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点以后,米芽小姐仍坐在床榻边,时不时望望门口,时不时看会我。
我知道她是想去准备食材了,但又不放心我。
“好饿呀,米芽小姐,刚才的早饭好好吃,刚吃完我又想吃你做的东西了,不知道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米芽小姐突然坐得端正,欲言又止,最后变成一句:“时间还早呢,不急不急。”
“你就去吧,米芽小姐,我是真的饿了,早点准备就可以早点吃午饭了,嘿嘿嘿。”我劝说道。
米芽小姐咬着下嘴唇,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垂眸起身,还是屈服了:“那我去啦。”她一步三回头,我始终保持着微笑,目送她离开。
她突然在门口立柱,转过头来看我,身后尾巴一摇一摇的,她又向我靠近,问我:“你要不要躺着?坐着会不会很累?”
我急忙摇头:“不用不用,我想坐着。”
米芽小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温柔地说道:“好呢,那我一忙完就回来。”说罢她便离开了。
我将头轻轻靠在身后垫着的枕头上,独自一人的时候,困意便又涌上心头。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日光从窗边倾洒进来,渐渐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日头还是一样的。我想我大概只睡了一小会儿,不过是这小憩使我心旷神怡。
我微微侧头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雪纷纷扬扬,像是一切又回到了平常。只觉得有些无聊,我试着抬了抬手,仍旧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疼痛使我清醒了许多,我在心里一边忍受着这疼痛,一边不断地许愿,希望自己能早日痊愈。紧接着,我开始想象我的背部情况,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几根骨头的存在,我想象着他们又重新交织融合在一起,最后变得完好如初。
就这样想象着,我感觉背上有一阵瘙痒传来,紧接着是一股钻心的疼痛,我被这疼痛折磨到硬生生地从坐着一下瘫倒在船上。
像是有什么东西附在我的骨头上,将我的肉撕扯交缠。这疼痛持续了好一会儿,我满头大汗,最后没有撑住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米芽小姐正坐在我的床榻边掉眼泪。
我想要开口说话,却因为先前的疼痛而倍感虚弱,想要说出的话语也只是变成了微弱的一股气流,缓缓地淡出嘴边。
阿智注意到了我的举动,急忙凑近了,关切地问我:“阿盼,你醒了,医者在路上了。”声音中不难听出一丝颤抖。
我看向他,只觉得眼皮沉沉的,又看了看米芽小姐。
米芽小姐眼眶中的泪水仍不停打转,她嘤嘤呀呀地说不出话,只是握着我的手,也不敢用太大的力道。
阿智收拾好心情,听起来很是紧张地问我:“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想要回答,却没有力气。于是我闭上了眼睛,想要试着积蓄一份气力,好让我能够说出话来。
倒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特别特别困,眼皮特别特别沉。原是闭上眼打算小小的养精蓄锐一下,可谁知我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一双温暖的手搭在我的背上。此刻的我,正趴在床上,身子不禁传来一丝凉意,赫然是没有衣物或被褥遮挡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死死地抵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把头微微转了个角度,发现仍是米芽小姐坐在一边,正盯着我的身体看,眼眶通红,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而我的衣物,则整齐地码在米芽小姐的床上,以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既然米芽小姐在这,那此刻是谁在我背上……
我刚想挣扎着抬头望去,却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真奇怪,你们给她吃了什么?还是,用了魔法使她的脊骨强行复原了?”
米芽小姐露出微微惊讶地表情,随后又像是在思考:“没有吃什么呀,只是些平常的菜,种类多些,为了让她补充营养。至于魔法,我并没有魔力,怎么可能做到呢……”后半句听起来有些许自嘲的意味,米芽小姐摇了摇头。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自己会魔法吗?”
米芽小姐仍摇了摇头,十分笃定地说道:“阿盼她只是人类,人类习得魔法极其容易反噬,更何况是用来为自己疗伤呢?”
“也是,真是奇怪,可是看她的样子,的确和使用魔法恢复身体的状态大差不差了。”医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又有些犹豫,“可这昏迷,嗜睡,乏力……或许是其他狐狸干的,不过她倒是意外地承受住了那痛苦,我都不敢想象,只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用魔法强行将她的伤口复原。不过既然她已经痊愈,况且如今这些都是正常反应,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米芽。”医者穿着一席白衣,说完便做了个揖转身离开了。
“好,好的。”米芽小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起来送她离开。
我已经好了吗?我试着动了动胳膊,发现可以比较轻松地移动了,只不过太久没有用它,倒觉得有些生疏了。
趁着米芽小姐在外面还没进来,我赶紧坐起来,拿起了一边的衣物穿上。
等米芽小姐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发现我已经醒了,惊喜地喊着我的名字,眼泪又扑漱扑漱地往下掉。
“米芽小姐。”我试着也喊了喊她。
她向我靠近,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又低下了头,任眼泪砸在手上,一滴一滴的泪水溅射开来,也落在了我的肌肤上。
“不要哭啦,我痊愈啦。”我安慰着她,用头蹭了蹭她的肩膀。这几日属实是辛苦她们了。
“都怪我,阿盼,都怪我,要是我没有去做饭就好了,我就能一直待在你身边,不会让其他狐狸趁虚而入,让你承受了那样大的痛苦。”米芽小姐说道,泪水不断地向下掉落。
我不断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是我用魔法治愈了我自己吗?仅仅是依靠想象它复原的过程。我闭上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但那份痛苦却实实在在地砸在了我的胸口,我真的,会被反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