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依靠山洞中剩余的食物和水池中的雪水，再这样宁静生活一段时间也不成问题，而如果踏上向东的旅途，携带的食物和水都有限，不说十天半个月，七天五天找不到补充都会有危险。但，依旧要向东而去。
迪西里曾想过去北阳城看看，城市里应该也有许多贮藏了食物的地下室，龙也应该已经向南而去了，如果乐观地去想没有植物生长只是暂时情况的话，返回变成废墟的北阳城确实是不错的想法。但不会真的有人这么想。
所以，在尽力携带了食物和水后，一行人继续向东前进，迎着大地上最后一点雪白与天空初升的灿烂迈开脚步。
这次就连特妮丝也背负了一些食物，吉利安和女孩露丝玛丽也带了些。只有黛丝提为了防备意外情况而没有带，只有以前随身携带的水壶和小背包。
“今年的冬天，过去得好快啊。”
“毕竟大部分时间都在睡嘛，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冬天也会训练。”
迪西里回应了身边特妮丝的感叹。
“嗯，谢谢，我睡得很舒服哦～所以才会觉得冬天过去得太快了啊。”
特妮丝笑着，灿烂的色彩映照出她的脸庞和头发。
迪西里为之出神，整个冬天，虽然近在咫尺却没能好好看看她，风雪中的山洞内一直比较昏暗。熟悉了她的气味和触感，此刻却发现容貌有点陌生了，又变得成熟漂亮了一些，风中飞扬的发丝也吸引了更多的光彩，诉说着冬天的长度并没有变短。
每次这个时候，迪西里都会想要问，为什么是自己。但其实并不是真的在问，而是为了否定自己而想出的这个问题。
现在，这个问题依旧在少年的心中，不过，少女的话语也在那个地方和这个问题斗争着。而自那开始，少年心中的问题从未战胜过少女的话语，正如相识以来，他从没赢过她。
……
“特妮丝姐姐～我想学魔法～”
露丝玛丽撒娇道。
“我还没到能收徒的境界。”
特妮丝无动于衷，看来对可爱的事物有相当高的抗性。
“姐姐的师父怎么教的，姐姐就怎么教我吧。”
小女孩熟练地省略了名字，叫得亲昵。
“我没有师父，只有老师。”
“诶？师父和老师有什么区别吗？”
“师父是言传身教，老师就只是个榜样。弟子会继承师父的研究，学生则只会尊敬老师。”
“……那，姐姐的老师是怎么教的？”
露丝玛丽不肯放弃。
“讲解知识。如果只是问问题的话，我知道的都可以回答你，但是绝不会教你魔法。”
特妮丝面无表情，斩钉截铁地说。
“诶～唔——”
露丝玛丽开始围着特妮丝转圈，但后者无动于衷，直到女孩被父亲拽了回去。
【这小女孩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
迪西里心中叹气。
“那，魔法是怎么施展的？”
小女孩在父亲身边仍在坚持。
“以魔力为基础，用话语或咒文构筑。”
得到的回答十分笼统。
“我想要魔力，怎么才能得到魔力？”
“魔力无处不在，你的身体里有，此刻你的身边也有，只是你没有察觉而已。”
“……感觉不到！”
露丝玛丽嘟起嘴。
迪西里听到队伍最前面的黛丝提似乎咂了声嘴，奥古斯汀一定是听到了，立刻对露丝玛丽训起话来，讲着礼貌相关的道理。
特妮丝没有阻止，只是在奥古斯汀训完后不慌不忙带着些许严肃的口吻问：“露丝玛丽•杰罗姆，你知道人类的魔法有多少年的历史吗？”
“……”
女孩无法作答。
“文献表明有千年以上，在那之前的没有记录，因为我们的历史总共也就一千多年。百年以前，魔法是通过师徒传承的，你只有被一名魔法师收为学徒才能学习魔法。没有被收为学徒却接触魔法试图学习使用的人，你知道死亡率是多少吗？”
“……”
“第一次施法自取灭亡的占七成，数年之内死去，无药可救的占剩下的三成。只要真正系统性地学习过魔法的人，都可以告诉你，没有例外。”
“……”
小女孩低下了头。
“你想要学习魔法的话，先学习知识吧，也就是文化课，你有学过吗？”
少女微笑着问。
“……学过一点，以前，教会开办的学堂……”
“我可以给你上文化课，以后有机会的话，就去魔法协会学习魔法吧。”
“……好……”露丝玛丽点了点头，“对了……那，最开始那些没有师父的魔法师，是怎么学会魔法的？他们是活下来了才把魔法传承下来了吧。”
“……”
特妮丝顿时沉默了下来，但神色不是尴尬，而是严肃凝重，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不知是何意味的复杂表情。
少女轻轻说：“仅仅是运气好罢了。”
接着，她又犹豫了片刻，最后决定开口：“等以后给你讲人类现在的魔法体系发展史的时候就告诉你吧。”
结果，女孩又缠了上去：“诶——现在就告诉我嘛！”
迪西里一把将露丝玛丽拉了过去，自己走到特妮丝身边：“我也有点兴趣。”
“唔——”特妮丝想了想，“好吧。”
“啊……”
露丝玛丽深受打击。
“现在的人类魔法，一共有九大系。”特妮丝开始了论调，“不过称九大系的人不多，一般都是称六大系或者七大系。六大系即是正统六大系，包括远古四大系：风魔法、水魔法、火魔法和土魔法，新生两大系：光魔法和雷魔法。其中的雷魔法，是过去的人类见证了雷魔法才知道还有这种魔法存在，但雷魔法从诞生到发展都极其不顺利，糟糕到可以说一个魔法师想自杀了就可以去研究雷魔法的程度。直到人类二度见证那个施展雷魔法的存在——被称为『雷神』的存在。”
“『吉塔尼的雷神』！”
露丝玛丽一下来了精神。
这个名字，凡是向往着强者的人都知道，雷神之名，正正如雷贯耳。
吉尔斯王国前身是吉尔斯合众联合国，由曾被帝国控制的诸多小国合并而成。当年艾兰王国向帝国宣战，诸多小国的有志青年发起了一场大变革，接受了艾兰王国的援助，与接受了帝国援助的旧政权开启了内战，最终艾兰王国得手，吉尔斯合众联合国建立，并与帝国开战。
帝国战败后，吉尔斯合众联合国内部又发生了一系列动乱，另一批有志青年夺取了政权，将受艾兰王国干涉的旧政客赶下了台，吉尔斯王国宣布建立。
六十三年前，有两个人从吉尔斯王国东境攻入，无论贵族平民，无论冒险家还是佣兵，哪怕是魔法协会，拦者皆死，无一例外。两人打穿吉尔斯王国组建的三道大防线，轰碎了王城吉塔尼的城墙，最后一击摧毁了旧宫廷，那是晴天霹雳，如灭顶之灾的『雷鸣的一击』。后来，王城吉塔尼改名『雷鸣之都』，那两人之一加冕为王，其为清扫整个王国，压制所有贵族至今六十三年的『戴恩王』；而另一人，称『雷神』，王，不杀一人，所有人，皆死于那位『吉塔尼的雷神』。被称为『最强』。
“虽然不一定是现在吉尔斯王国那位『雷神』……第二次见到雷神的人类，得到了恩赐，那就是人类最初的雷魔法，之后研究雷魔法的人聚集到了一起，都信仰雷神。他们就是雷光教会。现在的雷光教会追随着吉尔斯王国的雷神，那位雷神应该是人类这边出现的第三次雷神了。也就是说，雷魔法是因为有雷神才会被人类掌握，并非人类自己开发……所以才会说，仅仅是运气好罢了。”
特妮丝长篇论调着。
不过比起这些，迪西里更在意的是达朗叔以前说过的，他见过那位雷神，并说在他见过的强者中，如果有谁能稳操胜券地独自打倒全盛期飞龙，那一定是雷神。
“她很强，强到我看不出来她到底有多强。但看得出来若跟她交手，我一定会输。嗯？啊，对啊，她的长相……很难形容……总之，是你只要看到了就一定会笃定她便是『吉塔尼的雷神』的样子，那不是人类能有的外貌……”——达朗叔带着心悸和向往这么说过。
世上存在着许多强者，达朗叔见过不少，连七阶大魔法师和传奇冒险家都曾见过，但即便如此，达朗叔还是笃定，要说见过的强者中的最强者，那一定是雷神，没有其他可能。
“那……其他的魔法也是这样吗……”
露丝玛丽弱气地问道。
“是啊……”特妮丝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现在人类自身也在研究着魔法，不断发展，魔法协会就是其中的权威。但是最初的魔法从来不是人类自己开发出来的，这是一度被掩盖的历史，但是魔法协会、冒险家公会和艾兰王国将真相公之于众了。最初的光魔法来自于曾存在过的光明教会信仰的光明女神。远古四大系的魔法来源并非什么神，但也是被非人的存在赠予恩赐的。不被承认为人类正统魔法的暗魔法也是如此，而虚幻系魔法更是来自于可怕的梦魇。最后，介于正统和不正统之间的真理系魔法却十分神秘——明明自称为真理。详细的真理系魔法有不少，但是发展史和相关研究者都扑朔迷离。”
“我第一次听说这些事。”
迪西里有些意外地说着。
“学校的图书馆里就有相关的书啊，连我都知道这些。”
阿雅说。
“我也不知道啊。”
黛丝提插了一句。
“《人类魔法体系发展史》，这本书是魔法协会、冒险家公会和艾兰王国王室合作推广的。其他的一些书籍和文献内容也有佐证，而内容冲突的参考书也有，但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对比出哪边更可信了。”
“特妮丝，你不会是把学校的图书馆……”
“不，也有没看的，比如《伊格选集》之类的。”
“啊，那里面的故事明明很有意思……”
迪西里不解。
“明明很无聊……不过，看的人确实很多……”
特妮丝无语。
“个人的兴趣吧，虽然我不是出于爱好才看的。”阿雅笑了笑，“小玛丽对特妮丝讲的发展史之类的也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但如果跟她说雷神或者英雄故事的话，她应该会很来劲。”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女孩，但露丝玛丽没有什么回应。
就这样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般，低着头。女孩的初次魔法求学，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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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般热衷于学习呢？
各方面的经验各方面的实践，但真的会有人喜欢学习本身吗？人的感情，从来不会放在某个事物本身上面，而是与之相关的某种和感情一样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的某种什么上面。
对于学习本身，我并不怎么喜欢，非常无聊。
但是，我想要学习，通过学习去了解更多的事实，学会分辨谎言与真相……
我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看穿谎言。
而越是这样学习，就越是感到绝望。
事到如今，还有人坚持着魔法是人类开发出来的……这是一种论点，我对此其实并不怎么反感，但是，坚持着这样论点的人不是因为他们在了解之后得出了“这就是真相”的理性结论，而是因为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个罢了，更愿意把这个当成真相。
曾几何时，有个怪大叔这么说过：“比起公平公正，人类更想要安宁繁荣的美好生活。如果公平公正能通向这样的生活，那就公平公正，如果肮脏污秽能通向这样的生活，那就肮脏污秽。现实中则不仅仅只有这两条可选的路，当公平公正通向的是只有悲伤的结局，人类就不会那么去选。所以，哪怕我是人类，我也会永远唾弃人类，因为明明是无智的*牲，却自诩睿智，真是恶心的生活方式，恶心的种族。”
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他。
但是，比起当初，更加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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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的旅途，踏过了人类的尸骸。
在冬天之前死于火焰与饥饿的人早已由腐化鸟归还给大地。而现在，死于大雪的人，躺在他们的路上。
黛丝提面无表情地踏过，她的铠甲与佩剑坚硬又寒冷。如果会被死者拖住脚步，那从一开始就没有前进的可能。见过了许多死亡，制造了许多死亡，回忆从来不是为了过去，而是为了未来，将目光锁定在那一个未来之上，才可以坚定地迈出脚步。
迪西里脸色消沉，被他人以命救下的自己没能救到任何人，如果变得更强，能救下这些人吗？要变得多强呢？强到可以打败所有巨龙与飞龙，打败所有魔兽……这么强，可以救下他们吗？强者以力量保护他人，勇者以生命保护他人，而弱者……什么也保护不了……
特妮丝轻快地走在少年身边，少女从不在乎任何同类，以某种特点归类为同一系列的做法激不起她的同情。目光永远只看个体，将个体划分为家人、朋友、敌人等类别，再将类别扩展纳入更多的个体投以情绪……对，永远唾弃这种做法，有对个体的感情，但绝不对群体抱有感情。
阿雅拖着一具尸体，春天来了，腐化鸟也很快就会被尚未腐烂的尸体吸引而来。魔兽中也是有可以吃的种类，腐化鸟肉很难吃，但能吃。
吉利安蒙住了露丝玛丽的眼睛，抱着她走。妇人的脸色很不好，奥古斯汀陪伴在她身边。对这一家来说，无论何时的路都很辛苦，只能慢慢适应，未来有一天，或许也会像这样成为他人路上的尸体。
看着这些尸骸，哪怕活着是努力的结果，也会难免心想：仅仅是运气好罢了。
但即便大雪又筛选了一批幸存者，他们还是能遇到活着的人。不过残酷的严冬连五阶强者都无法反抗，还活着的人也是找到了避难所的幸运儿，和实力强不强没有关系。
第三天遇到的也是躲在山洞中的几个人，他们靠鱼、腐肉和草茎艰难度过冬季，原本应该有更多人的，但即便有避难所，冬季还是很可怕。白天与他们交谈过后就离开了，晚上迪西里、黛丝提和特妮丝回来用他们剩下的鱼干和水进行了资源补充。
第六天遇到的是靠吃人和魔兽的肉活下来的一批士兵，他们也在向东走，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志。黛丝提和迪西里打前，阿雅在后，特妮丝在旁随机应变地施展魔法。以迪西里手臂的两道伤口换取了敌人的全灭，伤口由阿雅带着的药包扎治疗。本打算充作战利品的魔兽肉，也很可惜的是有毒种类。不过身强体壮的成年人可以应急食用靠身体素质撑过去，所以黛丝提还是拿了一些。
第七天，由于食物和水的摄入变得拮据，众人的状态开始下滑，连露丝玛丽的话都变得少了。沉默开始蔓延，脚步不曾减慢。
第九天，和一支奇特的……小队发生了战斗，敌人有9人，其中6人只比普通人强一点，剩下3人之一是名少年的战士，最多只到二阶武技却有着和黛丝提不相上下的战斗技巧，可惜没有好装备，差一点威胁到阿雅的安全；还有一人是不会武技的壮汉，身体素质却强得像高阶战士，迪西里的长剑无法穿透其肌肉，最后使用魔力短剑附加特妮丝的二阶魔法『刀风』在其身上斩出近百伤口放血致死；最后一人是年轻的女魔法师，最高使用了三阶魔法，实力比特妮丝要弱一些，但施展的却是光魔法……
战斗结束后，还是只有迪西里负伤，这次比较严重，暂时躺在地上动不了，阿雅在旁边给他上药。
特妮丝将短剑抵在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巴的光法师脖子上，略显犹豫。
在刚才的战斗中，这个敌对法师施展过三阶光魔法治疗了队友的伤势。三阶魔法中有治疗效果的仅有光魔法和真理系，特妮丝在考虑要不要威胁这个女人治疗迪西里。
露丝玛丽这一次亲眼见到了人与人的厮杀，自己也身临险境，现在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吉利安和奥古斯汀都在安慰她。
此时，黛丝提浑身浴血，拖着重伤的敌对少年战士回来了。刚才的战斗中黛丝提仍然以一对多，而这名少年巧妙地绕过黛丝提和迪西里，意图解决法师特妮丝，但仅一次交锋就明白要一对一搞定特妮丝是不现实的，便转而去对付阿雅，顶着特妮丝的拦截在战斗中将阿雅逼入险境，要不是奥古斯汀暂时抛下家人过来援助，阿雅肯定会受伤。随着皮糙肉厚的壮汉和其他人死去，这名少年只能逃走。
敌对少年的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但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被制服的光法师则是害怕到颤抖，鼻涕眼泪全下来了。
黛丝提和特妮丝交换了一个眼神。
少女叹了口气，取下了堵住光法师嘴的布。
黛丝提抓着敌对少年的头发提起头来，长剑抵在脖子上。
特妮丝冷漠地说：“我有两个问题。一，你们是什么人？没有冒险家的徽牌，更不像佣兵，说是贵族或王室麾下也显得可笑。以流浪人而言人数太多了，和难民更扯不上关系。”
“呜呜……呜……”
光法师哭着。
“不说的话，你就要看着这名少年断头。”
“……我……我们是……半路上遇到的……大家，都是普通人……我是艾琳家的长女，安比是农家的孩子……阿鲁多是……”
女性光法师战战兢兢地讲述着他们9人的身份，大家一开始几乎互不相识，在龙害之后陆续相遇，互相帮助。9人原本都只是自己家里的普通人，也有原本流浪街头的家伙，和战斗团体都扯不上关系。
特妮丝听完后，说道：“普通人？你在想什么呢，死了的那个大个子，叫安比对吧，你不会是觉得做农活能长成这样吧？还有这个叫阿鲁多的少年，流浪街头的小子？从身体发育来看不愁吃喝，而且像是从很小开始就在锻炼武艺一样。还有你，我知道艾琳家，男爵对吧，你是从哪里接触到光魔法的？”
正统六大系中的光魔法在光明教会覆灭后就销声匿迹了，流出的零散魔法无法构成光魔法体系。如今能接触光魔法体系的只有冒险家公会专门培养的魔法学徒和魔法协会的正统传承者，也即拜入魔法协会某位高阶法师的门下。其余的只能接触到一阶或二阶光魔法，比如特妮丝学到的『照明』，而与之相比在效果上近乎质变的三阶光魔法是接触不到的。
换句话说，掌握了光魔法体系的冒险家公会和魔法协会对这个魔法体系进行了严格的管控。原因不明。
对于这个问题，光法师小姐欲言又止。
敌对少年在此时突然暴起，看起来奄奄一息的身体爆发出力量，试图挣脱黛丝提……如果不是黛丝提的话，可能确实会让他得逞，但可惜……黛丝提直接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啊啊啊！！！”
光法师小姐瞬间崩溃地大哭。
特妮丝手起刀落，划开了她的咽喉，生命随着鲜血流逝，嘶哑的喘气声也渐渐消失。
“如果是魔法协会的人，应该在南部才对……也不是冒险家公会培养的。难道……”
黛丝提有些猜测。
“所以我一直在注意她的祈祷词，这几个人真的很奇怪……光明教会覆灭了，但散落各地的信徒应该还有，光明女神，还存在么……”
特妮丝脸色很不好。
当今四大王国中有一位能直接见到的被称之为神的存在，雷神。见过她的达朗叔对其的描述也是非人的存在，见到的瞬间就能明白。信仰雷神的人组成了雷光教会，与梦魇作伴的人组成了噩梦教团。雷神和梦魇都是存在的，那曾经的光明教会信仰的女神……
“药不多了，你的伤势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而且短时间内不能参与战斗了。”
阿雅收拾好东西，下了结论。
“坏起来了……”
身上包了不少伤口的迪西里叹了口气。
“至少还活着。”
黛丝提笑了笑。
“停滞一天都是危险的……”
“所以呢？你想让我们丢下你？”
特妮丝开始清洁自己身上的血迹。
“这不是你该想的问题，是否丢下你，什么时候丢下你，我们自己会想。”
黛丝提收剑入鞘。
“好的……”
迪西里忍痛长舒一口气，安心了许多。
第十天，休息。夜晚的时候，在吉利安和露丝玛丽睡着后，黛丝提处理了那几人的尸体，切下不错的部分做成了烤肉。她看起来很清楚人体的哪个部分相对好吃。
奥古斯汀、黛丝提、阿雅、迪西里都吃了，保留下来一些正常的食物。特妮丝原本也准备接受人肉，但迪西里尝试性地反对了。
“我……也不太确信到底什么是对的了……所以，这不是为你考虑，只是我自己觉得这样更好。”——迪西里这么说。
无人反对。
“谢谢……”
奥古斯汀对众人低下了头。
保存下来的正常食物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你对我说再多的谢谢，到了我判断需要抛下或杀死你们的时候，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黛丝提耸了耸肩，一脸淡然地吃着人肉。
第十一天，腐化鸟来了，众人只能启程，没能找到落单的腐化鸟。负伤的迪西里由奥古斯汀背着，吉利安和露丝玛丽要靠自己的双脚走了，行进的速度不可避免地下降。
第十三天，水快喝完了，天空没有下雨的迹象，没有补充方法。于是开始专心设计试图吸引腐化鸟并使其落单。
第十五天，接近极限时终于成功，解决了一只落单的腐化鸟，喝血解渴，吃肉充饥。露丝玛丽对此抵触，被吉利安劝说半强制地接受。
第十六天，行进速度再一次下降，诱捕落单腐化鸟成为了每天都要花时间尝试的事。随身携带的食物与水彻底耗尽。
此后十几天，与腐化鸟的斗争成为了与死亡的搏斗。沉默中，黛丝提和奥古斯汀之间产生了无形的敌意。
如果可以的话，实在不想吃这一家人的肉……迪西里由衷地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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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情报：
腐化鸟
中级魔兽，外形为羽毛很长的半个成年人高的大鸟，对血腥味和尸臭味敏感。对魔力的运用方法为简单的魔法：腐化，会以此加速尸体的腐烂，食腐肉，捕猎活物时以此弱化、伤害猎物。
也会主动攻击捕猎，一般为十只左右的小集群，有一定危险性。攻击方式除了腐化魔法外，还有俯冲攻击和抓取攻击，爬升的力量可以轻松将成年人摔到半空。
可食用，肉质差且腐烂速度较快。
腐化鸟不吃同类，因此无法用腐化鸟尸体吸引它们。腐化鸟也对同类没有感情，因此可能发生食物争夺。
因为一般为小集群，所以需要10人以上熟练的银牌冒险家小队才能解决。
狩猎价值为喙、爪以及心脏，主要用途为：魔力、魔法器具锻造，仪式、结界魔法素材等。
完整腐化鸟尸体不具备额外价值，一只腐化鸟的素材总和价值为3银12铜～4银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