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妹儿么——！回来吃饭了！”穿着短袖、浑身是汗、一身腱子肉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家门口大声喊着自己的女儿。
“来——咯——”清脆的女声也回应着“我跟隔壁家的阿贵儿在山头——！这里有很多好看的叶子——！”
“行——快点——”
“哎——”
女儿回应完，转头向旁边一个看起来憨厚的男孩说:“等下我要回去吃饭了，要不你也来？”
男孩挠了挠头说:“我...”
女孩看男孩犹犹豫豫，一巴掌拍到后背，笑嘻嘻的说:“你害羞个啥？反正我们未来是一起过日子的。我最近看到我阿爸跟你阿爸走的近，大概就是聊这件事”
那男孩脸更红了，小声说道:“那...那好吧，桂英。”男孩说完，抬头看了看女孩桂英，发现女孩桂英也在看着他。
男孩把桂英样子记在心里。那时的桂英头发是长的，头发用木棍和树叶做的发簪卷着——那是男孩做的。桂英的脸胖胖的，有点婴儿肥，笑起来有酒窝，笑着时候，头上的猫耳会一动一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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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
黑暗中露出了一点火光。
火光逐渐清楚，变成火堆。
火堆旁有两个人在坐着。
“其实我是个很多话的人。现在实在找不到说话对象了，旁边只有你了”
“....”
“你时而接话，时而不接。让人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谁。你现在是吴纤尘？或者是...”
“够了，李毂尧。你没必要这样子。一起走了那么多天了，你应该也都知道了。吴纤尘体内加上她自己加上我，一共就有三个人了。我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吴纤尘。另一个的我的存在，算是在武力上确保了我和吴纤尘的安全——这些东西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非要我亲口说出来承认吗”
“别生气，我没有那一层意思”被叫做李毂尧的人说道“话说走到这个地方，你不觉得奇怪吗？到处都是干旱。树都是枯的，河道也是干的，村庄是破败的，没有遇到一个人”
“...”吴纤尘盯着他看了一眼，借着他的话题，顺势下了坡“是，这里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
“在我成为灰人之前，我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李毂尧自顾自说道“这种情况一般叫作——旱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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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李毂尧和吴纤尘清点了装备，把生活痕迹隐藏，继续向着他们的目的地——大虞的首都琼京走去。
过了中午，他们看到前方黑压压但是看起来没有生气的人群——这是他们进入这个地方以来，第一次见到的人。
李毂尧拉拉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使自己除了脸庞以外的所有皮肤，都包在衣服之内。
他看了看远方，低沉的说:“看来是旱灾导致的饥荒....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跟他们接触”
吴纤尘也把自己的衣服穿紧，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闭上了口——以他们的着装，倒是跟难民很像。用一块粗麻布做成的斗篷显露沙漠般的灰色，他们的脸色也是灰一块黄一块。她并不担心会混不进难民里面，只是不明白，明明可以绕路，为什么要混进去。但她又想知道李毂尧想从难民那里获得什么。
他们二人混进了难民队伍。
难民都很消瘦，脸色青黄。大多数的难民肚子特别鼓，但是四肢确像竹竿一样的纤细——那八成是吃了观音土什么的。
难民的队伍走的很慢，里面有几辆车，上面麻袋里面装着不知道什么。麻袋上面躺着几个走不动道的人——已经有几个“人”发臭了，生了蛆。
吴纤尘咽了口口水。
走到一个废弃的村落，难民的队伍暂时停了下来。有些人搭了一点帐篷一样的东西、有些人直接躺在地上、有些人四处寻找食物.....
那时已经傍晚了，开始下雪了。
李毂尧二人走到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准备休息。没想到那角落已经有了一个帐篷。帐篷外堆了一小堆木头，那堆木头旁有一个男人在钻着火，旁边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树皮、死老鼠...
那男人看到李毂尧二人，警惕起来，拿起旁边一个木棍，尽可能挺起的身子——他或许是怕李毂尧他们抢走食物。
那男人就算挺起了自己的身子，但还是有点弯。看身体能隐隐约约看出曾经是个很强壮，有一身腱子肉的人——但现在已经能看到骨头了，面色青黄、两颊都凹进去，像是活着的骷髅。
李毂尧不语，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黑色东西，丢到男人的面前。
那是一个压缩饼干。
男人看了看李毂尧，李毂尧笑了笑。
男人忽然跪了下来，眼泪从眼睛中窜了出来。但男人止住了自己的声音，只发出李毂尧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神仙......”
李毂尧盯着男人，一言不发。
男人看李毂尧一言不发，连忙跑到帐篷里，拉出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个女孩，大约15岁模样，头上有一个猫耳，是个猫族。同样是面色青黄，面颊凹陷。头发是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别了一个用树枝和树叶做的发簪。
“他叫桂英...是我的女儿”男人哆嗦着说道，同时又擦了擦女孩的脸，说:“别看现在这样，她以前可是长的很水灵的。收拾一下还是很漂亮的！”
那女孩儿也尽力地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尽力的动了动头上像石头一样猫耳。
男人尽力把桂英脸上的污秽都擦掉，说道:“只要你给她一点吃的！让她活着，她什么都能干！她以前手脚麻利的很.....”
男人还想说，但被李毂尧止住了。
李毂尧平静的说道:“我现在不能带走她。”
男人愣了愣，有些慌。但看到李毂尧坚决的样子，还是跪下来，口中不停叨念着神仙菩萨之类的话语。
李毂尧转身准备找另一个角落。
转过头时，吴纤尘听到了李毂尧轻声、但是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话
“我会结束这一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