪怕之后我明确告诉了你智慧生命的定义,以及交流的可能性,你手中的御币依旧带着那份不知所谓的自傲。”
“凭什么人类就应该至高无上?凭什么人类就可以主宰一切?凭什么阻挡人类生存下去的因素就要被定为‘罪’?而他们就是正义的化身?就因为我们有着力量?这就是人类的荣光?是的,我们有着力量,是这个星球的宠儿,当然可以做到我们想做的一切。但那又如何?以凡人之身妄图行逾越之事,还企图打着‘正义’,‘神圣’这类所谓道义的旗号,去称颂在本质上属于掠夺和征服的行为。那么抱歉,我没有这个资格,而龙宫真名,你也是。”
“或者说人类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任何一个智慧生命有这个资格,这份毫无道理的狂妄本身就是最大的自欺欺人。”魔理沙说到这里,随手将雾切上面的皮绳解开,而雾切也配合地从中涌出一股她的气息,这让包括两匹马在内的所有马车内的成员都受到了连绵不绝地精神冲击,不得不停在原地嘶叫着,让整个车厢剧烈抖动着。“要交手的话,我奉劝你不要使用自己巫女的身份。要不然我会忍不住拼上一切,为了让玷污了这个神圣身份的存在,或者我自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何等的气势!仅仅是将雾切握住的时候,龙宫真名只是察觉到了她的不祥,可真正处于战斗状态,那种置身于刀山血海中的粘稠感,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她也很难做到无动于衷。而那个雾雨魔理沙此时此刻和她待在同样一个环境中,脸上除了失去了方才的微笑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她的心中没有恐惧,她的心不存在动摇。
她的心在恐惧,她的心在动摇。
“你已经输了,龙宫真名。”魔理沙轻叹一声,重新将雾切捆好,这样的敌人连雾切都失去了兴致。龙宫真名手持御币,在雾切精神冲击消失之后满脸的怅然若失,不知所措。
力量,她不及有那种气势的那个刀魂;气势,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而心境,早已无法恢复一片明镜。
大范围的安抚心灵效果从魔理沙的身上扩散到整个马车,方才惊慌失措的马儿变得温顺异常,“杰克”和龙宫真名的脸色也好了许多。他们诧异地看向“你们看我干什么”表情的魔理沙,而对方在看到两人脸色恢复正常之后也点点头,重新坐下,抱着手中的剑闭上了双眼。
“。。。如果是那个叫灵梦的人,她会怎么做?”
“灵梦啊,如果是她的话,她会先了解一切的缘由,征求雾切的意见,多数情况会考虑使用威逼和利诱达成目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使用‘强制性’手段。她始终明白自己是谁,哪怕掌握了一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她只是那个世界必不可少的一环,她不是那个世界。”
“人类从来就不是这个世界,他们也不可能成为这个世界。万事万物皆有它们存在的意义,人类可以剥夺其中的一些意义,但他们不可能成为意义的本身,这点对高高在上的那些不可谓之的存在也是难以触及的禁区。”听到这里,龙宫真名若有所思,她将那根御币重新揣好。在这里的她已经失去了使用它的能力,但她相信在不久之后这个能力将重新属于她,而且会变得更强。
从“傲慢”这个词开始,魔理沙使用的就是英语了,因而“杰克”能够明白她们在为什么而对峙。他想了一下,问出了一个富含哲理的问题:“倘若人类没有了傲慢,他们还剩下什么?”
“这个嘛,我想大概只有本能了吧。”魔理沙略带深意地神情让“杰克”陷入了深思,随后露出了明悟的表情,看向魔理沙的眼神也多了一抹认可。
“生存的本能。”
魔理沙的阵营是“守序中立”,普世观念中的善恶在她眼中并没有那么重要,简单来说就是不是好人。而她的身份注定无法让她完全站在“人类”的角度考虑问题,因此说出这样的一番论调也合乎情理。
七宗罪里面我唯一认同傲慢,其他的顶多算是本能的一种延伸。可能有些比较过头,它们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只有傲慢,我绝不相信它是人类的本能,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种族真的会没救的。
里面掺杂了一点尸鬼的观后感,同时也是小野主上的作品,推荐有兴趣的去看看,里面有许多值得深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