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话 献给不高贵的你的帕凡舞曲
其实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无法离开古秘堡的魔法使女孩，她是应该算是在我的梦境期间和我走得最近的人了吧？
伏萝尤，严格来说这不算是这位魔法使女孩的全名。
因为要念出全名的话要费不少功夫，所以这是她特许了我使用的昵称。
“伏萝尤，我如约前来了。”
要和一个好像被粘稠的肉汤淋成落汤鸡的任这样互诉衷情是一件难度相当高的事情。
不过凭我和伏萝尤的交情，这点事情还是不在话下。
我不太清楚这究竟是暌违多久的再度重逢，不过我和伏萝尤的关系之好，应该足以让她二话不说就站到我这边。
这回一定不会出错。哈赤首席那时候确实是犯了傻，但伏萝尤肯定会变成我的好帮手的。
前提是，没有和我站在同一立场的存在——我目前认为“黑心老板”比较适合他，而不是什么农场主，或是“很没用的麦格夫”之类的叫法。
唉，我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了。能够确认伏萝尤还活着就足够了——而让我在接下来和的时间里危险的星门游戏参与者交涉的理由，光是这样就已充分足够。
“真是令我意外。原来测试时和一些特殊角色的交流进度会多少得到保留吗？这魂质怎么都不肯听话，没想到会愿意为了加入你的势力而听从我的要求呢。”
“黑心老板”，麦格夫他好像终于将伏萝尤正在反抗的魂质压制了回去。他咬着牙，表情从狰狞慢慢变回了无比优越，目中无人的样子。
那些原本都快要脱落的脂肉黏着物现在也像泥塑一样被他重新推回了原位。
真可怕，我和米海尔明明就能关系融洽和谐共处。
“我改主意了，似乎让你成为协助者会更加有利一些啊……没错，越是这么考虑，就越是会这么觉得……”
他肯定是对一些未知却又好像真实有效的信息感到害怕了，所以才开始想要威胁我吧。
他多半是不搞清事事面面的详情就没法安心踏实睡觉的个性。和我算是截然相反了。
看样子威明顿里头不仅有压榨妖精的血汗工厂，似乎连培养生命框体的生化机构都整出来了。
我的确有猜到这个方面，却没想到那技术已经如此成熟。
难怪连深界之王都拿这地方没办法，不敢一个人冲进来呢。
“你不想要对个答案吗？”
我这话在他听起来几乎就是求饶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噢，噢，当然。如果你乐意，那我为什么要说不呢？兄弟，说真的，这游戏可真够劲的，不是吗？看看这些精致的受造物，看他们的眼睛，看那潜藏在里头的恐惧，看那仿佛是真实一样的情绪！没有比这更令人欣喜的了，不是吗？”
他突然变得兴奋起来，粗暴地甩动着头，脚步却又十分沉重，很快，他便在我的眼前踢了一脚无法动弹的潘诺希。
可怜的潘诺希正在呜咽和轻轻呻吟。她是不是被卡在喉咙里的血丝弄得十分难受？明明把我丢下直接逃走的话就没必要受这种苦了。
他提着潘诺希，把被打出血的鼻子凑到我的跟前。
“这是忠告。立刻拔掉连接管，要不然我就让你再也回不去主环带。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和你毫不相称。”
不安分的米海尔终于还是口吐狂言，我明明就已极力阻止。
这是不讲道理的。不过现在要想让潘诺希或是自个儿安然无恙，你就得忍耐忍耐再忍耐，像这样由着性子一个劲猛冲只会失败失败再失败。
“噢，别说的这么吓人，兄弟，要喝喝看这个吗？缓解压力，能在一定时间内获得一部分的妖精类技能的学习权限，还可以钻到一些本来去不到的地方。看这色泽，听这旋律，这配方只有我才知道。”
他摇晃着一个小瓶，里头装着可疑的液体。轻轻一晃，就会放出古怪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嗯，他撒谎了吧。透露这么多，估计是因为没法真的用那所谓的“可以造出无数个我”的技术，来重现一个和我本人相媲美的士兵。
“这就是威明顿其中一个生产设施的用场吗。用活体妖精当作素材的饮用剂吗……创意很不错，其他的呢？我猜想应该至少还有四种特产才对。”
“噢！不得了！看样子你比上一个白痴真是好上不少！没错，你怎么看出来的？啊啊，果然，我的预感告诉我，没错，我们可以合作，兄弟，有你的那个角色，再加上我弄好的基础设施，咱们完全可以把世界都纳入掌心。你负责去当间谍破坏其他竞争者的企图，而我则把掠夺来的资源，源源不绝地，没错，源源不绝地变成武装力量。听着，你的脑袋很聪明，应该明白这地方交给我开发才是物尽其用，我就是为干这一行而生的，我在星门记录的时候就打算这么干了，看到这连深界的王都束手无策的威明顿古秘堡，你一定也这么觉得。没错，让这些土著荒废如此多有用的资源，这根本就是值得谴责的糟糕至极的事情，我的兄弟。我保证，咱俩肯定会所向披靡，有你的“不定性魂质”还有我的“支配者的百以上的效率”，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都不堪一击。世界根本就是唾手可得，不过到时候我一个人可管不了整个世界……所以现在，对，我现在就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帮手不可，我需要绝对的忠诚，绝对的能力，只有这样才可以放心将未来的一半交出去。怎么样？你真来得太是时候了，东边和南边的蠢货那儿都来了些动静，宿命系列或是赎命系列的哨兵在这种场合根本派不上用场。我需要那两个竞争者的底细，不，恐怕将来还有更多，是的，我现在确信了，你就是我霸业上最好的搭档，错不了的。”
“哦，居然明白米海尔被埋没的真正价值，嗯，看样子你的内政才能确实有那么一手。”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先姑且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吧。他多半还要继续滔滔不绝。
“嘿，这可不是空头支票。多兴奋一些吧，兄弟。这样怎么样？我知道你可能在测试的时候和一些特定的角色搞过暧昧，现在肯定也想把她们都纳入掌心是吧？我懂你。不过我在这方面没什么需求……或者说，我是想要试试看能否把其他几个该死的竞争者给——噢，抱歉，你不喜欢这类话题吧，我懂的，兄弟，反正我需要的只是这个框体，同样性能的复制体早就准备好了。咱们没必要发生什么冲突，毕竟从这框体分离出来的魂质怎么弄都不肯就范，我拿着根本没用。”
“你说动我了——”
我刚这么说完，就感受到来自米海尔的强烈抵抗意识。就像心窝被踢了一脚一样，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抗拒我。
我们应该达成共同战线，米海尔，首要目标是毫无风险地存活下来，而不是像个傻帽一样带着受了伤的潘诺希送死。
可无论我怎么好说歹说，米海尔还是不听劝，她一定要挣脱开我的手，要拼上一切在这里消灭她所认定的邪恶。
幸好她没有真的和我面对面，要是被那种热忱视线那样注视，我肯定会因为愧疚而死的。
因为我认为“黑心老板”犯下的罪行还不及我干过的一半，放上天平进行公正的比较后就能明白——其罪孽的深重，根本达不到需要用上米海尔这条宝贵生命的等级。
可没有办法，这就是一早和她说好了的事情。她知道自己正在拖我的后腿，虽然我根本不在乎那种事情，不如说，被挤兑得快要压扁成一张纸片的米海尔的魂质，让她活着对我而言其实本身就是一种帮助。
我不会说这是什么救赎，希望，只不过要在何时决定，要在何时舍弃，我很难像米海尔一样把这些东西统统忘在脑后。
如果少了她这个“刹车”，我会变成什么样？也会变成“黑心老板”麦格夫这样不得不被消灭的邪恶吗？
但现在恐怕就是那个时候了。无论我再怎么想要挽留，她都决心在这个时候离去——我不禁开始犹豫而胆怯，莫非她已经看穿了我的真实面目？
后悔也来不及了。米海尔她一定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黑心老板”握住了我的手，而他再也没法从那信息的对流之中逃脱而出了。
不依据于米海尔出神入化的血肉秘仪技术……所以即便她已经不在了，我也依旧可以使用。
这不是“暗示”，“人格瓦解”之类的……存在窍门，任何人都能够复制和再现的「伎俩」。
这是“普罗夫之脑”。其本质是赋予任何人观察万象万物全般信息的力量——世上仅有五种的，必须利用“普罗夫遗产”才能使用的「魔法」。
“你再也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