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莉尔神色黯淡，行动成功后她原本总会上前祝贺，可这次却反应平平。
她预感到了什么。
“啊，战场上不太适合休息，不好意思。我们快点回去吧，那个...”
她的视线游移在精灵少女与雷刻特之间，那两人以微妙的视线互相对视着，雷刻特一句话不说就慢慢接近上去。
随着距离减小，少女的脸色惨白，用双手压住微微隆起的胸脯，同时向后仰去，一头银发垂落在地。而雷刻特竟真的伸手朝她的胸口袭去。
“诶？”
薇莉尔忍不住惊叫一声，这一刻她向下看了看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段，开始怀疑长官是个萝莉控。
“不要...别...我身上没有...”少女面露惧色，双唇打颤。
雷刻特没有停手，当他的手指要碰到少女的肌肤之时，却突然爬升，朝着她胸口白纱里悬挂的那颗蓝水晶抓去。
下一瞬，水晶竟射出强烈的光芒，化作一股劲道将他震开几步外。
薇莉尔见状立刻拔枪对准少女，却被翻身弹起的雷刻特挥手阻止。
“精灵，你不是有意识控制它的吧？”他问。
“......”少女没有回话，略带惊讶地紧盯着那水晶然后猛摇头。
“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是要把你带回去。不过你的自由我没办法保证，可以？”
“跟着人类...？我知道...我不会反抗的，嗯嗯。”
雷刻特皱着眉，一直到少女轻轻点头才放松下来，回头看向薇莉尔。
“把她带回船里，撤。”
“但，我真的背不动她啊...”
“你怎么了？”
“中尉才是，今天是怎么了？不是最讨厌精灵了吗？”
薇莉尔摸不着头脑，她对这次行动以及雷刻特异常的抉择感到非常困惑，不安感满溢胸腔。
“那就我来。精灵，你叫什么名字？”
“可...可以叫我露茗，艾法菈·露茗。我的腿...软了，我可以自己走的，我尽量...嗯—”
这次面对雷刻特，少女显得强硬了些，她提起腿边的白纱裙，可大腿却怎么都使不上力，只能伸直白净的脚踝与足跟，轻蹬着地面。
“衣服穿这么少就算了，连鞋都不穿！精灵都是宅女？我是背不动你，但搭把手还是可以的。”
看不下去的薇莉尔带着怨气勉强走上前，狠狠捞起露茗的胳膊，发现她轻得吓人，肌肤也无比弹滑，险些没抓稳她。
“谢谢。”
她轻声的道谢并没有传入薇莉尔的耳中。
与其让雷刻特亲自接触她，不如自己来，薇莉尔这么想着。
“能行吗？没事？”
“没事！撤吧！我呆够了已经！”
这时雷刻特的关心显得异常刺耳，薇莉尔烦躁地架起露茗走出长屋，连她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失态。
返回飞空艇后，在雷刻特的要求下，露茗被安置进船尾的客房，仅仅被允许在船舱内活动。
......
日落之前，甲板会将阳光分享给船舱内的每个房间，雷刻特的脸上沐浴着夕阳，身体却没入黑暗。
他习惯在行动后思考，并低着头自言自语，似乎是要把平常没说的话都说出口一般。
“那颗水晶不对劲，但不像是能杀掉所有人的样子...果然不是她主动做的，不然我一定又会死在那里。...死，真让人不甘心...这到底是为什么？”
回想起身体被白光蚕食的瞬间，他额上渗出冷汗。
不由得从衣领中取出自己的项链，那上面挂着一颗无比晶莹的蓝水晶，此刻竟泛出些许光芒，似在回应着他。
他无比惊讶，口中唤出一声“雷霖？”。
水晶依旧发着光，但并不刺眼，平静安逸地躺在他怀中，就像过去一样。
这是早已死去的家人留下的唯一遗物，确切地说，是妹妹雷霖送给他的。
昨天清晨，就在这个房间里，雷霖现身了，就像过去那样静静站在他床边等他醒来，然后...
“明天去看看闯进来的精灵们吧！我好想见一见她们~哥哥，带我一起去~行吗？”
这声音以及身体，毫无疑问就是妹妹，他是不会搞错的。
当他热泪盈眶想要去拥抱妹妹时，那身体竟化为无数光点往胸前的水晶中涌去。
之后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对未知的恐惧与敬畏感将他淹没。
她明明早就已经死掉了，就在雷刻特眼前，那时血从她柔滑的刘海流落，淹没无神却纯净的双瞳，逐渐无力的双臂护着雷刻特的脖颈。
探寻真相以及复仇的执念，始终存在于雷刻特心中。
“我做得对吗？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夜晚...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
“中尉，是关于之后的目标。”
“进来吧。”
“是。”
薇莉尔轻轻推开门，这依然不像是她的作风。
“精灵安顿好了？”
“是的，我已经告诉她船上所有生活设施的位置。”
“嗯。”
“有必要给她这么多自由吗？她再怎么样也只是俘虏，我猜不到您打算对她做什么，这没必要不是吗？”
“是，但我也不太清楚。”
“啊？中尉，这件事要是传播开来，我们去任何地方都是不安全的，我们已经没有自由了。”
“去败林吧，你说过在那里有熟人。是叫梅菲斯？你们偶尔还会联系吧。”
“是有熟人没错，但那里几乎是无政府状态啊，散兵游勇，流氓盗匪遍地都是，我们还带着精灵。而且我的熟人住在红馆，你知道...”
“没有地方可以去了，穿过国境要安检，肯定会被发现，也只能去那里。而且这个精灵的身体还需要检查，在那我认识一个可信的医生。你也知道她的。”
“......”
薇莉尔沉默了，一直低着头的雷刻特注意到她很少会对自己的行动产生这么多疑问，便朝她看去。
淡淡月光下，那双曾充盈着活力与自信的双眸染上了些阴霾，红润的双唇稍稍抿起，双手抓着薄薄的衣领向下扯着，似在犹豫着什么。
“抱歉...”雷刻特摇摇头。
“没关系的，我会一直支持您。没那么容易放弃！就是...对这次你做的这些事我很迷茫，迷茫到没办法忽视，我很不安心。但我知道中尉比我更难过，你肯定有你的理由。”
她说着，脸颊的红胜过了月光的白，悄悄解开衣领下的纽扣，露出白净的肌肤。
“谢谢。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现在说了你也很难相信。”雷刻特果断别开视线。
“怎么会呢？我们在一起有四年了，从一开始做跑腿的小事到后来出境剿匪什么的...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如果实在状态不好...对佣兵来说是生死攸关的事...”
她朝着雷刻特靠近，越来越想要将自己的温暖带给对方，心跳加速，拼命鼓起勇气，将身体压去。
“那个精灵可能是新的线索，不管怎样我都会抓住。不管发生什么，状态怎样。”
“我知道。但状态不好真的不行。抱我吧，可以的...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作为副官，让长官保持好的状态也是职责之一。”
见雷刻特抽搐着脸蛋，感受到他上涨的体温以及躲闪的视线，薇莉尔更觉得他帅气可靠，还有些反差带来的可爱。
“明明是你状态不好。不用担心我，我不脆弱。...足够强大才可以一直照顾好你，以后也是。”他从嘴中挤出一句罕见的安慰。
“没关系！以前不是也做过，这样可以让你我都安心一点！”薇莉尔强行抱住他的胳膊，搂进怀里。
“那时候刚毕业，我们都是小孩。再说你没关门吧，刚刚那个精灵从门口走过去了。”
“啊！！？”
尖锐的叫声与脚步声后，房间里又只剩下雷刻特一人，他连忙拍拍脸蛋松了口气，关上门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复仇上去。
......
“中尉，明天就能到败林市！就这样！！那该死的精灵——”
不久后，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吓得他捂住嘴躺在床上装作睡觉，直到声音远去才坐起身。
“给她太大压力了...”
他边嘟囔边后悔以前和薇莉尔做的事。
从军校毕业后，决定离开父亲和家乡的薇莉尔边哭边说要一直跟随他，彻底告别不成熟的自己。
而他也正在为成为随时可能丧命的佣兵做着心理准备，犹豫着，不安着。
同样青涩的两人，在离开军校的那晚发生了关系...
雷刻特一直认为这只是两人决心的证明，就像当时薇莉尔说的那样。可今天他的想法开始动摇。
种种迹象表明，薇莉尔似乎对自己产生了一些别的感情。
但他又说不上那是什么，明明作为佣兵，感情早已该被抛弃了才对。
“原因是...那个精灵？”
他得出答案，一口咬定，然后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可大脑不打算放过他，总想着今天的事会让薇莉尔讨厌自己，不，或许已经讨厌上了。
辗转反侧之际，一声尖叫突然打破寂静自船舱末尾传来，似有什么刺向他的耳膜般。
“救命—！不要——”
他立刻起身抓起匕首就往屋外冲去，脑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自己太不小心了，那个精灵就算看上去再弱小，也是精灵，是令所有人类厌恶的存在。
可当他撞开露茗的房门后，香气扑鼻，并没有预想中的血腥味，也没有满屋血红的场面。
“听话——给我——脱掉—！！”薇莉尔叫着。
“不！救命...你要对我做什么...不要！救...救命——！”
倒是存在着肌肤之间的亲密接触，少女与少女的。
眼前的单人床上，两人纠缠在一起，薇莉尔用身体压制住对方，成功扯开露茗肩上的白纱，泛起蓝光的项链滑进白净的腋窝。
而为了不让自己的肌肤暴露在外，露茗拼命拽住薇莉尔的肩带，双腿缠着她的细腰。
场面无比激烈，甚至能比得上战斗。不，这或许也能被称作一种战斗...
“薇莉尔，抱歉。你要拿她发泄我能理解，别闹出太大动静。我去睡了。”雷刻特扭头小声说，打算跑路。
床上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几秒后露茗捂住胸口尖叫起来，薇莉尔则疯狂摆手解释。
“不是！什么发泄？等等？我不是女同！！她...”
“我去睡了...”
雷刻特没有听完就转身离开，暗中不停拍着胸口并摇头驱散脸上的热量。
“中尉！我是觉得她这样穿不合适，我们明天还要进城呢！我想先把我的衣服借给她穿，是她不愿意我才这样！”
“嗯？嗯嗯？！是帮我换衣服？...姐姐你不早说！我都被看到了，我...”
身后传来两人的声音，不过他才不会回头。
在副官与俘虏面前，可不能丢了形象。
等他再度躺在床上后，脑中仍止不住地回放起刚才的画面，已不再那么担心薇莉尔的状态。
他更加强烈地意识到，身边已不止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