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 烧焦了白喉是矮小者殊途同归的末路
冲突和矛盾的发生,是解决问题的途中很难忽视的一环。
“但我可是一点儿也没有战意啊……”
“我知道。但是约瑟,人总会遇到这种不得不上去面对的时候的。”
米海尔“信誓旦旦”地回答约瑟。她一直都是那么“信誓旦旦”。
“我很怀疑现在真的是那种人生中如此危急的时刻吗……”
约瑟嘛,就还是抱着消极态度。不过米海尔觉得他很快就会回心转意。
“你再不赶紧下定决心可就迟了。那边的那个冒牌货和臭名昭著的泥地与沼泽之神做了交易。如果这还不叫危急时刻,还有什么能算是呢——嘿咻。”
米海尔眯着眼睛,然后拽着约瑟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一束深棕的尖藤蔓从两人刚才的驻足之处穿刺而出。
深棕色的尖藤蔓未能击中任何对象,在空中扭动了两下后慢慢缩窄,最后干枯成黑色的灰消失不见。
这是来自皱皮人的攻击,刚刚那一下只能算是个小小的问候。
这代表皱皮人还有些话想说。
“冒牌货?这提醒了我,那边的那个你,谁才是「真货」呢?明明对她而言,你才是那个冒牌货不是吗?”
看样子皱皮人觉得说不过米海尔,便应该将话题往约瑟身上去引。
它的把戏很快便被拆穿,或者说,米海尔早就料到会有这种可能。
这在她预料的几种情况中属于“很好应付”的类型,换而言之,对皱皮人来说就不是一个优秀的“上策”了。
“行吧,冒牌货,没人阻止你用拳头说话,毕竟最后总会发展到那残酷的一步。人不该尊崇暴力,但也同样不该疏忽怠慢。不过嘛,你终究还是不该用那种方式掺和进别人的私事里来。”
但这不代表没有人会为此而生气。
可能总有人会被诱导,会在各种粉饰下忘记,但米海尔会为此而大发雷霆。
“你的欲望将你带到了这里,这根本用不着掩饰。生命就是欲望的容器,通过达成和实现来焚烧,以寻求和探索来填充燃料。”
她表达愤怒的方式十分离奇。
要约瑟来说,寻常的吸血鬼生气起来,会在字面意义上变得更具“穿刺性”和“嗜血性”。
他应该感到庆幸,因为很多时候米海尔只是说着玩玩。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皱皮人交给如今的约瑟解决。
有幸见过米海尔发怒后生还在世的人只有某位特别的裁定官而已。
“尽管像死与燃烧之神那样的例外不在此列,可你只是个分到了些许小小权限的棋子,甚至连「门槛」都够不到,充其量就只是个虚假的雕塑。”
米海尔朝前一步,用脚踩上了尖藤蔓留下的窟窿。
一团深棕色的东西就掀开了蠕动破裂的地面,皱皮人的身躯也如方才的尖藤蔓般缩窄——尖刺之团张开了覆满皱纹的脸皮,那是一颗似头颅般有着扭曲且数量异常的五官,又像心脏般搏动,如粘液一样波动着的刺球。
“蠢家伙,小脑袋,你做得太坏了,所以才会遭此惩罚。而且也不该画蛇添足,试图挽留一些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也许米海尔还想继续说,没人比她更会扯谎。不过一想到世上还有个华尔德三世的存在,她也就没了向人们宣告此事的信心。
她边说边低下头伸手触摸,刺球就在那时候破土而出。
时机就像卡着良好的节拍般,刺球的尖端触碰到了米海尔的掌心,随后就停止不动。
帕夫洛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那毫无疑问是在遥远的秘仪之都“威明顿古秘堡”里也仅有传说记载的「至高神术」。
在不知晓的人看来,皱皮人不过是从绿潮中诞生的怪物,可帕夫洛夫知道的却不仅如此。
正因为是这样,他才有着将秘密封存起来的义务。
丁戈·格劳特,帕帕罗·西里法贝,还有勇敢的平凡士兵约瑟,他们本该和自己一起与皱皮人的秘密一同埋藏在这虫巢之中……
骑士是为了证明帝国的荣耀还未磨灭,而约瑟则是鼓舞人心的优秀祭品——
/帕夫洛夫,你的死会让你能够藏于暗影之中,这份伪装才能让你更好地辅佐于我/
黑袍巫师,归国的高等血族,这些意外尽管对自己主人的计划产生了不少影响,但黑袍巫师让骑士之死变得更加“顺理成章”,高等血族则是替自己解决了计划中最大的难关。
计划的成功已经不可阻止。
「里厄德里瑞」将被我的主人接管,绿潮不会停息,灾厄将以我主需要的形式,成为——
“帕夫洛夫宫廷魔术师,你该不会以为这事情真的就算完了吧?”
帕夫洛夫的衣服明明就散落在地上,本该是他深界化后产物的“石鼓”花朵也掉在黑袍巫师脚边。
这证明帕夫洛夫根本没法在这深界之中再有什么作为。
可米海尔还是朝着黑袍巫师这么宣言。
“你可以改过自新,我则会让你知道谁才应该站到帝国的最上头去。”
她从静止不动的刺团上掰下一根收作藏品,随后甩掉了手掌中自己的血迹。
“约瑟·乔阿哈莫,他才是帝皇真正的正统继承人。”
*
器官不是为了自燃而存在的概念。它由微小的细胞构成。而这些细胞众志成城,维持着器官稳定,使其不至于演变成随时有可能自燃的失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