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皱巴巴危机
“古苗……我是约瑟。”
不该存在的记忆因这句话而像泉水般喷涌。
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昏沉的视线，浑浊之水种倒映出的无光眼神。
和人之手相比是那么的粗糙。和人之躯相比是那么的迥异。
“你的手皱巴巴的，这就是他们一直盯着你的理由？”
有人呼唤，便抬起头来，锁链摇晃，声响清脆。
“人们不喜欢异类。”
猜测的视线，游离的眼神，聚焦在彼此交汇的一点之上。
“那同样都是异类的人呢？”
那个约瑟这样问道。
“异类也只会讨厌异类。”
那时候，那回应的声音居然是那么的冷淡。
“古苗，我是约瑟。”
警戒，惧怕，比这些全部加起来都还要惊悚。
冷汗直流。
“你从哪打听到那个名字的？”
约瑟，那时候的你，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呢？
“在一顶小篷车里，从一个愁眉苦脸的人那儿，用五瓶烈酒换来的。”
约瑟展示他张开的手掌，五根人类的手指映在自己的眼前。
酒鬼，愁眉苦脸的人，那就错不了了。是普考特卡松。
“那个家伙……唉。”
他的话，确实知道自己的底细。
“然后呢，你想要我做什么？就算你和普考特卡松达成了交易。也并不代表我就能给你什么东西哦。”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快些结束吧。
“为什么这么说？”
“这附近的地区不是正谣传着吗？”
他有什么理由好装傻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谣传，我又为何会被关在这种地方？
“什么谣传？”
怎么可能呢。他可是能来到自己面前的人，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你真的不知道？”
要和他讲吗？
这又是什么扭曲的新式折磨吗？
“嗯。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对此深感兴趣。古苗，我的朋友啊，我想我必须亲耳听听你的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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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皮人？”
约瑟觉得有必要向米海尔汇报此事。
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
他打算等回到离这最近的十都之后，再向她说明自己体内异界灵魂的来历，以及即将有大量相似的存在附身到任何人身上的消息。
这毕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服她相信的事情。
“一些从绿潮里诞生的怪物拥有可怕的知性。它们懂得如何用特殊的伪装来隐藏自己的身份。”
先和她说明这个比较好。绿潮本身似乎是异界势力的计划“失控”的产物，可那些皱皮人就多半不是如此了。
“那和皱皮又有什么关系？”
米海尔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太危险了。因各处游历而幸存下来的她根本不知道现在所有的“十都”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叫它们皱皮人的原因是，如果揭穿它们的伪装，伪装的那层表皮底下，就会是一副褶皱满满，还有无数黑小的虫蚁在爬行的样子。”
“真可怕。那要怎么做才能揭穿他们的伪装呢？”
“没有办法。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个皱皮人因死于意外而留下了古怪的尸体。这才让这些隐藏在人类之中的皱皮人的存在公之于众。”
正因为没有可靠的方法找出它们，所以才会发生混乱啊，米海尔大人。
“皱皮人很危险？”
您都在问些什么呢？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要不然，为什么它们要特地隐藏身份呢？
“没错，非常危险，请您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要是让皱皮人知道您也是仅存的血族之一，那您的生命可就有危险了。”
不可相信皱皮人。它们想趁着绿潮来完成某种企图。
“约瑟，那假如说，皱皮人没有伪装自己，而是就这样维持着皱皮的样子进入“十都”——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会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她做完了补充说明。
约瑟却无法回答出那个问题。
但他确信了。正因为米海尔是个会这么质问自己的人，所以米海尔才是那么的值得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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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真的吗？你的样子……你也和我……一样吗……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这幅样子？”
“抱歉瞒着你，古苗。”
“你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要——难道说，这些都是你做的？”
“石鼓”帕夫洛夫，以及不知是骑士之中哪一位变成的“朵丽雅”。
帕夫洛夫会这么轻易就被化作无力的植物，难道就是因为约瑟的背叛吗？
“帕夫洛夫，他很危险，那两个骑士只是顺带的。如果真让他到了「里厄德里瑞」，绿潮也许会被他拦下来，而我们取回一切的机会则会因他而被掐灭。”
约瑟说的话题有些恐怖，又有些诱人。
“「我们」？约瑟，还有其他人吗？取回一切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只有我被瞒在鼓里？”
但他是唯一一个能成为自己朋友的人。这是过去发生过的事，只有约瑟不会欺骗和背叛自己。
“古苗，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又是为什么瞒着不说呢？隔着那黑色的袍子，我根本没法知道你也是我们的同胞啊。”
“我……但这是……呜……”
“这也已经没关系了。既然帕夫洛夫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我们也就不用担心「里厄德里瑞」被人闯入，绿潮也还会继续下去。我们将取代一无所知的嫩皮人，取回本属于我们的世上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