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话 要我说，你就不该来
“全年无休，包食宿。工作内容不特定，可能是端茶送水洗衣做饭之类的吧。想请假得先征求我的许可。”我拿出随身携带，一早就准备好的契约书，然后将上头比较重要的款项宣读出来，“然后就是不许有抱怨，明天开始由我亲自培训。知道了吗？”
我现在看字都看不太清，手还在一直打颤，说实话不是很有自信能继续表演下去了。
原定的计划只是进行些骚扰行动，顺便挟持走“泥地与沼泽之神·莱布莱梅”，达成目标之后就撤退。
回去以后多半要被莫尔雅念叨几句，那也没关系，我可以安分守己地当个乖宝宝，暂时老实上一阵子——也就是说，本来是根本没有“在今天搞定一切”这样子的打算的。
这之中当然也不包括像是“干掉突然出现的「宿命爵士」”，或是“劝诱搭了顺风车居然在今天就回归威明顿古秘堡的潘诺希”之类的事情。
回收妖精巨剑亚巴西顿……还有在我看来算是性格大变的哈赤首席也是一样。这些事情都彻底乱了套。
我反省了，确实不该熬夜的。一直以来都还在可以忽视级别的来自米海尔的影响，似乎在我精神不佳的状态下会被放大上原本的数倍。
要我来选的话，绝对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时候漏了底。我算是小心谨慎到了被学妹白百道评价为没有人心的人中之屑，但米海尔却是个无法放着这样幼小的孩子不管的大好人。
不过反正事情都牵扯到另一位深界之王「赎命舞者」了，我想我也没法一直作壁上观。
只不过是提早一会儿罢了。
我将做得不干不脆的米海尔又推回幕后。她实在是个好人，一面想安慰潘诺希，一面又在担心是不是会触怒到我的古怪脾气。
“你的老大不要你啦。”
我这么一说，原本稍微平静了一些的潘诺希又好像想起了那假先知无情的临别赠言。
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这可是一个刚刚才做出可怕事情的吸血鬼近在你的眼前啊。
“你明白吗，她嫌你烦，然后把你卖给我啦。要是拒绝我给你开的好条件，你可就惨了，知道吗。”
在所有的情绪之中，若要挑出一种作为引燃用的火绒，我的选择一定会是愤怒。
讨厌谁，对谁的行为很不爽，想给谁点颜色瞧瞧，光是这样就足够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这怒火能朝向别的目标——不过要说服潘诺希，恐怕只能让我自己成为那个靶子了。
我紧紧抱住她，贴在她湿漉漉的脸颊上，用舌头舔舐她那冻得快要变成冰片的小嘴。
“那女人有什么好的，是吧。总是故弄玄虚，啥事都藏自己心里，根本不信任这个如此忠诚又可爱的你，哎哟，如今倒好，还把你一个人抛下了。”
我被她咬了，和疲惫又乏力的我不同，潘诺希还是有着很大的力气的。她愤愤地看着我，似乎正为我的发言而气愤不已。
这是自然的，毕竟她刚才会这么伤心，不就是因为对那假先知恋恋不舍嘛。所以只要说那假先知的坏话，那当然会气得连怎么哭都忘记了。
“你不喜欢？那我能做得更加温柔一些——”
“你到底想做什么！”潘诺希擦拭掉我留下的唾液，愤怒地冲着被推倒在地的我，“不许你再继续侮辱先知大人了！”
“她不就是教了你些只会让你觉得痛苦的技术嘛。她其实根本就不关心你，说不定她就是听了不知道哪里的深界之王的话，贪生又怕死，，为了自己能够苟活下去，才用罪恶感把你变成供人消遣的提线人偶哩。”
她慢慢走过来了，我想她可能会先出左拳。因为我的姿势方向，她用左手比较好使劲。
力道不算很大，但是正敲在我最脆弱的那块骨头上。拳头的冲击我根本感受不到，很疼很痛的感觉是立刻就席卷而来的，那一瞬间连我的意识都差点远去。
不过我还是故作镇定，又朝着她举起后迟迟没有落下的右拳，凑上了另一边的脸颊。
“怎么了？我对此还是挺享受的呢。”
她出于怜悯和施暴的愧疚感而投来的软弱目光让我看了就来气。
听了我的话之后，她先是不解地眨眨眼，然后看到我那仿佛由衷且幸福的笑脸，那目光就变成了嫌恶和惧怕。嗯，这样就好多了。
“那就算了吧。契约的内容还包括一个部分。我要去把胆敢从我手里逃脱，不愿给我打工的假先知抓回来。而你只要签了契约跟着我，我就保证让你们二人再次相见——不过两个人都要永远为我打白工，一直到死为止。”
“……”
如果她不肯接受，那也就怨不得我了。米海尔，我没有其他任何手段……是真的黔驴技穷，彻底束手无策了。
虽然说得有些婉转，但我也算是干了件值得羞耻的事。米海尔一定会笑话我的吧。
潘诺希睁大着眼睛，她小步跑来，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提起。
我故意使坏，又想要去亲吻这可爱的人。
不知道结局会如何，但好在现在潘诺希接受了这样的我。
“哇哦～这我算是来晚了，还是来得正巧？”
经历狂风暴雨，一度回归平静的中庭，如今迎来了第三批访客。
我认得那家伙，那可说是唯一特征的小胡子，以及属于他的不光彩头衔，“很没用的麦格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