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严节九冬

作者:向阳花田 更新时间:2023/2/3 17:49:21 字数:6214

事情随着阿雅所预料的那样发展着,水果撑过了一段时日,随后是连续的大雨,清理出来的水池派上了用场。特妮丝也在水池周围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结界,没有警示和防护作用,而是一个小陷阱,如同一层尘埃,有东西经过时,会在结界上留下痕迹,就像脚印一样的东西。这个结界的优点是隐蔽性很好,不干涉魔力和魔法,所以通常的侦查探知魔法都发现不了。

食物和水暂时无忧后,生活总算是安定下来了……也不算是。

从那场可怕的大火中活下来的人意外的多,每隔几天就会有幸存者摸索着找过来,或是义正言辞地要求,或是跪地磕头地乞求,亦或是状态不错的打算掠夺……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处理方法大多是赶走任其自生自灭,赶不走的或者有威胁的就杀掉。不过这些事,吉利安和露丝玛丽并不知道。

冬季即将到来,山洞中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大量的炭用来过冬,因为大家都没有厚实的衣物,就算阿雅有做简易兽皮保暖衣的手艺,也没有合适的材料发挥这个特长,所以冬天需要炭的时间会格外的多。

今天,山林中吹拂着的风已经有些冻手了。

迪西里又跟着黛丝提截杀了几个手无寸铁的人,阿雅扒光了他们的衣物,这是编织粗布被子的材料,比不上棉被,但有总比没有好。这些人赤裸的尸体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以山洞中的资源,再多些人也是够过冬的,但迪西里也明白黛丝提的想法。

“你杀完人之后站在原地发呆的行为都快要变成习惯了,绝对不可以养成这种坏习惯哦。”

黛丝提微笑着拍了拍迪西里的肩膀。

“啊,抱歉……因为有点无所适从……”少年神色复杂,“本来,我是想作为冒险家帮他们做些什么的……消灭魔兽啊,护卫旅途啊之类的。”

“回去吧。”

阿雅抱着一团粗布说,截杀几个难民过于简单,甚至没有让身上沾血。

三人开始返回山洞。

“如果你是自己心里觉得不舒服的话,那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是要习惯这种感觉还是要时刻铭记这种感觉都取决于你。不过你如果是觉得身为保护人类对抗魔兽的冒险家现在却为了活下去而杀死人类这一行为不妥的话,那你就不太适合当冒险家。”

“?”

“你不知道吗?冒险家公会有数次组织冒险家大规模与国家对抗的事件。”

“诶?!有这回事?”

迪西里有些吃惊。

“嗯。艾兰王国有过两次,林雅王国有过五次,嘉典王国那边是与贵族干过,吉尔斯王国则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当人的行为威胁到了冒险家的生存,冒险家公会就会毫不犹豫地把矛头从指向魔兽转为针对人类,无论是国家还是贵族,甚至是平民,冒险家公会都组织过战争行动,不过每次都不会真的进入白热化,大多以和解收场,但伤亡肯定是有不少的。”

“……”

“哈哈哈哈,很吃惊吧,确实近十几年来新加入的冒险家都不太会知道这些事。我也是从伯爵大人那边听来的。”

黛丝提拍着迪西里的后背大笑。

【疼……疼……】

迪西里忍受着那坚硬的铠甲之手。

黛丝提所说的事确实与迪西里印象里的冒险家公会不太一样……不,应该是想象中的公会。虽然从学校毕业了,也成为了冒险家,但是对公会的认识非常有限。因为冒险家都是接受别人的委托做任务,几乎都在与魔兽对抗,所以下意识地以为公会不会公然与政权这样的存在对抗。

但实际上,真的去回忆的话,应该早就能察觉到了才对。冒险家学校把人与人的战斗训练也看得很重要,是毕业成绩的一部分,也举办过比赛——话说,迪西里就是近身战的冠军,这个近身战当然是与人的战斗。

冒险家确实是在对抗魔兽,无论初衷是钱是名誉还是别的什么,始终是为了人类对抗魔兽,因为魔兽威胁到了人的生存,但冒险家不是人类的城墙亦不是人类的利剑,冒险家就是人类。当人威胁到了冒险家,冒险家为了自己,为了身为人的自己,当然可以向人攻击。

“舍己为人的冒险家不是因为他们是冒险家,而是那样的他们选择了成为冒险家。”黛丝提轻声说,“冒险家这三个字并不存在该束缚住你的那份荣誉,你看我,骑士这两个字是带着荣誉的,但是,我不准备被这两个束缚,也不留恋这两个字带给我的一切。”

“……你这根本不是好意思说出口的事情吧……”

迪西里嘀咕了一句。

“放心放心~冬天就快到了,饥饿和寒冷会在你我之前杀死流浪者。到时候,我们就能闲很多了。”

……

目前的生活姑且能算是安定下来了吧。

迪西里和黛丝提每天都会出去巡视,空闲时间会对练一会儿,不过说是对练,更应该说是黛丝提对迪西里的教导。

特妮丝会练习魔法并留意结界,发现有人接近时就会让阿雅用哨声通知黛丝提和迪西里,随后三人一起去处理。

露丝玛丽每天做的事都不太一样,不过最喜欢的事情是听阿雅讲故事,14岁的阿雅记得很多故事,据说是他的奶奶讲给他的。相对的,特妮丝不仅知道的少,而且讲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说到知识的方面去,于是露丝玛丽渐渐不找特妮丝了。

当露丝玛丽憋不住想出去转转的时候,奥古斯汀和吉利安就会陪着她,一家人散步。冬天要来了,没有御寒衣物的他们到时候也没法出去转悠了。

平时奥古斯汀会在露丝玛丽和阿雅相处时靠过去插话聊天,吉利安还是没什么话,只是表情常常带着笑了,应该是多少安心些了吧。

在露丝玛丽渐渐也不出去后,冬天到了。雪花轻轻落下,水池也悄悄结了一层冰。

山洞里的炭火也没有熄灭的时间了,阿雅和特妮丝也因此要定时用魔法给山洞内换气了。

巡视还是要继续,黛丝提和迪西里出去前,特妮丝会用魔法给两人单薄的衣物提升温度,能在风雪中保持一段时间,虽然这样并不能就让身体变得暖洋洋,但至少不会手脚僵硬身体打摆子了。

露丝玛丽只能待在山洞里,因为无聊而变得有些烦躁,即便阿雅的故事还有很多,她也常常听不进去心不在焉。

奥古斯汀这家伙则以冬眠的气势呼呼大睡,白天睡了晚上还能睡,于是露丝玛丽有捉弄睡着的爸爸这一偶尔会有趣的事可以做了。

进入冬天后,迪西里就没再杀过人了,每天巡视之后就和黛丝提练练身手,一天一天地提升着自身的技巧,学习三阶的武技。

以及,很久每天看到龙了,不知道南方的情况怎么样,不知道其他王国的情况怎么样了。

在大雪降下前的这一天,阿雅完成了三张大被子的编织。

“这样一来,夜里就能更暖一些了。”

阿雅拍了拍手说。

迪西里摸着下巴,盯着三张大被子,三张……

沉思许久后,给阿雅投去一个无语的眼神。

冒险训练的时候,确实经常在野外挤一起睡,但那是露天的,挤被窝这种事并不存在。

而阿雅则是笑着拍了拍迪西里的肩膀。

“真稀奇啊,明明是你做的事,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迪西里忍不住说道。

“布料不够啊,仅此而已。”

“唉……”

迪西里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但心里真的角色阿雅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反正特妮丝有自己的长袍,那可比这粗布被子好使多了。

结果,和迪西里预料的不太一样。

“哦哦哦~有点冷……这是什么?好糙……但是又有点舒服,哈哈哈哈~”

特妮丝在粗布被子里左右扭动。

迪西里看着被脱下来的白色长袍,更加无语。

“厉害……连粗布都可以重新编吗?”

奥古斯汀看着被子,发出了由衷的佩服。

“变?怎么变出来的?魔法?”

露丝玛丽也很兴奋的样子。

“嗯,没错,是魔法哦。”

阿雅笑了笑。

有了新的东西,有了新的话题,氛围活跃。

迪西里却很安静,安静到显得身边很吵闹的程度。

“在想什么呢?快进来睡啦~”

特妮丝在被窝里笑着看向迪西里。

【已经决定和我一起而不是和黛丝提一起么……】

“我守前半夜。”

迪西里抢在阿雅之前说,后者随即露出了“你在想什么呢?”的无语表情。

特妮丝则呵呵笑着翻了个身:“好吧,那我先睡了~啊!会有冷风灌进来!”

阿雅睡下之前对迪西里轻声说:“布料都处理过了,不会有之前的味道。”

“嗯?我不会在意这种事啦……”

“但是不这样的话,小玛丽会察觉到的。特妮丝也会介意,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她那千金小姐的习惯。”

“……你想说什么?队长。”

“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个问题,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在认识你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也有打从心底里害怕的事。”

阿雅说完,像是根本没想等迪西里回答一般,直接睡下了,和黛丝提在一个被窝。姐弟俩都轻声笑了笑,那是外人不会明白的笑声。

迪西里也确实给不出回答。

到底在害怕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队长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迪西里无言地盘坐下来。

这个夜晚,下起了大雪,标志着冬季开始动真格的了。面朝炭火,背部也会有难以忍受的寒意,迪西里便换了个方向,结果刚刚还暖暖的身前部分立刻冷得让少年倒吸一口凉气,而且背部的暖意还不怎么明显。

或许是因为这一瞬的大意,让迪西里没有发现身后人的接近,在他调整着适应这摆脱不了的寒意时,一件温暖的大衣从后面披到了自己身上。

少年立刻回头一看,对上了少女近在咫尺的眼眸与嘴唇。炭火的光十分昏暗,拖累了少女的容颜。

特妮丝只是轻轻一笑,把兜帽扣在了迪西里的脑袋上,少年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大衣,而是她平时穿的长袍。

“唔……冷……”

特妮丝嘀咕着,快速钻回了被窝,脸上浮现出安心的笑意。

“……谢谢……”

迪西里轻声说。身上的长袍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实际穿上后真的很温暖,而且触感也和其他的衣服不一样,非常柔顺丝滑。时不时从长袍的缝隙间飘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这是布料的香味吗?还是……

像是背负了某种罪恶感一般,少年坐得有些拘谨,不敢乱动。在尽力转移注意力后,终于能够正常守夜了。

……

后半夜,阿雅醒了。

在接替的时候,迪西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身上的长袍也给阿雅,但是阿雅先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然后把黛丝提脱下的外衣捋平贴在了背上,用魔法提高了温度。

于是迪西里只得小心翼翼地把长袍叠好,准备放在特妮丝的枕边,结果刚靠近过去,本来睡着的特妮丝瞬间睁开了眼睛锁定了迪西里。

【呃……实际看到这一幕,感觉好惊悚啊……】

迪西里差点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就被特妮丝拽进了被窝,手中的长袍散乱地掉在地上。

“诶?!”

少年被吓得不轻,但又被立刻推了出去。

“把外衣脱了再来!”

少女小声又严厉地说。

“……”

迪西里回头看向阿雅,却见后者已经闭目小憩。

忐忑地脱下外衣后,在寒意的驱使下进入了被窝,是一处小小的,保存着少女体温的空间。

实际上,应该是有说服特妮丝和黛丝提一起睡的机会的,在大家面前提出更合理的建议,然后坚定自己的态度,应该是可以办到的。为什么放过了那个机会呢……

少女的身体贴了过来,隔着单薄的衣物感受到了柔软和温暖。

“……为什么……”

迪西里呢喃着什么。

“即便是双方都很冷的人,抱在一起的话也会渐渐变暖的。”

特妮丝的声音在耳边轻响,和方才长袍下的气息同样的味道。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只是气味,却连味觉和精神上的感觉都能触碰。

“……为什么是我……”

“黛丝提姐姐一定想和阿雅一起睡的,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

明明很温暖,但迪西里却觉得身体变得僵硬,连思考和声音都有些阻塞了。什么?这是什么魔法吗?

“不对,我说谎了。”特妮丝又小声地笑了一下,“虽然确实有这个原因,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我想和你一起睡吧。”

“……”

太糟糕了,这一定是魔法,是石化魔法!无法动弹的迪西里在内心吼着。

“呵呵,你现在应该得意忘形的抱住我啊?为什么不动呢?”

“特妮丝……你……喜欢我吗?”

迪西里直接问出来了。

少女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然后轻轻将脸颊放在少年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寂寥:“这样子,看起来就是我单方面依偎在你身上呢……你喜欢这样吗?”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迪西里轻轻握住了少女的手。

“你问我,我该问谁呢?那,迪西里,你为什么会出生在世上呢?”

特妮丝紧紧抓住了少年的手。

“……”

“……比起不明白,更多的是害怕吧。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我喜欢你,特妮丝……但是,我想,我应该没有你喜欢我这样喜欢你。所以……”

“怎么?我们在按斤两交换喜欢吗?要双方的喜欢重量一致才能交换吗?”

少女又轻轻地笑了。

“……不是这样……失去了也无所谓的东西在得到的时候也会觉得无所谓,而失去了就会痛苦的事物,在得到的时候……我……”

“这样啊,迪西里,你应该不知道吧。六年前,你刚进冒险家学校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当然~并不是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你了~你带着你的弟弟,明明根本不想和弟弟亲近,却愿意带着他,为了他而努力。”

“因为,父母的临终嘱托,就是让我照顾好弟弟……最后搞砸了,我却像这样活着。”

“你是因为害怕失去而害怕得到,你打算就这样一直过着对喜欢的事物敬而远之的生活吗?”

“……”

“迪西里,我不会强制改变你。但是,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我要说我的愿望了——哪怕会失去,你也要得到,请抱住我,我绝不会让你单方面地依偎我。”

少女轻轻诉说着,声音穿透了少年的整个身体。

迪西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无言地转向特妮丝,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对于少年来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感受,该说是舒服还是难受呢……但无论如何,都是不想放开的心情在雀跃着。

这就是女孩子吗?不……拥入怀抱中的,到底是什么呢?仅仅是女孩子,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感觉。

忽地,迪西里想起了以前父亲和母亲都说过的一个词。现在,自己怀抱中的,一定是那个吧——名为幸福的事物。

……

生活很平静……平静得像是之前那前所未见的龙害只是一场噩梦。

冬天的时间在这样的生活中流逝着。自有了被窝之后,大把闲暇的时间都缩在里面,大概只有在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才会起床。

不过巡视还是要继续的,只不过深冬的寒冷不是二阶魔法可以抵抗的,因此黛丝提不再巡视,只有迪西里一人穿上特妮丝的长袍去巡视。这件看起来华而不实的长袍御寒效果非常惊人,记得特妮丝说过,可以御寒也可以降温,一年四季穿到头都没什么问题。

然而,大风大雪的天气下能见度实在不高,巡视的作用大大降低了。但即便如此,迪西里还是坚持了整个冬季。

每次回到山洞,都能看到仿佛在冬眠的六人。

相亲相爱的奥古斯汀一家,卸下铠甲缩在被窝里缠着阿雅的黛丝提,以及“好慢”地抱怨着的特妮丝。

迪西里也渐渐可以自然地和特妮丝睡在一起,抱在一起了。这种暧昧的关系维持着平衡,两人的关系确实更亲密了一些,尽管特妮丝还是不谈及过去,但两人的话语都多了起来。

然后,风雪之音渐渐接近尾声……春天来了。

在气温开始回暖后,由黛丝提带头进行了康复运动——冬天让所有人的身体都有些僵硬迟钝了。

随着积雪融化,一行人渐渐恢复了活力。

不过,即便已经不怎么冷了,迪西里也会和特妮丝睡在一起,共享温暖。

而当积雪消融大半,早春到来,阿雅提议继续向东进发后,发生了……不,不知道该用发现还是发生来形容这件事的出现……

春天已经到了,却没有任何植物萌发。

“无论是森林还是草原,都不可能被一场大火烧毁后就彻底灭亡。按理来说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春天到了之后应该会长出来才对……”

阿雅看着毫无春色的世界,神色凝重。

“是因为龙息吗?”

“不……龙从来没有这方面的传闻。等一下,把土挖开看看吧。”

面对这严重的异常事态,阿雅立刻开始调查。如果森林和草原都因此而彻底死去,也就意味着无论春夏秋冬,土地都将没有任何植物,没有植物,绝大部分动物都无法生存……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路途上,仍然没有从野外获取任何食物的可能……

挖开泥土,发现了一些已经死去根茎以及完全没有发芽迹象的种子。

阿雅揉了揉手中的泥土,最后攥紧了拳头,说:“本来还想着春天到了,情况就会好一些,总能在野外找到点能吃的,现在看来……我想的总是比现实的情况要天真。”

迪西里也只能面色凝重地叹气。

冬天确实过去了,但春天并没有带来暖意。积雪融化之后,要面对的不是新生的万物,而是荒凉的大地。

______

人类情报:

魔兽

野兽被魔力污染影响后没有死去,而是身体发生异变形成的产物之一。魔兽有两类,一类是身体异变后不再具备繁殖能力,一类是身体异变后依旧可以繁殖。前者一般会更有攻击性,而后者则可以不依靠魔力影响进行繁殖,形成魔兽集群。

所有魔兽都是杂食生物,不同魔兽的偏好不同,但一定是植物动物都可以吃。

所有魔兽都有对魔力的应用方法,或简单的肉体强化,或魔力显现,或施展简单的魔法。

由于魔兽产生的原因,再加上魔兽一般比野兽强,生存竞争力更高,所以野兽的生存空间正不断被魔兽挤压,尽管有冒险家公会猎杀魔兽,但若没有根本性的措施,总有一天野兽会灭绝被魔兽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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