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绽放了红白的厚重，坠落在尘埃之中，成为了一具尸体，对这具尸体，熟视无睹。
粘稠又温热的血液溅到了身上，但提前护住了脸所以没有影响到眼睛和鼻子，特妮丝毫不犹豫地念诵起下一个魔法。
“你在干什么！！！”
大斧青年暴起怒吼，踏碎了大地冲到特妮丝面前，厚重的斧刃从旁碾压而至，让人窒息的气势扑面而来，但与此同时……
『四阶武技•剑矢』！
一把锋芒毕露的长剑被锐利的风带到了大斧青年的身边。
是和眼前的少女一起死，还是暂且放过她……选择在瞬间就已经决定。一旦自己死了，剩下的伙伴是对付不了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的。
大斧青年做出了应对，直接用斧格挡是来不及了，先用臂甲抵挡让武技发生一点偏转，到斧刃来得及格挡的部位。
然而，射来的这把剑直接穿透了臂甲和血肉，再加上手臂的骨头才让其有一点偏转……于是，大斧最坚固的部分也被击穿……这一瞬间，青年震惊、不解、恐惧和绝望的表情在脸上凝聚。一瞬的事情，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他可以回忆很多事……
最后，长剑洞穿了他。
“啊啊啊！！！”
躲在树后的魔法师站了出来，但并非为了释放魔法，而是看着同伴的尸体哀嚎。
或许他刚才的确是在准备下一个魔法，忍住了心中的悲痛，但在大剑青年之后大斧青年也死去，终于失去了理智。
哪怕只是短暂的，哪怕他很快就会冷静下来，但也无所谓了……因为黛丝提没有丝毫犹豫地冲了过去，已经用佩剑干碎利落地将他的头颅斩下。
『三阶魔法•守护之风』
特妮丝展开了自己唯一会的三阶防御魔法，警惕着随时可能射向自己的暗箭暗器，这个魔法对远距离攻击的干扰能力很好，虽然对近战也有效，但因为近战时可以主动修正出力抵消干扰影响，所以对经验老道的战士是没有什么用的，最多让其多耗几分力罢了。
就在防御魔法展开的下一秒，一个人影窜到了特妮丝的身后，面容狰狞带着决绝的杀意向她挥下长剑。
那个位置，黛丝提没法用刚才的『箭矢』营救。这个距离，黛丝提也来不及了……
守护之风稍微减缓了剑刃劈砍下来的速度，但也仅此而已，这是四阶武技的劈砍，而且是不考虑第二剑的全力一击！把特妮丝从头到尾劈成两半都绰绰有余。
然后，特妮丝躲开了……
不是借助魔法，也不是靠什么道具，而是因为敏捷的身手，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剑刃重重地砸在地上，突然冒出的青年男人满脸的惊愕，紧接着被溅起的灰烬与尘埃蒙住。
然而特妮丝抽出腰间的小巧短剑注入魔力强化的同时直接往遮挡住视线的灰尘之中刺去。比起魔法的斩击，这一刺的感觉更加清晰。
紧接着，特妮丝松开短剑轻轻往旁边一跳，一把长剑瞬间破开烟尘从下往上斩过了她刚才所在的位置。没有迟疑，她迅速往后跳开远离。
那团烟尘中传出了被压抑着的嘶吼声，像是被扼住咽喉的生命，挣扎着，但很快就倒下了。
待烟尘散去，那个青年的尸体已经盖着一层薄薄的黑灰，喉咙上插着一把短剑。
“……”
黛丝提无言地看着，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甚至在想回去该说什么来解释了。但结果超出了她的预料。
特妮丝没有立刻去拔下短剑，而是继续警惕着四周。
寂静……还是寂静……
黛丝提走去收回了掷出的泰达钢剑，来到特妮丝身边：“我为你警戒，你善后一下。”
“……好。”
特妮丝点点头，开始用魔法清理两人身上的血迹。
“不翻翻他们身上的钱吗？”
“我的钱袋已经装不下了，这些银牌的身上又不可能带金币。你要翻吗？”
黛丝提回答道。20铜币等价1银币，20银币等价1艾兰金币，日常开销有银币铜币就完全足够，除非银币多得发愁才会换成金币随身携带，而银牌冒险家显然不符合“银币多得发愁”这一情况。
“我就不了。”特妮丝看向大斧青年的尸体，“那个尸体怎么处理？这个致命伤很容易让人想到你的泰达钢剑。”
“总会有早起的鸟儿，也会有熬夜的鸟儿，明天会绕开这里的，鸟儿比我们处理得更好。我们要抓紧时间回去了。”
“啊，对了，那个山洞里面应该还有村民。他们和这几个冒险家应该认识，发现这些人死了，他们可能会连夜搬走食物。”
想到还要沾血，特妮丝停下了动作，清理两遍的话可太麻烦了。
“不用担心，对付一群村民，我可以不沾一滴血解决。”
黛丝提笑了笑。
而结果确实如她所说……
第四个冒出来的青年也是银牌冒险家，就是一开始在山洞门口裹着斗篷的人，这家伙果然是在装睡。他死之后就没有看门的了。
山洞里面有14个人。1个腿脚不便的老人，5个不到10岁的小孩，3个农妇，1个少年，5个拿着农具当武器的汉子。
黛丝提不费吹灰之力地全部解决了，特妮丝守在靠近狭窄出口的位置，没有一个人能逃到她面前，都被黛丝提干净利落地拧断了脖子。
在最后的老人死去时，黛丝提回过头说：“哎呀，我还想着如果村民都已经被那几个冒险家杀了的话就省事多了。可惜……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保护着村民的好人，还是打算压榨村民的坏人。不过都无所谓了。”
但特妮丝认真地回应道：“怎么可能无所谓。如果是说自己的话，反正自己都要死了，的确什么都无所谓了。但是他人的死对还活着的自己怎么可能无所谓。阿雅和你，有个奶奶吧，他经常提起，我不知道你们的奶奶是不是还活着，但是，你会在她死之后说无所谓吗？”
黛丝提瞬间怔住，声音低了下来：“哈哈……抱歉啊……又失言了……”
“这是你的心理暗示吧，不是不能理解你。”特妮丝露出浅浅的笑容，“放心吧，以后在我面前失言，我肯定不会放过一次的。”
黛丝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粗略看了下山洞内部，空间很大，想必是好几代人才挖到这个规模的，山洞里有专门贮藏食物的小石室，确实有很多食物，最多的是红薯和土豆。
为了以防万一，二人还将一些食物搬到了村子里的一个地窖下面。
……
“你，以前杀过人吗？”
回去的路上，黛丝提问道。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感觉很糟糕……不过，所幸手感之类的不是很恶心，只是单纯的心理作用。”
特妮丝的脸色不是很好。
“虽然魔兽也分种类各不相同，但是杀人和杀魔兽是不一样的。你……看起来很会杀人。”
黛丝提看了看少女的手，自始自终，那双手，那娇小的身体，都没有一丝颤抖或犹豫，就像已经身经百战信手拈来。
大剑青年冲刺的速度并不慢，却被精确地削掉了脑袋。最后窜出来的家伙，诚然第一击完全没有收力，是自己露出的破绽，但能躲过那全力一击再抓住一瞬的破绽给予致命伤……那家伙大概最后都不理解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吧。
“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特妮丝苦涩地笑了，“黛丝提，你第一次杀人是怎样的？”
“前后都在发抖，动手之前在犹豫，动手之后又害怕……明明那个时候的我跟现在的你差不多大，比不上你啊。”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成绩……”特妮丝叹着气，“那，你第一次杀人是为了什么？食物？”
“不。是跟我交易的男人，要我把弟弟卖给奴隶商人，好有一笔能跟我一起定居生活的启动资金，所以我把他杀了。”
“……”
特妮丝又沉默了，她甚至不需要问所谓“跟我交易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但黛丝提接着说了下去：“那家伙和我一样，大家都一样……是难民。一开始有人要对我施暴的时候，是他保护我的。奴隶商人来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要把我也出卖的意思……我不知道……也许他是真的喜欢我吧……不太记得清了……”
“回忆是不靠谱的泡沫，不断在变。要么不断美化，要么不断丑化。”特妮丝抬起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说不定他实际就是一个坏人而已，是你在无意识间美化了他。”
“也许是吧，已经记不清了。”黛丝提笑了笑，“你呢？第一次杀人，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
“我都说了，你却不打算说吗？”
“真的没什么。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心里觉得不舒服以外什么感受都没有。”特妮丝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黛丝提，“也不是不在乎，更不是觉得无所谓……但是……却没什么感触，最多就是，如果可以的话不想再做这种事了，这种程度的心理作用。短剑插进人喉咙的手感，甚至已经模糊了……”
“……”黛丝提说不出话，最终只能转移话题，“下次把迪西里也叫上吧。”
“可以的话不太想给他添加心理负担……不，话说，根本不想再有下次。”
……
特妮丝回到迪西里身边时，前半夜刚好过去。阿雅睡下，迪西里起来守夜。
黛丝提的方向感真的好到离谱，即便是在漆黑的树林中也能找对路径，回到几乎没有火光指引的小营地。
见到特妮丝和黛丝提这么晚回来，迪西里也没有问什么。这反倒让特妮丝有些好奇阿雅到底是怎么说的了。
黛丝提一回来就卸下铠甲和阿雅挤在一起睡，特妮丝也马上就睡下了。
守夜也算一种休息，但只有会守夜的人看来才是休息。放松警惕无所事事的话就会犯困，与睡意作斗争的话，守夜的意义就不大了。要点是保持警惕的浅眠，任何地点任何时间的休息都是如此的话，就能说守夜也算一种休息。做不到的话，就保持清醒吧。
迪西里盘坐在地上，闭着眼睛。
没有为父母报仇的想法，在弟弟死去之后就没再积极地追求过什么，只是一步一步地踏踏实实地变强而已。只是把变强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没有什么目的，没有值得说出的理想，连能埋藏心底的梦都没有。
但是，要说对未来的想法，也并非完全没有。模糊的，在想清楚之前就认为是不切实际的想象而不去追究的未来，任何人心里应该都是有的。
有人说过表扬的话，有人寄托了什么希望，也有人讨厌着憎恨着，亦有人漠不关心。对于这些，迪西里全都无所谓，因为实际上就是无所谓。少年的心中没有为之动摇。
就这样慢慢变强，然后在某一天突然死去，就像世上其他的冒险家那样，这就是迪西里之前对未来仅有的想法。
钱，没有可不行，他人都要求着钱的存在，但是想要很多钱吗？嗯……没有那样的想法。
女人，有时想体验一下，但实际上也是无所谓的东西，并没有那么想要。
权利地位，嗯……这个倒是有点想要，因为与权利对抗的最好办法，也是权利。
【真是个普通又无聊的我啊】
无论思考多少次，迪西里都这么认为。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坚持的原则或底线。
……
第二天，一行人在上午就抵达了已经被摧毁的村子，黛丝提挠着头：“哎呀……看来我记错了。哈哈……”
没人表现出在意这件事。
按照预订的，先找出了藏在地窖里的部分食物，然后绕开了已经有腐化鸟盘旋的区域到山洞那边，得到了充足的食物。
“……啊，居然有肉干。村民的生活过得不错。”
阿雅在山洞里找到了风干的肉片。
奥古斯汀应该是察觉到了，但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对黛丝提和特妮丝单独道谢，看起来只像是感谢同意他们加入的黛丝提，以及用魔法找到这个有许多食物之地的特妮丝。
他的妻子吉利安还是老样子，几乎不和家庭以外的人说话，而女儿露丝玛丽则单纯地为可以改善伙食高兴。
迪西里没什么表情，没有多开心，也没有多难过。所以特妮丝明白，他已经猜到了。
这里的食物很多，多到可以让他们在这里过冬都绰绰有余。而且挖出这个山洞的村民们非常清楚不同食物的贮藏方法，单独的空间让每种食物的储存期限得到了很大的延长。
清点了食物之后，阿雅总结道：“是很富裕的村子，不过是在北阳城周边，这倒也正常。”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默，大家都没有说话。
奥古斯汀一副“我没有发言权”的表情，吉利安随着丈夫，露丝玛丽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但看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
最终，由黛丝提开口：“我提议在这里过冬。秋天已经过去大半，往东也不知道状况，如果冬天到了还没有找到安全的区域，哪怕魔兽几乎被烧死或赶跑，我们也会寸步难行——严冬本就危险。”
“我赞成。”
阿雅直接回应。
“水的问题怎么办？这个村子没有水井，储水池也已经被尸体污染了。”
迪西里提出问题，这是刚才在村子外大家都看到的情况。这个山洞里面有很多食物却没有一缸水，令人费解，是从来没有缺过水吗？
“先用水果勉强应付一下吧，把水池清理出来，秋天还剩一次大雨，用水魔法清理出杂质应该就可以喝了。冬天就用雪融水吧。还要去村子里找找看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阿雅开始安排，看来是真的要在这里过冬了。
“可能还会有其他人找到这里，所以行动的时候要小心点。效率低点也没关系，一定不能太分散。”
特妮丝难得地在谈论中提出意见，且满脸严肃。
明确目标后，行动就开始了，分为了两组，迪西里、阿雅和奥古斯汀去清理水池，黛丝提、特妮丝和吉利安母女留在山洞布置一个简易的结界——主要是特妮丝，其余人打下手。
以特妮丝的能力，布置防御或反击结界都没什么实用性，因此注重于警醒。有人接近山洞，山洞内的人就会得到警示，尽管无法知道来者是谁，但也能有所防备。如果再定一个接近时喊的暗号，就可以区别自己人还是外来者。
用了大半天，终于布置出了这个简易风结界。结界魔法的布置大多非常繁琐，但要持续性地影响大范围区域，结界魔法确实是最佳选择。
“特妮丝姐姐是几阶魔法师呢？”
帮忙的时候，露丝玛丽这么问。
“三阶风法师。”
特妮丝直白回道。
“诶～什么时候能成为六阶魔法师呢？”
“……”
特妮丝一阵头疼，眼前的这女孩大概是因为故事里的英雄们如果是魔法师就几乎是六阶魔法师的原因才会这么问吧。
“嘿嘿，六阶魔法师都是些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已经是老太婆的人呢。”
黛丝提在一旁笑着。
露丝玛丽的双眼瞬间失去了什么，看特妮丝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
“只有魔法协会的法师是这样的，我这样的外表和实际年龄一样，今年15，马上16。”
特妮丝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那，特妮丝姐姐30岁的时候就可以成为六阶魔法师了吗？”
“魔法的修行是循序渐进的。我一天成为了一阶魔法师，大多数魔法师都是这个时间，一阶是魔法的入门，真理派称之为一切的基础。成为二阶魔法师用了三个月，之后又过了两年才成为三阶魔法师，已经三年多了，还没有成为四阶的希望。”
“……”
“而且，你特妮丝姐姐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黛丝提也过来摸一摸露丝玛丽的脑袋，“三年不到从零开始到三阶魔法师，魔法协会都想要这样的人才。要不是现在王国境内的冒险家公会几乎瘫痪，早就被拽去重点培养了。这样的特妮丝姐姐，成为六阶都得是十几年甚至二十年后的事。”
希望出现更多的英雄——这是女孩朴实的愿望。
【但是，遗憾的是，哪怕我成为了六阶……也不会是英雄吧。而且，魔法协会……虽然的确有几个六阶魔法师对我表现出浓烈的收徒意愿，但是魔法协会高层却没什么意向，七阶的长老没有意愿。资源雄厚，众多优秀的魔法师联合建立的魔法协会如今却对魔法前途似锦的学生视若无物。但是又动员了王国境内所有力量搜寻一位七阶大魔法师……魔法协会，现在所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一如既往，特妮丝自顾自地洞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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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信息：
艾兰骑士剑
黛丝提的佩剑，魔力武器。艾兰王国的制式骑士剑，每一把都来自王国首都的一流工匠，耐久与锋利的完美平衡，四大王国中制式骑士剑的代表。
剑身较长的单手剑，也推荐双手持握，无论劈砍还是刺击都很优秀。
王室向贵族出售这种骑士剑，也向其他王国贵族售卖，性能优秀也价格高昂，所以民间售卖没有意义。
常态魔力强化下能完美施展五阶武技，提升魔力强化到一定程度后会在剑刃显现魔力，减少挥舞阻力并增加杀伤力，但不会提升威力。
价值46—49枚艾兰金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