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还是头一回和除了阿阳以外的人躺在床上这么对话。几乎没有什么不和谐的音律,对于我来说,我还是比较满意这谈话的氛围的。
突然有一个疑问涌上心头,为什么她知道这么多东西,就好像这里是她一直以来生活的环境一样,她可是只狐狸欸!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东西呀?”我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她倒是没有睡着,翻了个身面朝天,用清澈爽朗的声音反问道,语气中多了几分她先前的意气风发:“你以为狐狸每年夏季都是出去干嘛的?”
难道不是一只吃野外的食物,捕鱼捉虾之类的补充营养,好生长出皮毛和人类交换冬天的存粮嘛——我摇了摇头,还是选择了非常有礼貌地表示我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测过身来,露出了略显无奈的表情:“别把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呀,我们之中的有一部分狐狸会伪装成人类,去到不同的领地发展不同的行业,就像你们人类的平民一样,有些则是更喜欢野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当然也有我这种四处游历,什么都涉猎的。”
“哦,也就是说,其实还有很多像客栈老板这样的狐狸在这座城咯?”我恍然大悟,发觉自己先前的胡思乱想居然是非常有可能的,都开始回想在宅邸都有哪些人可能是狐狸变得了。
“你是说这里吗?”她皱起了眉头,向我确认。
“对呀!”我有些激动。
“那没有,这里是肆贵族的领地,前面也跟你说了,所有平民都是有被分配住所来证明身份的,怎么可能出现那种情况啦。”她说道。
“那客栈老板是为什么没被怀疑呢?”脑内愉快的猜谜游戏被她泼了盆冷水熄灭了以后,我仍不死心地追问道。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有关这个的事情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又再次向我确认道:“你真想知道?”
我犹豫了片刻,第六感告诉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嗯嗯!”特意加重了语气表明我的好奇心是难以克服的。
她微微眯起眼睛,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又挑了挑眉,转过身去面对着天花板,像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窃喜,她说道:“那你可别被吓到了。”
“哎呀,干嘛那么神神秘秘的,不想说就不说了呗。”眼看着她总吊我胃口,我也不甘示弱,使出一招激将法。
“行吧,那我可就说了啊,其实啊,我们所看到的是他的真身,但平时呢,他都是伪装成这个住所的主人来见人的,所以才没有被怀疑。”估计她也是兴致来了,没有跟我迂回拉扯,描述的也十分简洁,让人一下就了解了背后的故事。
倒也合情合理,但这有什么吓人的,我不理解,便发出“吁”地一声。
“你不好奇住所真正的主人吗?”她继续说道,引导着我一步一步靠近事件原委。
“有什么好奇的,可能住所的主人出去游历了?”
“你说的确实不无可能,但你再想想,他就不怕住所的主人突然回来吗?”
倒也不是不可能啦,那那个时候岂不是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什么真假客栈老板,我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说道:“那到时候他们两个不都要遭殃吗?都不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了。”
那就只能等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可我没想到答案竟然是,不让他人拥有能够抓住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把柄——客栈老板把住所原来的主人吃掉了,连肉带骨,一点不剩。
她还真是适合去说书,或是讲睡前故事,不过我估计她讲完大家都不用继续睡了。
我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难怪下面看起来如此阴森,说不定原住所的主人阴魂都未散去。我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伸手去扯被子,却摸到毛绒绒的东西,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东西竟抖动了两下,吓我的不小心尖叫出来,赶忙松开手捂住耳朵,闭上了眼睛,生怕是那阴魂作祟。
“你是不是想要被子?”二小姐扯住被子的一角给我盖上,紧接着发出一阵嗤笑,“怎么了这是,人又不是你杀的,你这么怕干什么?还能替别人心虚不成?”
我顾不得她的嘲笑,紧张到声音都在颤抖:“什么啦,可是我刚刚确实有什么东西缠着我呀!”
“那是我的尾巴,小姐。”她笑得更大声了。
紧接着我的下巴被她的尾巴展开了强烈猛攻,毛绒绒的尾巴挠的我直痒痒,不停地咯咯笑了起来,方才的紧张和恐惧都烟消云散了。我被她逗得受不了了,一把抱住伸过来的尾巴,柔软的触感一下子席卷了我的身体。
我想起上一次触碰到她的尾巴还是被她抱着睡觉,那个时候的她简直太乖了。
她没有收回尾巴,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抱着一大束尾巴,都不敢凑近了脸去贴贴。她侧着身子看着我,眼波流转,我的心“咯噔”一下,险些乱了分寸,我松开了手臂,她的尾巴却仍留在我怀里。
周身的温度都在升高,我感到气氛有些紧张,可是她却只是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感觉,你和之前的你不太一样呢。”我正了正身子,再次面对着天花板。
我好像不该说这种话的,氛围好奇怪。
“是吗?我也不知道。”我仍然能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在我脸上游走。她说着不确定的话,可是事实上却好像在与我的话相呼应。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脱口而出的话更像是在证明我是畏罪潜逃。
“又没什么。”她伸出手轻轻地停留在我的脖子上,慢慢地又轻弹到了我的脸颊,然后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一动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想要反抗的意识,而是任由她这么做。她的指腹微凉,但愿我脸上的皮肤摸起来不会太糟糕。我像一块木头,绷直了身体,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