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话 其实狸猫和太子我都想要的
太让我惊讶了。
哈赤首席是不是捡了什么不该捡的东西然后吃坏肚子了？若不是这样的话，这也未免太邪门了。
这世上是有一道区分开“可以知道的事情”和“不该知道的事情”的界定的。
有些人的规定会相对宽松一些，不过我的评判标准十分严格。
和华尔德威胁级数那“威胁越大就应该离得越远”的评判标准有所不同，这是负责“满足条件就要抹杀”的资格认定。“神父”因为越过了那一线，所以拥有了资格，然后被我做掉了。
我的意思是说，“哈赤首席，我们是可以合作的。”
看样子米海尔的精神还挺得住，所以我才没有心狠手辣，为哈赤首席提供了一个最后的机会。
我一定笑得很难看，不过哈赤首席这种一辈子没跟人交过心的孤僻家伙肯定还是会被骗过去。
我原以为会是这样的。
“噢噢，不，不，我没有要与您为敌的意思。真是可怕，在您身上我居然看到了我朋友生气时的影子。”
哈赤首席不紧不慢地行了个煞有其事的礼——明明这里是有只到处乱窜的妖精不断发出鬼哭狼嚎的激战地区，却还搞得这么正式——总之他算是示了弱，并表示愿意以帮助他远在公国提顿芬的挚友的条件，在事情结束之后完全归顺于我。
哈赤首席本该是个带着国宝潜逃，冒用国家名号，想要向待他不公的提顿芬公国复仇——为此才在遥远的威明顿古秘堡蛰伏数载，挑准公国老皇帝驾崩的好时机，利诱贵族，煽动叛乱，向公国的新象征发起复仇的扭曲家伙。
再看看眼前这个一脸清爽地说着要寄人篱下，然后开始谈他思考至今的诸多想法的哈赤首席——关于该怎么做才能解决公国目前遭遇的危机，以及如何帮助并解救他的挚友俄约尼的计划……
完全是打开话匣，涛涛不绝，甚至让原本有些惊掉下巴的我开始感到厌烦了。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有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和我记忆中的哈赤首席相比，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我明明没有对他的脑子动什么手脚，他这清醒又有些过分兴奋的姿态也不像是被人上了暗示。
扎撒吉翁与「宿命爵士」交锋了几个回合。
不在主场的「宿命爵士」投出的骑枪，在扎撒吉翁看来又慢又好躲，它大叫着，一边嘲笑深界之王这没出息的样子，一边撞烂了「宿命爵士」脚下那不稳定的深界边境，将其强制遣返。
唉，现在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说完”了不起的一击！”后就不见踪影的「宿命爵士」，估计很快就要萌生羞耻又尴尬的意识的潘诺希还在那里等着呢——我终于是不得不承认了，哈赤首席变成了个话很多的良善人士。
“我答应你了。现在快点去把莫沃琪的身体找回来，商人会把头部带来的——错过今天可就没有机会了。”
“虽然不知道您打算做什么……但是关于复活猎人一事，还请您再稍作考量。”
“之后还要去提顿芬的吧？当然是越热闹越好。”
“不愧是您……完全猜不到您究竟有什么高深莫测的计划。恐怕您会和我的朋友聊得相当愉快吧。”哈赤首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会为您带来好消息的。”
你可一定要带来好消息，不然你这家伙就要被我软禁起来了。
我没有目送他离开，直接就转身朝着潘诺希那里走去。
似乎是看穿我已经站不住脚的窘态，哈赤首席杀了个回马枪。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差点没把我推到地上。你这家伙，信不信我等会就把那不安分地手给你砍掉。
“什么事？”
“啊，您不必在意。我只是觉得以后应该不会有太多机会拜见您的尊容了，所以想现在就把它记在脑海里——”
“啊啊，是我冒犯了。请问您需要我来扶一下——”
“不需要。”
“唔……唔……好吧。”
他支支吾吾地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不过我的腿已经开始疲软，所以没有再给他什么机会。
总算是送走了哈赤首席，我也在出了一次洋相差点摔倒之后，顺利被潘诺希轻轻接住了。
“「赎命舞者」和你说了什么？”
她方才那宛如逃离梦境一样的奇怪神情令我十分在意——虽然我说那不过是因为「宿命爵士」输得意外轻巧儿产生的认知混乱，但似乎这种乐观的估测总是会事与愿违。
扎撒吉翁布置在中庭的细线都被它一脚踢断，它的声音也渐渐远去，多半是去找它在威明顿里的仇家了吧。
和神父身上那个“二重身”的伎俩不一样，“植菌”只要用完我给的那部分燃料就会自己停下来。
而这本来有着吵闹的妖精，以及其他诸多不速之客的中庭，现在就只剩下了被翻出在外的大块地皮。原本打理得美观又整齐的绿植，现在都像是被顽皮的狗窜闹过后一样，遍地狼藉。
这地方连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托此之福，我那轻如细蚊的呢喃也能好好地进到潘诺希的耳朵里。
商人莫尔雅和我完成交易然后放走了潘诺希和假先知。而离开了威明顿古秘堡这个深界的边境之后，被派来浅界的棋子，也就是潘诺希，在回来之前已经和她的上司进行过了会话。
谈话的内容我当然是一概不知，不过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先知大人……她说……剩下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
啊啊，原来如此。
潘诺希她自己也被上了暗示，不过现在暗示似乎已经解除，她怎么还在说着什么“先知大人”的蠢话。
难怪会那么的不协调。原来潘诺希的技术都是那假先知交的，所以她才会同时有着“让我觉得有大把可乘之机的天真之灵”和“老练得宛如真的经历过可怕斗争的战场心得”。
“我的命……被先知大人她……先知大人她……先知大人……”
潘诺希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断断续续，夹杂着啜泣和喉咙的哽咽，在一旁，不知该说写什么的，我只能默默听着，心情也开始难过起来。
那假先知藏得可真是不错。彻底被耍了，我放跑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员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