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们这是去哪呀?”路边一个正在锯木头的大叔看向我们,正是方才问我是不是狐狸的那位,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些不安。
“不去干嘛,就带她走走!”狐狸少年打着哈哈,没有告诉大叔,同大叔寒暄道,“锯木头是要干什么呀?”
“给我女儿做张小床,她总囔囔着说和爸爸睡太冷了,要自己睡。”大叔乐呵地说道,指了指地上一堆木头。听到这儿,我内心的不安又全部消散了,反倒开始对这位大叔心生好感,觉得他真是个好父亲,以及他的女儿真是幸福啊。
“那叔您加油嘞,我们先走啦!”狐狸少年爽朗的声音让我不禁感慨,活泼的小孩感觉真讨人喜欢。
“好噢。”大叔又继续卖力地锯起木头来。
我原以为从远处看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但其实往里走会更密集一点,大多数的人家都把房子建在一起,有的甚至变成了连体屋,据说这样会更加暖和。我想这里以前应该也是一片树林,因为几乎是每座房子附近都会穿插着几棵参天大树,还有随处可见的木桩。我猜大概这里一片的构造从天上往下看会是一个长颈圆玻璃瓶,更靠近狐族宫殿的这边这是瓶口,给我只有几户人家的感觉,实际上瓶肚子里的容量可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引起我的注意的是,靠近狐族宫殿的那边,能看到人群中有更多的狐狸在窜来窜去,越往里倒是没看见什么狐狸的踪影了。
“为什么你们不住在这里面一些?”我们穿过几乎是没有规律分布的道路,有些窄,有些宽,我不禁疑惑地问他。
“姥姥需要人照顾,她得离我近些。”少年回答道,“然后其他人有自己的原因。”
“你不住在那里吗?”我又问。
“晚上我会回狐族的领域。”他答道。
“哦,这样,你叫什么名字?”我突然好奇,狐狸也会给自己取名字吗?在狐族宫殿里的时候,我也没听见她们管狐族大小姐叫名字之类的,她自己也没介绍。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这次没有回答我,而是反过来问我,好像我不该问这个问题似的。
“没什么,就问问,我叫阿盼。”我想我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再问他的,于是我自报家门,以缓解尴尬。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我叫小奇,奇怪的奇。”他看了我好几眼,我以为他想知道我是哪个“盼”字,于是便补充道:“我是盼望的盼,你是奇思妙想的奇!”
“喂喂,你是什么意思啦!”他脸涨得通红,囔囔着,好像有些恼火。
“我说,我觉得你一点儿也不奇怪呀,倒是有点奇思妙想,而且我也没说错吧,是一样的奇呀。”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脑子里回想着他将火焰勾勒出各种形状。
“好,好吧,算你说得对,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他声音更小了,和起先在哪里和小老太大声博弈的那个少年好像不是同一个。
“为什么这么说?”我感到气氛有些活跃起来了,放松了心情同他攀谈起来。
“因为,因为狐狸的名字很重要呀,我们一般不告诉人类的。”他嘟起嘴巴来,头上的耳朵又摇晃着,尾巴也都聚在一起竖了起来。
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也许就像人类一样,尤其是贵族对于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贵族特有的那数字非常在乎。不过我是觉得没什么啦,而且感觉很奇怪欸,随时随地把自己名字后面的数字念出来,就是为了让别人对自己身份产生敬意,太无聊了吧。
“话说你们也看书吗?”我突然想起来不论是在狐族宫殿还是此处,我们所有人和狐狸的交流用的都是人类的语言。除了那一次在梦境中我无法开口,而那只白狐说是因为我不会它语言。
他停住了脚步,叉腰眯着眼睛看着我,一脸的无话可说和匪夷所思,看来我又问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了,他身后的尾巴摇的剧烈,最后还是有所缓和地停下了摆动,他深思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当然啦,我们用的是同一套文字呀,很多你们看的书都是我们编写的欸!”
“是这样吗?!”我对此表示大吃一惊。
“而且我们有自己的狐语,你们听不懂的另一种语言呢!”他再一次拍拍胸脯,非常自豪地说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那天我开不了口,是因为我不会说它们的狐语,但是我能够听懂欸——
“哇,你可以说一句给我听听吗?”我盯着他的嘴唇,想要知道那天梦境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我真的能够听懂吗?我对此深信不疑,怀疑是白狐在逗我。
他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最后嘴巴一张一合,我无法准确地从他的嘴唇动作来了解他说什么,但他说的话的意思清清楚楚地在我的脑内转换成了人类的语言,也就是我的脑子真的明白他在讲什么。
“你说,小奇简直棒呆了,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小狐狸。”我看着他,他听完脸更红了,估计是真的以为我听不懂,所以更多次地毫不吝啬地夸赞了自己一番让他觉得非常害羞吧。
“嚯!你不会真的是狐狸吧!”他连连后退,受到惊吓般差点没撞到旁边的树上。
就算我是狐狸,那你不应该更觉得亲切地向我靠近吗?怎么还跳得更远了!
“不是啦,我猜的!”
“怎么可能啦,怎么可能猜的这么准确啊!”我想他现在一定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我也没法相信,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真的啦,话说不好意思啦,我不是故意要问你名字的,也谢谢你愿意告诉我,和我讲这么多还不觉得我烦。”我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语属实有些不妥,向他道歉,同时又为他愿意信任我表示感谢。
“没事啦,那,那你为什么要去贰贵族的领地呀?”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解。
我看着他倍显天真的疑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已经和你说过原因了呀。”
他更加疑惑了,瞪大了双眼,一副找不着北的样子着实另我觉得可爱:“什么呀?”
“我是贰贵族家的大小姐呀。”我又说了一遍。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对此表示很好笑,而是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