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开始在一个浩然洲的地方。
茫茫世间,无奇不有。
这里有剑开天门的仙人,有一气化三清的道士,有修得金身的佛僧,也有靠读书安身立命的读书人,但更多的,则是一日三餐粗茶淡饭的普通百姓。
在这里,各种各样的人有各种各样的活法。一个江湖,一个庙堂。江湖之中,各有规矩,他们快意恩仇,潇洒自在;而在庙堂,则是读书人的地方,各种勾心斗角,大展拳脚。二者井水不犯河水,已有数年之久。
当然,在江湖与庙堂共存的百年风雨中,不乏想要挑战庙堂规矩的江湖中人,可最终无一不是了了而终。原因无他,一个江湖人总有些江湖关系,江湖上的朋友亲人,况且,就算在强大,能强的过十万兵卒吗?打不过的。
而当今的庙堂,可谓是百家争鸣。玄隆王朝一家独大,北方边境时有蛮夷侵扰,最远的西方,则是佛门圣地,也有扩张领土之意,只有南边相对安静已有多年。
从百年前的一场浩劫中,中原王朝一家独大,领域几乎是占了整座浩然洲,然而,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国力渐渐下降,四地反声渐起,庙堂与江湖之间的关系,也愈发不平衡。在玄隆帝即位后,便改国号承德为玄隆,开始大力整治庙堂,想要重回祖辈一国即一洲的荣光。
可庙堂上的东西,最值不得起推敲,首先便是武夫与读书人的关系。其次是党争,国君若想睡好觉,就不能让一党独大。最后就是如何处理与江湖的关系,一国之君的态度,直接影响了玄隆王朝对整座江湖的态度,所以马虎不得一星半点。但至今玄隆帝已经着手未果,只能先平衡庙堂表面上的东西,背地里的那些,自然有背地里的势力处理。如此一来,时间一晃便是十年过去。
而我们的故事,便从玄隆十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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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隆十年初秋,玄隆王朝内的一座小山头上,天气刚刚转凉,山上树木就已经有枝叶开始落下。
山头上面,有一座小道观。
不大不小,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宗门。
“吱呀——”道观门缓缓打开,一位上了年纪的道人缓缓走出来,脚穿寻常布鞋,一身灰白道服,须发白尽,头上别了一根上了年岁的木簪。
这位道人看着远方紫气东来,缓缓张开双臂,开始走势晨练,嘴里念念有词:“紫气东来,银汉西倾,天地钟灵于我道门。”
不多时,道人走势移到一棵青松之下。正屏息凝神间,感知到一束气机朝树后流动,于是转身来到树后,一个襁褓安静的躺在树下。
道人见状,急忙上前将襁褓抱起,拨开布料一瞧。一个瓷娃娃正在酣睡,神态无比安详。道人转身,观望四周,并无其他人迹。
低头看向小娃娃,用手指逗弄一下,娃娃睁开大眼睛,打量着道人,也不哭闹,也不挣脱,随即笑了起来。道人左手抱着孩童,右手缓缓掐诀。
不一会儿,道人微微叹息道:“小小年纪,哪家父母如此狠心啊。罢了罢了,既如此,便是贫道与你有缘,随贫道修行吧。也算了却贫道一桩心愿。”说完,道人缓缓朝着道观走去。
山下一处街道上,百姓开始一天的劳作。有贩卒的叫卖声,也有客栈客人们的喝酒打诨声。
客栈内,一个桌上,一对男女相对而坐,女子还很年轻,大家闺秀,面容温婉可人,双眼微微泛红,像是刚哭过。那男子则是周身刚强气机不断,满脸胡子拉碴。男子看着眼前美人,有些犹豫不决,后来又想到了什么,一咬牙,小声说道:“妹子,别哭了。孩子在道长那里肯定安全,咱们还得回去,应对接下来的事呢。至于侄儿那,你放心,我找了几位江湖人士,就守在山下,一旦出事,一炷香内我就能收到消息。放心吧,放心。”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擦去女子眼角泪痕。
那女子听到这,浑身又颤抖起来,轻轻啜泣:“可是,大哥,我还是担心,要是,要是凭儿不适应道门的饭事,或者,或者又惹了道长生气,会不会……”
男子见此也很无奈,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忘了,你想想,小凭也是那家伙的孩子,你担心,他就不担心了?放心好了,他的担心不会比咱们少一点,毕竟目前就这一个儿子,他肯定已经早早布下了手段。而且,侄儿在道长那里,比在你我这和那家伙那里安全多了。妹子,放心好了。”那女子听到此处,终于开始静下心来。
男子道:“凭儿的事已经解决,接下来的事,就该我们与那家伙好好头疼了。”
温婉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远处的山头,有些轻微失神。
旁边的客人朝这边瞧了一眼,猛然失神,惊呼:“陆——!”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便被女子对面的男人抬手制止。随即觉得不妥,左右翻找,拿出一个玉佩,悄悄传到客人手中,咧嘴笑道:“伙计,人在江湖中,说话要过三遍脑子啊。”
那客人只能尴尬笑笑,又投入到与桌友的交谈中。
男人这才罢休。转头看向女子,轻声说道:“妹子,不早了,走吧。”
女子怔了一下,随即说道:“还能再见到吗?”
男人犹豫一下,重重点头:“嗯。”
说罢,摆下两枚铜钱,二人匆匆离去。
此时山上道观中,道人抱着孩童,满脸慈祥。一边走,一边哄着孩子。正走着,一枚玉佩从襁褓中掉落,道人捡起一瞧,是个玉质小符,正面刻着“远远乡”,后面刻有“陆凭”二字。
道人仔细端详,轻声道:“陆凭,陆凭。原来叫陆凭啊。”那孩童像是听见了道人在喊他,顿时喜笑颜开,双手把玩着道人的白须。
道人将玉质小符塞进孩童襁褓中,慢悠悠走进屋中。
这一天,山上的一座小道观中,多了个记名弟子,道号“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