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怀着各自的心事,在易州城安静的街道上走着,直到那盏灯停在了一扇门前。
李轻寒跨过门槛,用温柔的笑容无声地欢迎到访的客人。
中州的护卫被她安排在附近的宅院中,不必在她的庭院内履行职责。
整座易州城的修士都已经被通天强者驾驭皇室的秘宝探查一遍,哪怕是青墩墟妖女的存在都被知晓,因而在确定这易州城中并无危险之后,那些护卫也乐得多些自己的空余。
陈唤京牵住薛依的手走入,少年的目光与李轻寒对视,获知后者眼神中的询问意味之后,用神念传出一道讯息。
中州公主有些惊讶他有这般手段,不过也并未太放在心上,换了一副有些歉意的表情之后,轻轻合上了大门。
门口的那盏灯灭了。
邢柔恨恨地咬牙,虽然她知道自己是没被邀请的客人,但就这样连门都没有进,甚至比她想的,被扫地出门还要差些。
青墩墟的妖女有些闷闷不乐,直到一张字条被剑气钉在她面前的青砖上。
明日早市,南市相见。
上面的字在月光之下隐隐显露出锋锐的意味,一笔一划都好像墨水造就的长剑一般,在纸上留下飞舞的痕迹。
邢柔把那张字条揣进怀里,贴在澎湃的心口。
原来还是个口是心非的小郎君呢~~~
嘻嘻~
在庭院之外,青墩墟的妖女迈着少女般欢快的步伐,如暗影精灵般以长安汽车的速度回到了添香楼。
躺在柔软的床上,邢柔回忆起今晚的经过,脸上不自觉泛起异样的潮红。
直到进入梦乡时,她仍然在回味着那首诗的滋味。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在给二人安排了两处相邻的房屋之后,李轻寒微微行礼,退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其实这间房并不是她原本住的,只是她不好明目张胆把少年的房间安排在自己隔壁,便只能让自己的房间在少年的隔壁了。
在换上轻薄的睡袍之后,中州公主整顿好自己的思绪,闭上了双眼,脸上是一如往常般,恬淡得看不出悲喜的笑。
至于心中有多少思潮涌起,就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事了。
从她不断磨蹭着的双腿来看,中州公主似乎并不像表现得这么平静。
在门口互道晚安之后,陈唤京回到自己的房间,思索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这具身体其实早就已经不需要休息,而他说自己无时无刻不在修炼也并非无稽之谈,先天剑体就是这么霸道。
谁让他是剑人呢。
平日无聊的时候,睡觉便成了打发时间的好事,偶尔在梦中想到前世的那些女子,会为如今的生活再添加一些趣味。
虽然是剑仙,但这一世他所有要做的事就只有,及时行乐。
除了一定要做到的事之外,凡是自己手能够到的,自己感兴趣的事,都可以做一做。
反正他不像寻常剑仙那样懒惰,他不喜欢睡觉,也无意去摆烂,甚至连剑他都不是很在意,反正他自己就是剑本身。
剑有多通达,他就有多通达。
谁让他是剑仙呢。
陈唤京想着自己的名号,觉得自己是上一世成仙,这一世成剑,应该算是又仙又剑,仙剑合一的奇人,即使与其他剑仙相比,也是高出一些层次。
像我这样的人,会讨女人喜欢应该是不用大惊小怪的吧?倒不如说那些女人没有迷上我,才是一桩奇怪的事。
暂时将所有事的原因都归结在自己的魅力身上之后,陈唤京也准备换上一身适合睡觉的衣服,虽然没有睡觉的必要,但是闭着眼睛总比睁着轻松,躺在床上也比站着坐着轻松,晚上找个有床的地方躺下是很有必要的。
在批起身轻薄的短衣之后,陈唤京听到身后传来锁门的声音。
?
他回头看去,却发现少女正轻掩着空若无物的胸口,把头低低垂下,在过了一小会之后,才怯生生地抬起头来。
薛依的脸上仍有未消的红晕。
在回到房间之后,她一想到今晚陈唤京也许差一点就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心中便如同天风倒海一般涌起酸涩的波浪,直苦得她翻来覆去地翻来覆去。
她在床上滚了一会,直到那只狐狸发出求饶似的虚弱叫声,才逃一般飞快穿上凉鞋跑到少年门前站立。
少女犹豫着,迟迟不敢叩响那扇门。
直到月光从门的缝隙中透过,她才发现,原来这扇门还没有锁。
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剑仙可能暂时忘了关门的事实,只把这个缝隙当作是陈唤京给自己留的钥匙。
既然是你允许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只是当她看到换过衣服的陈唤京之后,还是不太敢马上就与少年对视。
就算敢看少年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直到陈唤京牵起她的手,她才如梦初醒般地说:
“你,你不许乱来……”
少年为她褪去凉鞋,将少女抱进被窝当中。
薛依轻轻咬住他的肩膀,在被放下之后,她松开小嘴,转而用生涩的舌头在牙印上舔弄起来。
剑仙感觉有些无语,自己是从哪抱来的这个戏本子少女。
被看得脸颊又烧红起来的薛依,掩耳盗铃般闭上了双眼,感受着面前人温暖的怀抱,和近在咫尺的呼吸。
一双纤手鬼使神差般摸到了少年胸口,触摸到那人强而有力的心跳之后,嘴角露出了痴痴的笑容。
薛依将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在确认陈唤京闭上双眼之后,便一点点把眼睛睁开,直到那双眼睛像午夜的昙花般盛放,明亮得近乎要把一床锦被点燃。
她悄悄沉醉在少年眉眼当中,直到面前人的眼睛突然睁开,才条件反射般紧紧闭上了双眼。
“睡觉吧。“
薛依没有回应。
她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