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他们太忙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回去好吗?我顺路送你。”小安小姐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手在我的后背温柔地抚摸着。一字一词虽然都清清楚楚地入耳,但却在下一秒又一字不差地飘了出去。
过了好久,就连这座隔间内的空气都沉静了下来,我的抽泣在此刻犹如一支孤独的演奏,只不过都来自我真实的情感。
那便是期待落空之后的难过和不解,还有委屈。
逐渐地我感到困倦了,我知道在这里哭泣并没有什么作用,即使我的心里是一片空白,我对于接下来的一切都束手无策,但是唯一的念头仅仅是离开这里而已。
我看着小安小姐,视线有些模糊。她把脸凑了过来贴着我的脸,泪水糊成一滩附着在我们的紧紧相依的脸颊,形成一股吸力。我感到有些难堪,如此肮脏的状态小安小姐却不计较地陪伴着我,我不该让她的脸被我弄脏的。
我带着哭腔说道:“我们回房间吧。”
小安小姐抱住我的头,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我们回房间吧。”
她没太用力地拉着我的手,可是我心里却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种坚定,我任由她带领着我,我们穿过夜幕已降临的长廊,脚步轻轻却又沉闷,我望向外面,空中正飘着一星半点的小雪花,它们在空中缓慢地飘落。看样子是连绵不断的雪季要开始了,先前的几场大雪已经预告了今年冬天的雪只会比以往更加厚,气温也只会更加低。
以及离年终大庆越来越近了。
“明天早上要多穿点呢,下过雪后总是会很冷。”小安小姐停下了脚步,同我一起望向外面的小雪,“不过我很喜欢雪夜呢,总是能睡得很踏实。”
我望向她,她眼中是茫茫夜色,不经意间好似闪过了一颗流星,我看得入迷。
但很快她注意到了,没说什么,而是继续拉着我向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以后我才打起精神来,墙角赫然是我的行李,来时什么样子,此时也是什么样子,想来是她趁着刚刚那段时间派人送来的。
我望着那行李,心里很快有了答案。
我不用收拾什么,直接带着行李离开就好了,倒也十分省事。
我靠在墙边,脑袋空空,心也空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小安小姐身上。
小安小姐一到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先前摆在桌上井井有条的一切,似乎起初的放置都是为了这一刻的收回,一切都是那么有序合理,迅速地回归了来时的模样。收拾完行李以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更衣,脱下了华贵的长裙,露出了白色的贴身内搭,少女成熟且窈窕的身材曲线我一览无余,我才注意到她散下的深棕头发也不过才到肩膀下面一点,于是我更加敬佩她盘发的手法了。
她捣鼓着正准备脱下内搭,不巧碰上了我的视线,收回了动作,对我微笑道:“今天下雪了,怪冷的,还是穿着入睡吧。”我羞红了脸,才知道自己妨碍到小安小姐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入睡了,可是一时间我竟不知是开口说随她所欲还是假装没有看破才好。
她继续说道:“不早啦,要不要睡觉啦?”她坐在床上,掀开被子招呼我上去。
我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裙子,可是衣背的扣却怎么也解不开,小安小姐坐上前来帮我,在我身前,留有一丝距离地抱着我捣鼓了好一会儿终于解开了。散开的红裙一下滑落下来,我有些害羞地抱住胸前,尽管穿了内搭,可是我还是不太习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展示出这般姿态。
小安小姐见状开怀大笑,松开了扶在我双肩的手,“扑通”一声躺在床上,问我:“想睡外头还是里头?”一丝笑意萦绕在空气当中。
“都可以呀。”我不知道如何选择,对我来说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同。
小安小姐作思考状,最后一锤定音道:“我睡里面吧,我睡得比较熟,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起夜的习惯,嘿嘿。”
“可以呀,我倒是没有起夜的习惯啦。”
小安小姐钻进被窝转了两三圈滚到了里侧,侧身面对着墙壁说道:“你收拾好了就麻烦你灭一下烛火然后上来睡觉吧,我先睡啦,晚安!”
我轻声应答道,加快了脱衣服的速度,踮着脚走到了窗边的桌子轻轻一呼吹灭了烛火,借着淡淡的月光回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像个木头一样不敢再做出任何动作,双手贴在大腿两侧,倒是有些微微发酸。我看着天花板,困意仍未涌上心头,思考着明天究竟该怎么离开这里。
实在没有想出什么对策的我,开始转而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小安小姐会不会其实也像我一样,与她人同睡会感到一丝紧张和拘谨?会不会她也正看着墙壁瞪大了眼睛有自己烦恼的心事,就好像刚才在走廊上她眼里的那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一样让人着迷?会不会我其实可以鼓起勇气问问她一些有关于她的事情,也许我也可以将一些有关自己的事情——
随后身边传来的微小的呼噜声终止了我有关小安小姐的无礼想法,她已经入睡了。
我想起了她刚刚对我说的话,也许雪夜真的很适合睡觉,我却对什么夜晚都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不过真要说的话,我尤其讨厌下雨的夜晚,即使下雨的夜晚我会睡得更熟一点,因为雨夜总是沉闷的,雨水总是重重地落下,一点情面也不留。
我发着呆,祈祷小安小姐的熟睡鼾声能够将我感染,让我也早些进入梦乡,可事与愿违,小安小姐的呼声渐长,我更加睡不着了。
我有些责怪自己最开始为什么没能早些入睡,趁着这呼声还是合适的安眠曲之时——如今暴雨般的协奏曲已经让我越发精神抖擞了。
原来小安小姐这么得体又活泼的女孩子晚上睡觉也会打呼噜呀,未免不是一种可爱的反差呢?我不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想着安小姐的白天讨人欢喜的种种举止,脸颊微微发烫,心跳竟也有些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