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明白。”她的语气诚挚，像是在鼓励我，“可是……我觉得她并没有欺骗你，她也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对吗？”
我看着天花板。
阿阳真的不知道吗？她一直都有在修习礼数，怎么会不知道只有长女才需要为以后继承族长之位而进修呢？可是……她的性格又好像是那种完全的贵族式，不太喜欢比自己身份低劣的人。有时候我总觉得她不爱和莎莎小姐有联系就是因为身份问题，和小苔也是。
那如果她知道我不是亲生的，为什么又愿意一直和我玩呢？那种亲密和真心互换绝对没有掺杂一点虚假在里面，我明白。
“她应该不知道。”我说。
“所以也并不全是虚假的呢。”小叶说道，“不过她最后好像太偏激了。”
“嗯，不过，她一直以来都挺温和的，很少闹之类的。”似乎是进入了状态，我竟习惯性地侧过身子来，意识到她还有些拘束，我又假装毫不在意地把手臂伸出来搭在了耳朵下，把头稍稍地埋进了胳膊里。
“我知道。”
“诶？你知道？”我有些惊讶。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猜的。”她慌慌张张地往另一边转过去，背对着我，我心里感觉有些惊讶，随后她又翻了过来，我们面对着对方，我偷偷瞥了眼，她倒是也没看我，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总之避着不与我对视。
我有些想笑，但是还是憋住了。
“这样。”我压着声音说道。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不在乎你的身份之类的，只在乎是不是你。”小叶突然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
“我是说，就算到了最后，她也想把你留在身边吧。”
“有，有吗？”
“是呀，她大概是想把你当作，金丝雀？捧在掌心里的金丝雀，好吧，困在囚笼里的金丝雀。”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
“什么和什么呀，嗨呀，可是我觉得她可能只是想把我也关起来折磨？就像……前族长夫人那样。虽然我不太清楚究竟为什么她变成了这样。”我摇了摇头，心头不禁一颤。
“不是的，她只是没用对方式，但是她对你绝对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话也有些偏激，她又补充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想，毕竟我又不是和她一起生活过的人，算了，还是不说这个了。”
“没有，没，我也不知道啦……”
“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说话啦？”明明上一秒还在一本正经，下一秒她突然软绵绵地问我。
“没，怎么会！我很感谢你愿意帮我分析，我太迷茫啦，我觉得你分析得挺有道理的，她其实也没有要伤害我的感觉，只是最后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开始胡言乱语，想要用尽可能多的话语去证明我不是不想听她说话，“可是当时小枝也在那里诶……”
“小枝？”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疑惑。
“就是小枝呀，狐族二小姐！”我解释道，明明我们那天都在一起抵抗阿阳的围剿的。
“啊？”她还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就是那个当时我们在那个房间里，在一边的狐狸呀？然后她不是先走了吗？”如果这样她还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描述了，甚至要怀疑当时小枝到底在不在场。
“不是……她的名字叫小枝吗？”绕了半天原来小叶是在纠结这个，她看着我的眼睛，好像真的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对呀，狐族二小姐诶！你怎么会不知道啦！”我才是应该那个感到疑惑的人吧！小叶明明知道这么多东西地说，怎么会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家二小姐叫什么啦。
“我知道了……”她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又说道，“那我也不清楚诶。”
“没事啦，反正小叶你把我救出来了呀。”
“嗯——说起来，我有听说你妹妹她，弑父之类的。”她说道，“可是贰贵族族长不是给人感觉非常温柔的人吗？他平时有对你妹妹或者你不好的地方吗？”
“这倒是真的啦，不过也没什么对我们不好的地方。相反地来说，在狐族大小姐没有突然更改规矩说换成族长的孩子来这里侍奉她之前，也就是生活一切都是维持原样的时候，真的是个非常慈祥呢父亲的形象呢，不过碍于组长的身份，还是比较威严的。但总是会在合适的时候替我们两个孩子解围，对待下手或者宅邸的帮佣也都很客气地说。”我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一下子说个不停。
之前莎莎小姐因为给我偷偷带东西回宅邸，差点就要族长夫人被辞退了，还是他出来解的围，不仅没有解雇莎莎小姐，反倒还夸赞她对我非常有耐心之类的，问有没有自己垫钱，可以下次多发点薪水什么的。
“这样。”小叶陷入了沉思。
“不过弑父大概是因为……”我咽了咽口水，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前贰贵族族长他，似乎在外面有不忠的行为，而且对象都是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女孩。”
小苔的脸又浮现在我的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几具用尸骨搭成的雪人。
我忍住了想吐的欲望，但是心却变得好沉好沉。
“还有这种事吗？”小叶有些惊讶，“那的确可能是一种动机呢。”
“嗯。”我强忍着恶心，闷闷地应答道。
下一秒她的手臂便朝我靠来，把我环住，我的额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没关系的，已经过去了。”她抱着我的头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很是温柔。
我忍不住蹭了蹭，眼泪马上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我们不说这个啦，好不好？”小叶的声音在我的耳畔轻轻地响起，“还想问点别的什么吗？或者有没有很困，要不要睡一会儿？”
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略带着哭腔，此刻的我像极了一只会撒娇的小猫：“我不困，我也不知道能问什么，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讲讲的？”
“有呀，有很多喔。”她抱着我，我感觉身体都有力气了许多，她每抚摸我的头一下，我的心就又软一点。
如果她是一片海，我想我马上就要溺亡了，但是心甘情愿，我愿意被这海浪拍打吞没。
“我们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她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