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未知的追求注定了他们的灭亡 。 -不知名的神秘学爱者
楔子
1994年3月,九龙城寨拆除前夕。
一栋栋灰白色的建筑在此地挤在一起,一间间房子被压缩在这灰白棺材里,散发着各种色光的霓虹灯让人头晕目眩,丧失了方向感与空间感,明渠的污水散发着排泄物和臭鸡蛋混合在一起的恶臭,密密麻麻的电线连接着城市,从上方俯视,这座城市像是一个封印着某种邪异色彩的囚笼。
一名身着西装,头戴绅士帽,被几名壮汉簇拥的白人走进了这座城市,城市的居民好奇地注视着这位时不时拿出相机拍照的白人,他与这座城市太过格格不入了。
“没想到这种三不管地区还挺有秩序的,除了环境糟糕了点其他还好。”那名白人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到,那毫无口音的中文让身旁的大汉愣了一下。
“九龙城寨虽然罪犯云集,但我们三合会还是和当地居民在这里建立了起了秩序,安德鲁先生你可以安心拍照。”壮汉中的领头说到,他虽然信心满满地打下包票,但他仍然四处张望,这座城无数深邃阴暗的角落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好像有什么在窥视着他,今天空气中弥漫的不是尿骚味,而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让他有少许不安,他得保护好这位有英国王室关系的艺术家,这位可以帮他们在海外白道上的生意疏通关系。
“那栋楼给我种奇怪的感觉,能带我去看一下吗?。”安德鲁道,他指向远方的一栋建筑,这座建筑墙面用各色颜料画着密密麻麻的眼睛,他注视墙壁的时感觉到强烈的窒息感,身体本能地颤抖,当意识清醒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一身冷汗。
“抱歉,安德鲁先生,那栋建筑是一个奇怪宗教团体的地盘,为了你的安全我们还是去别的……”
“你不是说这地方的秩序由你们建立吗?快带我去,宗教和艺术可是息息相关的。”安德鲁打断了头领的话,此时他已没半点之前的绅士风度,他死死地盯着墙上的画,满眼血丝,像看到猎物的鬣狗。
丢你老母,这死鬼佬真系扑街。头领心里暗骂,他每次路过这建筑时心里都有想逃走的冲动,帮派斗殴时他可是被捅了三刀都要向前冲的凶人,听说这个帮派在外面曾经搞过活人献祭的活动,不会是他们整出了什么邪物吧?他想到。
安德鲁走近了那面墙壁,他感觉那面墙壁由注视变成了俯视,俯视的对象并不是他,是祂眼前所有的物质与精神,自己在那注视下比一粒沙还小,这让他有一种要下跪的冲动,这是一种来源于生物本能的冲动。
安德鲁不在意旁人恐惧的目光,用 指甲扣下一部分墙面,放在鼻子前深吸一口,手指留下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西装,可他全然不再乎。
“Cinnabar(朱砂)、Ocher(赭石)、Realgar(雄黄)、ultramarine blue(群青)……”他不断地念叨着常人不懂的生僻英文单词,在深吸一口气后说到:“请务必带我去见这里的宗教团体,你们生意的事我会帮忙处理的。”
这些颜料都非常的古老,这个宗教一定有着悠久的历史,那些迷人的眼睛,那让我战栗的恐惧感,他们一定是用古老技艺创造这幅画有灵魂的画,这个宗教一定能带给我灵感,我一定会成为比肩梵高的艺术家!安德鲁想到。
头领看到安德鲁这番狂热的样子,也不在劝阻,走到前面领着安德鲁进入大楼。
大楼地板极其肮脏,上面有散发着恶臭的粘液,昏暗的灯光不停闪烁,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众人的脚步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响,远处传来某种让人不安的呓语。
“安德鲁先生,在上一层就到了。”头领说到,随着楼层的向上,他内心想要逃离的冲动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在接近有某种禁忌而又危险的东西,他希望能快点结束这任务。
“别急,让我拍几张照片。”安德烈不断寻找适合的角度来拍摄墙壁上的涂鸦-数种色彩混合成的液体趴在白色的颜料上,而后白色的颜料与色彩融为一体向天花板移动。这些涂鸦在头领眼里不过那些邪教徒狂乱的幻想。可安德鲁却看得入迷。
头领在安德鲁拍完照好走出楼道,面前的场面饶是让见过大场面的他都差点压制不了自己呕吐的欲望。
一个头盖骨被切开的赤裸男性尸体被放在在一个用红白之物的所画的扭曲漩涡上,从他被挖空的脑袋中可以猜出这些是用捣碎的脑浆画的,尸体没有明显的第二性征,由此可见是一个未成年人,尸体的身体被刻意按扭曲漩涡摆放,四肢和脊椎的骨头都已破碎,几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围绕着这具尸体,低声吟唱着某种古老的乐曲。
“你们坏了规矩,这座城寨内不能杀人。”头领冷漠地说道,一只手向口袋内的小刀伸去,他的手下也准备掏出武器,地下的规矩不像法律有宽容的余地,只能由血筑成,他哪怕是要得罪安德鲁要必须维护黑道赖以为生的秩序。
“自杀你可管不着吧,看看他的脖子看看他的脸,他这是为了我主牺牲!”其中一名老者与头领一边对视一边说到。
这幅尸体的死相过于诡奇让头领之前看了几眼就移开视线,他仔细地看了尸体,尸体脖子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死者有着微小弧度的微笑,并不是可以伪造出来的。
头领沉默不语,但仍然与其中一名老者对视着,但他时不时颤抖的双腿已显露出他的胆怯,眼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压力,他的内心不断冒出逃离的想法,可这些想法没有任何理性的证据支撑,好像是来自身体的哀求。
“你好,我是安德鲁,能否向请教一下这栋楼墙面使用的绘画技术,我愿用一切来交换,钱、权、名,性命也行!”安德鲁打破了沉默,他狂热的样子像追求神的求道者,又像是一个偏执的疯子。
“安德鲁先生,我们中国人讲缘,我们今天的献祭就是为你们而来。”一位老者说到。
话音刚落,那几名老者全部划开手腕,血液顺着漩涡法 阵流动,最终在尸体头部汇集,七色的雾气从血液中飘出,凝结成了一块黑色石头。老者拿起石头,下一秒消失在众人眼中,等他在众人视野中出现时,石头已刺穿安德鲁心脏。
“为什么……”
“你我无缘。”
头领立刻逃跑,可老者又一次消失。 石头融入了头领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