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炽热!炭烧处置器勒兹索斯来袭
好在伴随盖塔维恩的销声匿迹和首度战胜电子军团的庆祝,无法轻易跨开区域移动的禁令被暂时解除了。
已有广泛消息指出,目前不再有因为未知原因而沉眠不醒的受害者增加了。官方宣称将会在近期内对已有症状的人群进行针对性治疗,并逐步让管制区恢复秩序。
这么说来,在上头的治理机构中存在一个「十个人」,并且以此为前提,证明了电子军团的存在以及能够对抗电子军团的实绩。
但这与卡希哈并无关系。我与忒提拉来到了水族馆。
对吾妹百般要挟利诱,她总算是愿意出借自己的衣服供忒提拉外出所用。
毕竟我从未与她相隔如此遥远的距离,也从未与一位如此美丽动人的女性共同出游过。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即使已经深陷好似海底般的阴暗环境亦是如此。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原理,但忒提拉就是那么光彩照人,不时的也有刺痛的视线从她身上流弹于我的身上。
这是一种奇怪的现象。人们会自然而然接近美丽的事物,或许是物理意义上的,又或者是精神意义上的。
事实上来说,这似乎对健康也有一定的影响。无论是能让特定的人或安静下来或沸腾燃烧的旋律,还是简单易懂的精致样貌带来的视觉享受。
卡希哈我也是一样。但理由却少许有些不同。
如果人们的目光被真正璀璨耀眼的东西夺去,就不再有必要遭到毫无意义的视线扫视。
灼人眼球的神轿和神轿下无法入眼的阴影,绝对意义上的“很少”一部分人,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那种不起眼的地方。
所以能够很简单地将其划分为两种大类。
这似乎是独属于人类的趋光性与趋暗性。
我一眼就瞧见了揣测着什么的那个身影。不是十分高大,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极其可靠的气息。
又是这样。难道说被选中的十人之间有着类似命运所牵绊的细线吗?
卡希哈我认为这不是事故,而是巧合。
“忒提拉,那孩子不知为何一个人呆在那个地方。”
闻言,忒提拉不知为何突然停下脚步。她皱紧眉头好似在考虑什么重要之事,我原以为她是身上出了什么变故,但她只是轻语了一句“可以”,随后便接近过去蹲下身子主动与那孩子产生了接触。
“怎么了?”忒提拉的语气温柔,能够得到她的关心与帮助足以成为这孩子忍耐孤单和害怕在原地手足无措的补偿了吧,在我如此心想之际,忒提拉已经获取了那孩子的信任,这在卡希哈看来是犹如神迹一般的夸张事情,“和家里人走散了吗?”
“你的,身上,谎言的味道,不喜欢。”
我必须收回前言。事情的变化与我所设想的大不一样。
忒提拉也因为那冷淡且古怪的发言而疑惑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地向我投来视线。
不要向我求助,我也不知道如何下手才好。
先来冷静地分析一下吧,看样子这家伙是一只极其叛逆的个性存在,不仅将忒提拉视作敌意对象,还火上浇油地绕了一个圈,来到了我的背后。
她对忒提拉的态度冷淡,却不知为何与我亲近起来。
“废柴的,味道,喜欢。”
忒提拉和她隔着愈加想要举手投降的我持续着凝视和对望。
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我便开口打断她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僵持。
“恕我冒昧,请问你的名字是什么。告诉她,这位姐姐会带你去找——”
这世上不该存在不折服于忒提拉之温和光辉的幼小存在。我还是坚持这种认知是不该遭到打破的。
但显然这孩子并不打算顺我心意地行动起来。
“我是,万朵莉。亲爱的,废柴,我没有,走失,我在找,不见了的,娜妮瓦。”
“看样子还有一个走丢了的迷路孩子。”
我扭过头去征询意见。
在附近找一找吧,我想应该会有神情十分紧张的人或是快要哭出来的孩子。
“都说了,走丢的,是,娜妮瓦。”
为表自己的不满,万朵莉踢了我的脚踝。没有用上多大力气,可她的动作却很不自然,只是她依旧一副老神在在,泰然处之的样子,我便意识到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她的连身裙的边缘部分上似乎沾着一些血迹,我原以为那是什么新潮的叛逆设计,看来并非如此。
我仔细端详之后,在她的遮遮掩掩的小腿后方发现了触目惊心的焦黑缺口。
与此同时,一股从鼻腔侵入,仿佛要爆破掉我的大脑皮层般的恶劣气味开始弥漫在空气之中。
明明已经产生了某种异常,但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种只有十个人能够和其对抗的性质,毫无疑问代表着这是来自电子军团的袭击。
继盖塔维恩之后,第二个向世界亮出爪牙的电子军团成员就在这块区域的附近。
结合刚刚汇合的十人之中第三人带来的证据,和万朵莉同行的人,这座封闭的水族馆之中的某处还包含有一位重要的第四人,娜妮瓦。
从情况分析,似乎是为了让好像不适合正面对抗电子军团的万朵莉远离最危险的纷争激战区,所以娜妮瓦现在才迟迟没有露面。
那就不存在从这种未知又危险的场所直接离开的选项了。卡希哈认为这时候舍弃同伴而逃比主动踏入陷阱受死要更加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只见忒提拉痛苦地捂着鼻子与嘴巴,发出有些变得沉闷的声音。
“有面玻璃被打破了,有个女孩在那附近,马上这里也会被水淹没,卡希哈,在那个方向。”
所幸忒提拉的意见与卡希哈我的相同,只是将名为娜妮瓦的同伴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使其脱离危险的万朵莉重新带回到激战区域一事仍旧让我举步维艰。
像是看穿我的动摇之处,忒提拉接着说道。
“离发生还有二分又一十三秒,我去和那孩子汇合,卡希哈就留在这里驻守吧。”
忒提拉对我有着莫大的不明来由的信赖,就连本该雪藏的信息都已经交之我的手中——如果拥有那份信息的我想要背叛她的话,她将必死无疑。
只是我想应该不会有不得不做出这种苦涩抉择的时候。至少卡希哈我并不乐意见到这种事态的发展。
目送忒提拉消失在拐角的人海之中,我便向万朵莉嘘寒问暖起来。
“来吧,你支开忒提拉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有什么必须要和我单独相处才能说得出口的话吗?”
“原来你已经,注意到了。”万朵莉再也无法强撑着站着了,她虚弱至极摇晃着倚靠在我身上缓缓滑倒在地的样子十分令人心痛,“那就,好。”
那是当然,如果有人看不到那宛如被烧着火焰的野兽撕啃过的痕迹的话,那一定不是盲人就是施害者本身。
但我无法做出任何举动。此刻已经昏厥过去的万朵莉已经告诫于我,并且为了自己的朋友而努力做到最好,咬牙坚持到现在。
那么尽管只是硬撑,我也必须完成属于我的职责。
“这儿可是水族馆。为什么要特地在这种地方以烤熏的方式烹饪鱼类,不,为什么直到我们出现为止,都没有人来阻止你这种奇怪的行为呢?”
“我是,勒兹索斯。”
毫无疑问,是电子军团,和盖塔维恩说的一样,见上面了自然就会知道。
“你的名字和你在干的事情一样奇怪。”
“奇怪吗?令我好奇的是你。她明明是那么相信你——”
“盖塔维恩是我唯一的朋友。”
听到了这般极富感情的发言——我知道这么说,知道如果用这个名字打断于它,一定会让那团怒火愈演愈烈。
“是的,盖塔维恩是我唯一的朋友,在朋友走上歧途的时候就该让她回归正轨吧?”
因为卡希哈我也是一样。万朵莉失去意识的现在,与从水中露出身形,隔着一面玻璃,自报名号为勒兹索斯的家伙单独对峙的现在,我认为要克制这种愤怒的情绪是一个正常人不该做的事情。
“她究竟为什么——尽管无法理解,但我本就不是为了知道那个才特地来到这里的。”
原本就难以忍受的气味,如今已经浓密到令我的感官失常的地步。
我意识到我死期将至,但还是露出英勇无畏的笑容说道。
“会相信我这样的混蛋,盖塔维恩算是死得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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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大爷算是做了件天大的蠢事。”
“谢谢你,奥尼尔,我没想到居然会得到你的帮助。”
“啧。”奥尼尔的身上有着螺旋缠绕的色彩缎带,不过那与其说是缎带,更像是某种活跃跳动着的外置肌肉,他的语气极其不忿,其矛尖不仅对着我,同样也指着他自己,“要不然怎么说是天大的蠢事,对,索性把你杀了,现在也没关系吧?”
太可靠了。
想必凭借那足以拔山破海的暴力,我这样的小角色连小指头都用不上,靠吹的就能轻易杀死。
但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情况,那就不是巧合,而是事故了。
“就是这样。赶紧撤退如何?看样子你的计划虽然精密又完善,却没料到会发生奥尼尔他来帮助卡希哈我这种破天荒的怪事。这在你看来,完全就是一场不幸的事故。”
反应最大的不是遭到挑衅的勒兹索斯,反而是以凌冽又咄咄逼人的膨胀金属拳头海扁了一顿勒兹索斯的援兵奥尼尔。
“你丫的再敢借着本大爷的威风用那张烂嘴说上你丫的一个字,本大爷立刻就把你这该死的东西从世界上抹消。”
被这般恶言恶语,我也是知道害怕二字该如何写的。
好了,从勇敢坚强的万朵莉那儿借来的勇气已经全部漏掉了,再度变成软骨头的我自认为至今为止和奥尼尔之间的相处算是相当良好的对应。
只是原本还以为奥尼尔是喜欢这种展开的类型,没想到却完全不是这样。
果然,奥尼尔在各种意义上都是特别的。
不过这根本算是废话,毕竟如果不特别,那奥尼尔又怎么会成为十人团体的一员呢。还是说反过来,正因为奥尼尔成为了十人团体的一员,这才变得特别起来了呢。
此刻我无法深究这个问题,若是向本人询问,恐怕只能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电子军团的獠牙如今已昭显无疑。
但和盖塔维恩那时不同,对抗勒兹索斯的话,我也能衷心送上祝福和激励了。
“我会努力说服忒提拉回去的,你就放心吧。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对她做。”
为了让他放心,我将他的顾虑一一打消,并做出承诺。
“我现在就先杀了你。”
他看起来反而更加不高兴了。
“啊啊,冷静冷静,你看,勒兹索斯都已经跑掉啦。我会兑现诺言的,请放了我吧,奥尼尔大人。”
“……如果她今天没有回来的话,我就杀了你。”
呼呼呼,真好搞定。我在心底默念。
“奥尼尔大人,请留步。这孩子该怎么办才好?既然是十人之一的伙伴的话,请您大发慈悲看护她直到她苏醒如何。我可不想再被家里人视作犯罪者看待——”
“是吗?哈哈哈,本大爷才不管那些!你最好是能够度过遭人唾弃的一生才好!”
然后心情突然大好的奥尼尔也像勒兹索斯一样,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没过多久,万朵莉醒了过来,她向我道谢,贯彻着不与忒提拉交好的方针,牵着依旧处于云里雾里之中,被忒提拉哄骗着回来的娜妮瓦离开了。
而我所持有的记录能够实现通讯行为的数字串的钥匙本,上头如今多了两扇指向**的门。
我询问惊慌赶回来的忒提拉是否在水族馆玩的开心,她一脸复杂地应答起来。
“水族馆,尽管发生了那种事情,但是,能和卡希哈一起……我知道现在不该有这样的心情——真的…很高兴。”
“嗯。”
“差不多是时候了。”
“……”
“带我去见你的家人吧,忒提拉。”
“……不要。”
我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你可是一句话没说彻夜不归,此时恐怕已经有人开始搜寻起你来了。我明明要你和家里说明清楚情况的,但你好像并没有这么做吧?”
我们无视满地那散发着焦臭,一个接一个扑通倒下的尸体,水族馆内依旧一片通碧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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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约而至了,奥尼尔。”
“……”
“算你小子识相。本大爷就施舍大恩,特例赦免你这唯一一次。”
虽然很想对他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暴君,不过目睹眼前这般骇人听闻,足以让夜啼小儿都立刻变得默不作声的景象——
我便作罢,将心里话憋回肚子里去。
“……”
奥尼尔好像很满意于自己造成的杰作,向忒提拉询问感想。并且一副期待褒奖的样子,十分令人感到痛惜。
那是趴在地上,浑身淤青红伤,裸着身子不断求饶的,奄奄一息的男人;以及被用绳索与细线紧勒四肢躯干,用布条蒙着面,用潮湿纸团塞满口腔的昏死过去的女人。
“忒提拉,我觉得你有必要回应以粗暴方式注意着你的家人的一番努力。”
“……”
即使我开口,忒提拉也依旧不发一语。她可能今后都不会再发出声音了也说不定,我不禁如此担忧起来。
对她而言,这还发生得太早太快了。
我更加在意的是为什么她会与立场上站在自己一边的亲人相处得如此冷淡。不过,这甚至算不上是什么迷题。
因为奥尼尔毕竟是特别的,极其特立独行的。一般人,或是忒提拉这样的人,是永远无法接受他的吧。就像天生就对动物毛发过敏应激,却又万般想要接触与揉捏松软小动物的人是一样的。
但是没关系,奥尼尔,即便被最亲爱最喜欢的姐姐视若陌路之人,我也会牢记你对卡希哈我的救命之恩,毕竟那关乎到万朵莉的性命安忧——虽然勒兹索斯从头到尾就只想除掉我一个,但这无法成为如果我失去性命后万朵莉能顺利生还的保证。
我将手搭在有些迷茫和害怕的奥尼尔肩膀之上,他吃惊地看了过来,随后毫无征兆地踢了我一脚。
这一下可真是狠得没边,不过他好像并不是抱着要杀了我的意思下的手。所以尽管我被踢飞出去和在地上趴着求饶的男人撞在一起,还是能够维持清醒,并为他打上些许掩护。
虽然能够感受到令身体停滞下来的激烈疼痛,但能够毫不费劲,一步不挪地来到这个位置,对我而言也有着一定的优势,或者说,有着十分重要的利用价值。
“请将您的女儿忒提拉交给我吧,岳父大人。”
不过待在我屁股底下成了垫子的男人并没有说话,他呜咽着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东西。十分可怕。
而一个令我丝毫不感到意外的声音则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这混账东西!看我杀了你!”
连本大爷的说辞都忘了使用,看样子他真的有些“慌不择路”。
只是,积极表现自己虽然很好,但你抢走了真正的岳父大人的台词哦,奥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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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尼尔果然是十分特别的,尤其是对卡希哈我而言。
这么说可能会有些奇怪。但如今排在吾妹,万朵莉,以及忒提拉之后的,卡希哈我心目中最具分量的角色非他莫属。
感到自豪吧,奥尼尔,你可是因为救我一命而打败了世上无数我连名字都不晓得的存在,一跃成为了最重要人物榜的第四名的殿军!
改天特地为这样努力讨我欢心的你送上一份礼物如何。请务必接受这足以震颤我五脏六腑的感谢之意。
忒提拉突然身子一僵,不,她从来到这栋住宅附近起就一副手脚打结的木偶样子,只是刚刚想要赶来察看伤情的途中被什么发言所吓了一跳。
而目睹原本脸色苍白,神色铁青的她突然羞红了的脸颊,奥尼尔的视线已经超越了刺痛的级别,到达了足以将我射杀的地步。
我认为这实在是机不可失,便接着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请将奥尼尔也交托与我,岳父大人。”
身下之人并无奋起反对之声,所以我轻轻拍了拍他即将迎接中年危机的脑袋,忍着疼痛站了起来。
“好了,这样我们就能成为朋友了吧?奥尼尔。”
已经不存在需要敌对的理由了。我希望他冰释前嫌,伸出手来期盼他与我握手言和,奥尼尔却一把将我按倒在地,面色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
“给本大爷赶紧滚出去。”
事到如今你还打算做些什么。你怎么敢厚着脸皮待在忒提拉的身边。
奥尼尔虽然并未如此诉说,但他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辩解的罪过。属于卡希哈之过去的不光彩的历史,奥尼尔依旧对此记恨在心。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看向了不发一语的忒提拉。她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的女人与神智不清的男人的中间。
我无法从这个地方看到她的表情,但想必她的心情一定很是复杂。
我举手投降。既然奥尼尔不愿与我一同离开,那便没有任何办法。
我想要带着忒提拉离开,却被奥尼尔以生命为要挟根本无计可施。
我们三人之间僵持了一会,我只得丢盔卸甲,逃之夭夭。
离开忒提拉与奥尼尔居住的屋子,时间已是黄昏过后,道路漆黑一片,而路边的街灯也已悄悄打下安定的光。
方才带着不情不愿的忒提拉造访她的住所时,遥远的天际彼方还能看到烧红鳞片般的发光云朵和即使被地平线遮盖一半也依旧光辉不减的落幕夕阳。现在只剩下了一轮暗淡的眉月和无法靠十根指头数尽的繁多之星。
我没有忘记答应要给吾妹带回小小零食礼物,便启程前往那个返程途中顺路的偏僻小店。
穿行于稀稀疏疏的人群之间,拐进拥挤建筑群落间的小巷之中,这条线路我已轻车熟路,即使闭着眼睛都能摸着黑到达名为“安托”的店家。
这是一间令人担忧是否具备营业执照的小店。开在这种地方,即便摆卖着散装的点心零食和不可思议地配备着的街机台座,也绝对不会有胆大包天的小孩跑来光顾生意。
但这家除了阴森破烂以外就什么都不剩下的小店确实存在常客。吾妹算是例外,但我对其他光顾此地的客人是否在进行见不得人的非法交易一事持怀疑态度。
言归正传。如果在这种地方出现什么从未见过的客人来访的新奇场景,即便是卡希哈我也会开始担心起明天是否就是世界的末日了。
头戴一只熊猫头套,身披某种组织内研究人员的纯白大褂,在里头还穿着灰色的破损背心,如布条般因撕碎而随风摇动的下端无法实现遮盖因而露出大量面积的白皙皮肤,表明着其室内派的往昔作风,再往下就是平平淡淡的纯黑百褶裙和刚好漠过膝盖的同色袜子。值得一提的一点是,在这人的腰间有着用胶带和带锁铁链悬挂固定的松松垮垮的冠军腰带。
我对此感到无限好奇,便站在这可疑至极的人身后询问起来。
“这是什么比赛的冠军腰带?”
那人原本弯着腰,一只手捏着几枚零钱,站在点心前面深沉思索,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便将熊猫头套扭转了过来,正对着我的脸,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这是时隔三十年再度召开的诺贝尔熊猫忍者模仿大赛的优胜纪念品。我从一个,不,一百个,不,一千个,嗯,一千个胆敢和我竞争的宵小之辈手里赢来的胜利象征。”
这人比着剪刀手,愉快和高兴的情绪即便隔着熊猫头套也依旧传达给了我。
“恭喜你在诺贝尔熊猫忍者模仿大赛取得优胜。”
我为这位素未谋面,如今交谈了数言数语后依旧不知道其真实相貌的神秘人物鼓起了掌。
“掌声继续,我说可以之前不要停下来。”
提出好像是在欺负与刁难我的要求之后,这人原地转了毫无意义的两圈半,盯着我的脸仔细瞧上了一会儿,就在我开始感到手掌有些略微疼痛的时候,她突然掀开一半的熊猫头套,我便发现里面原来是个戴着墨镜和圣诞麋鹿红鼻子,以及贴着银白色假胡须的女性。
其实这位在造访“安托”的怪人之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奇怪的十分奇怪的人之真身竟是一位妙龄女性,这一点早早就已经暴露无遗。
拥有这个身高的正常男性不可能只有这点肩宽,而且也不会有可以让大部分人卸下心防的魅惑白皙肉体。
她将红鼻子摘了下来,将仍旧带有余温和体香的整蛊装饰品装在了我的鼻子上。然后便用好听的声音闹出紧绷脸孔依旧憋不住笑的动静起来。
“现在已是一月了,虽然无论何时要打扮成麋鹿老人都没有关系,但圣诞节应该早就过了吧?”
不仅是不合时令这一点使我难以接受。
到底有什么理由要特地在熊猫头套的下面做这种打扮,这一点也一样十分奇怪。
她听了这话,先是呆滞地一愣,随后便以令人难以理解的笑点,用夸张的动作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这让我开始担心起她是否会就这样因为我的不慎发言而成为史上第一个因无法停止大笑而虚脱至死的人。
数分钟过后,她靠着墙蹲在地上,笑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剩下,只剩下配合“安托”的小店氛围后变得有些恐怖的已经不明白是哭还是在笑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得到缓冲和休息的她终于回复正常。我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则她可能真的会因为无法自制的笑声而死掉。
“我被甩啦。”
她先是这么总结了一句,然后接着说。
“因为太专心准备诺贝尔熊猫忍者模仿大赛,所以被冷落的男朋友很快便抛下我找了到新欢。你看,这孩子很可爱吧?他能找到这样的好孩子我也算是放下心来了。所以圣诞节虽然过去了,但我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这样愉快的经历,才一直戴着那天的装扮现身于人前。”
到底基于什么发展,她才会得到存储于智能终端的这张照片的呢?
在这位打扮古怪的女性身上的迷题变得越来越多,这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而她所说的前男友找到的可爱新欢对我而言就只是扫视一眼便可忘在脑后的陌生人物而已。
这世上虽然有不少因为失去恋情而陷入失意之中无法自拔,乃至发疯发狂的人,但能够奇怪到这个地步,卡希哈我判断这毫无疑问是巧合,而非事故。
“我认为一句话不说就丢下并未变心的心仪伴侣,作为一个正常人而言是绝对不该做出的行为。”
我心想大事不妙,这突如其来的凝滞和沉默意味着刚刚的“杀人未遂”又将再度上演。她摘下耳朵上的墨镜,用纤细的手指捏着,将它戴在了我的额头之上,端详了一会儿过后,再度因为那莫名其妙的笑点而失控起来,像是融化的软泥一样背靠墙壁瘫倒在地上。
“抱…抱歉……让我…喝哈…嘶……让我一个人待上一会儿……东西就请你先保管一会——噗嗤。”
实在是莫名其妙。
我看了一眼“安托”店内的古旧时钟,发觉因为意料之外的遭遇而大幅脱离预期计划,便赶快将吾妹指定的东西选购完毕,将墨镜和红鼻子收纳在塑料袋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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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便被一名同样十分神秘的兔子头套人拦住,不得不停下脚步,陷入无比被动的境地之中。
说实在的,饶了我吧。
这一天里我实在已经经历太多正常人一生都难以遭遇一次的事件。真的很需要睡上一觉来让自己接受和缓和一路积累下来的压力。
我询问对方将我拦在无人街道上的真意,却连答复都没有得到。
尽管光照条件十分不佳,我还是能够明白这不是一位本该在这种时间点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物。
她呶了呶下巴,居然能用兔子头套做出这种精致的动作,好似那头套根本不是伪装一般,在那里站着的是一个真正的兔头人!这一动作令已经感到疲惫我感到无限好奇。
“如果举办诺贝尔兔头武士模仿大赛的话,你一定会得到冠军的吧?”
回想起方才不久前的遭遇,我便以此为契机,同她攀谈起来。
“……你也是动物大联盟的参赛者?”
短暂停顿过后,她这么发问了。
我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糟糕,动物大联盟是什么?
我原以为诺贝尔熊猫忍者模仿大赛已经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奇葩概念了,没想到这一天之内居然会二度用同一双耳朵听闻这般意义不明的词汇。
不过这毫无疑问是在寻求着肯定答复的询问。而如果我还想让对话继续下去,就不得不顺着这个走向继续。
“为什么都已经是现代了,还会有人因为拿到独一无二的武器而想杀人试刀呢?”
“……这是忠告。不要妨碍伽伯吉尔。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说实在的,真的真的,饶了我吧。
难道你们电子军团的人看不出我根本没有和你们对抗的干劲和勇气吗?
在仅仅只有十人的团体之中,依旧有这样混吃等死的饭桶存在,对于你们而言,这应该算是一件免费午餐程度的好事吧?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正常的人可以抗拒能够免费吃到的午餐呢?
但这么一说也对。如果不是因为觉得我活着比死了好,她也没必要特地冒着风险与我接触并给出威胁般的忠告了吧。
“我知道了。我也不想和你们产生不必要的接触。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伽伯吉尔是谁。”
我这么一说,她便好像心满意足了一样,不再放出此路不通的拦截举措,以及如果我胆敢迈动一下脚就把整个身体一刀两断的凶恶气场。
她态度一转,从怀中取出一张相片,上头印着一位男人,看上去就弱不禁风,戴着眼镜,懦懦弱弱的躲闪着摄像头的动作令人感到些许亲切……
这样说也许有些奇怪,我没有去关注兔子头套女孩胸前的春光乍现,而是仔仔细细地盯着照片中的男人猛看不止,然后便定下结论,错不了的,我曾在某个地方了解过这样相貌的人,记忆中的男人并未戴着眼镜,没有躲闪镜头,一副十分幸福的样子与身旁的女性朋友拥抱在一起……只有标志性的祖绿色猫瞳和软趴趴的松软浅棕色头发和眼前相片中的男人如出一辙。
“不要碍他的事。知道了吗?”
尽管兔子头套人一副热恋中的少女姿态,那股好像令光线都变得粉红起来的暧昧气氛却使得我胆战心惊。
天知道她会不会脑袋一热就改变心意将我就地正法,直接击倒出局。
我赶快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兔子头套人从我手提着的塑料袋之中取出了吾妹指定的零食,掀开头套露出嘴巴,拆开包装咔哧咔哧地吃了起来。
收敛起所持武装的她总算是肯为我放行了。
回到家后,我带着残存的战利品进入房间,向悠哉悠哉的吾妹报告了方才半路上的惊险遭遇。
她的脸色突然一变,却没有责怪未能守护住零食的无能兄长。
我并没有受什么实际的外伤,虽然我是这么的诚实,但她还是以我有前科为由,坚持要求检查我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实际感受到我的家人对我的关爱有加,我感到身上的压力和紧绷的精神总算得到疏解。
幸好吾妹没有因为我未能实现诺言而大发雷霆或是不再与我亲近,我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但是,这下好了。虽然顺利与十人团体中的第六人见了面,但敌人之中却有与其关系极为密切的“前男友”。
并且我似乎已经遭到她“前男友”的新欢的监视,只要我敢擅作主张,届时将会有提着刀前来索命的可怕兽人出现。
离开贴心又温柔的吾妹房间,我将不知何时塞入塑料袋中的纸条吃下肚子。
因为纸条上写着”阅后即焚”,但我并不想承担在室内点燃明火的风险,所以才出此下策。
纸条上记录着一串数字长串,就在我觉得有必要将消息传达给诺贝尔熊猫忍者模仿大赛的冠军,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之后,便和一个闯入家中的夜贼刚好撞上。
这景象本就已具备十足的冲击力,这位夜贼偏偏还穿着紧身胶衣,并且拥有青年男性根本无法扭开视线的曼妙身材,并且最要命的是,她正拿着翻箱倒柜而出,经由卡希哈过去的友人之手转赠得来的几本“密藏精选”书籍。
我曾试着阅读,但其中内容过于不知廉耻,被因为巧合而发现了书籍存在的吾妹封印在纸箱之中,就此沉眠了悠久岁月,销声匿迹。
就在我为这份能够将人们想要带进坟墓的秘密刨根而出的可怕洞察力而鼓掌,心想这家伙真是厉害之际。
夜贼不知为何将掩盖容貌的面罩取下,在我的床铺之上摆出诱惑姿态,说出了仿佛魅魔再临般的妖艳诱惑。
“小哥,你知道爱吗?”
说实在的,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