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在他的眼中绽放…)
墨空望着夜空,手中仍紧拿着烟花庆典的门票,久久不肯放下。
“也不知道,夜航他们现在在时间世界过得怎么样了。”他在窗台上伸出自己拿着门票的手,门票在手心中被悉悉窣窣的夜风吹得作响,月儿所射下的光轻柔地抚着门票,抚着墨空的手掌心。
过往的事情如幻灯片一般在墨空的眼睛之中放映着,他仍旧忘不了那个出现流星雨的夏夜——对他来讲是极为特殊的夏夜,死亡的那一瞬是夜星给了他最后的救赎。
“虽然我对朋友没有任何概念,但为什么总觉得和他们待在一起就有种特殊的温暖感呢?”墨空思考着,思考着属于这个问题的唯一答案。
“喂?墨空,你在吗?”熟悉的声音在手表中传来,这声音打断了墨空的思绪,他低下头看着手表,只见得夜星以投影的方式站在了手表之上,他双手插腰对墨空问候着,“你在现实世界过得还好不?”
“啊…是夜星啊,我现在在现实世界过得挺好的。”墨空讪讪笑着,“时间世界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倒是没出什么事,我只想跟你说我与我哥哥等下就会过来看你,顺便在现实世界玩一玩。”夜星张开自己的双臂,笑得极为灿烂——他的性格就没因为死亡而改变。
“哦,这样啊……你们能不能过来都还是一个问题呢……”墨空托着腮思考着。
“喂喂喂,上次的时间终章事件你忘了?自从你的未来恢复之后,时间世界与现实世界的隔绝屏障不是被打破了?难道你连这都给忘了吗?”夜星望着墨空的脸,不免疑惑的问道。
“哦哦哦,我知道了呢。”墨空点了点自己的头,“所以啊,夜星,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夜星愣了一下,随后眨了眨自己的右眼,故作神秘地回答着墨空的问题:“这个嘛,我目前只能保密哦,我先去准备一下啦……那,回头见!”
于是,手表由亮变为了灰暗,整个客厅又陷入了死一般地沉静,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呼……总算走了……”墨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的聊天竟然让他紧张了起来,“我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跟熟人讲话都能讲得一头汗……算了,先去写作业吧,估计学校里的人还在手机上窥屏等待着那道几何题的讲解呢……”
墨空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便走几步走到客厅门口拾起书包快步朝书房走去,他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之内给予学校里的那些人极为满意的讲解。
待到他走到书房,正准备拿出自己的数学作业与手机开始录语音讲解今天答应好的几何题时,客厅大门又响起了沉闷的敲门声。
“谁啊,大晚上的还来敲门拜访。”墨空刚准备拿起手机开始录讲解,又被这可恨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举动,这在墨空的视角看来是极其令人恼火的,不过再恼火又有什么用,自己的事情还是被打断了。没办法,他只能戴上自己的微笑面具去掩盖自己的恼火以去招呼这“远道而来”的客人。
“是我啊,绫祈,我这次是专门跑过来为今天的事道歉的。”温柔且熟悉的喊声伴随着敲门声一并传入客厅,传入墨空的耳朵之中,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绫祈竟会亲自登门拜访的原因是和他道歉。况且又是为什么而道歉,这令墨空百思不得其解,而这种百思不得其解的感知则会演化成一份独特的将信将疑。
于是乎,墨空怀揣着这种演化而来的情感打开了门,只见得绫祈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顺滑的长发估计因为在外面的长时间的奔跑而变得散乱,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也全都是汗,先前的淑女样也随之消失。
“让我先缓缓。”绫祈趴在墙壁上,试图调整她的呼吸,墨空赶忙接过绫祈手中的购物袋并牵着绫祈躺在了自家客厅的沙发上。
“你看你哦,来我家也不通知我一声,还买了这么多的零食……”墨空用责备的语气对着躺在沙发上的绫祈边说着边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了厨房柜子之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个女孩子要在我们家借宿不知道多少周呢……”
“行了,贸然前来这事也是我的错行了吧……”绫祈躺在沙发上极为疲倦地说道,在话语中间仍带着些许喘气,“那些零食是歉礼,你不收就算了,我拿回去还能在深更半夜当夜宵吃……”
“诶诶,好了好了,别再闹别扭了,说吧,今天是为了什么而道歉?”墨空坐在沙发边上浏览着手机上班群中那些催他快点讲解的消息,“等下我可没有什么时间来听你的一番长篇大论的啊。”
“就是关于今天下午的事,很抱歉,墨空,今天我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所以今天才……才没跟你说一声就独自一个人跑了,真是对不起……你应该不会介意这件事吧……”绫祈低下头摆出了一副认错的样子。
墨空怔了一下,表情也由原本的漫不经心变为了一阵尴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绫祈这么跑过来道歉竟是为了这一件小事,他站起身来对着绫祈说道:“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没想到只是一个提前跑回家,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买歉礼么……这种小事我肯定不会介意的。”
“墨空……”绫祈抬起头来看着笑容盈盈的墨空,内心的不安也随着墨空的笑容转瞬即逝,她整理着那已被汗水浸透的长发,做出微笑的表情望着眼前的那个他——那个充满阳光笑容的他,她怎么也想不到墨空竟然会展现如此灿烂阳光的一面。
看样子,墨空真的改变了啊……绫祈看着墨空的脸,心中不免在想着。
“对了,绫祈,你是不是今天跑过来给我烟花庆典的门票了啊?”墨空将手上那张烟花庆典的门票递给了绫祈,“我不想看现实世界的烟花,感觉现实世界的烟花不像时间世界里的烟花那么壮观。”
“唉唉唉,墨空,这次烟花庆典你必须要去看!”绫祈推脱了墨空的退还,急忙站起来用手摇着墨空的肩膀,“这一场烟花庆典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因为这场烟花庆典关乎到你的未来道路。”
“什么?关乎到我的未来道路?你在开什么玩笑?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烟花庆典还能关系到我的未来,你在想什么啊?”墨空将烟花庆典的门票重重地拍在了客厅的茶几之上,“反正这票请你拿走吧,我并不觉得这场烟花庆典有多么重要。”
“……但是,如果我说这场烟花庆典是你这次未来的必经之路呢?”绫祈拿着门票对着墨空说,“在时间终章事件中,我可是翻了你的未来之书的哦。”
“嗯?”墨空望着绫祈手中的门票,心中不免出现了疑惑,他走近绫祈,望着她手上的门票。
月光轻抚地照着客厅的窗框上,点点繁星如同珍宝一般点缀于深邃的夜空之上并微微闪烁着,也不知道在这璀璨的夜空的背后又会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时间世界中,时空水晶伴随着生死结界的碎片与冰冷的雪花一并落了下来,浸润着这个已被时间终章破坏殆尽的世界的每一块土地,仿佛这里就不曾有人来过一般。
嘭——嘭——嘭——
孤寂又清脆的敲打声回荡于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也只有这种有节奏的敲打声才能够证明这个世界还有人生活于此。
“哥哥,你别敲了,你不是说要等海面上的冰融化了再出海吗?况且海上的冰也太厚了,你也敲不出来的!”夜星试图阻止夜航的敲冰活动,但夜航始终不听他双胞胎弟弟的劝阻,仍旧要把冻在海港里的船与冰敲出来,只见得船四周各形各色的冰碴在雪天中四处乱飞。
“都说了,我在整理行李时才发现自己的东西还在船里面没拿出来,不是要去出海啦——”夜航特意拖着长音以此来警告着夜星不能阻拦他这回的决定,他仿佛着了魔似的,在冰面上越敲越用力,然而用力的结果除了自己的手腕累外就是表层的冰碴子伴随着他的敲打随处乱飞,冰面上甚至没有因他的用力敲打而“慈悲”地为他开一条缝。过了许久,冰面上才只敲开了一个随时会被被冻结的小洞。
“天哪——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夜航劳累地躺在冰面上,凝望着旁边那个刚凿的小洞,他的手臂由于刚才的一系列活动而变得酸胀,他叹了口气望着苍白的令人目眩的天空,嘴里喃喃有词地自言自语道:
“要是,我还能够在现世活着就好了。”
说着,夜航不免进行了自我嘲笑,明知道这个想法过于异想天开,却每每遇到困难时都会出现这些类似想法,不过他只能嗟叹,嗟叹这一份来自于死亡的痛苦。
“哥哥……”夜星在旁边看着躺在冰面上的夜航,又仰望着极为苍白的天空,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状叹息道,“如果,我能够实现哥哥的愿望,带领他到远方的光明处就好了呢……”
苍白的天空也因兄弟的叹息变得异常空旷且荒凉,空洞与寂静这两个词语最适合形容如今的时间世界,那个充满斑驳色彩的时间世界早已不复存在。
过了几刻,冰雪愈发强烈,这些冰雪随着孤寂的冷风吹得到处都是,周围的一切愈发模糊了起来。不久,这些雪如同纱帘般笼罩在整个世界。
“走吧,夜星,我们去墨空家……”夜航见风雪愈来愈强烈,他只能从冰面上爬起来牵着夜星的手前往前方的道路,因为他知道再怎么挣扎着凿开这里的一切,其效果也只会与他的意愿相违背。
夜星望着夜航的手,不免迟滞了一下,随后用另一只手放在夜航的手背上,试图为他的哥哥提供雪天中的温暖,半刻,他才面带微笑地说出一个字:“好。”
夜航抬起头看着夜星的微笑,自己也随之微笑起来,随后紧紧牵着夜星的手,去往前方通向墨空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