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程的车上，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老实说，我知道估计学弟也是照顾我的心情才默不作声，顺带一提，网约车司机估计是因为接了一天的客人，也显得有些疲倦，因此期间除了必要的安全提醒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呃……学长……」
他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是明显咽了回去。
但是这学长学长的叫，说句实话，实在有些……
「先不说别的。既然调过来工作了，虽然年纪确实相差了些，不过还是直接叫名字比较好点，相对的之后我也就直呼你大名大姓了，别加什么敬语。」
以上句句属实，要是以工作效率普遍性而论，直呼名字会更加准确的指定某一人，而除去敬语也可以让冗杂的句子变得简单一点，毕竟在进行实验时不需要什么过多的交流，少有不慎可能就会导致准备了许久的项目毁于一旦。
「呼……杨家……」
似乎是过于激动，但是貌似因为考虑到他与我之间的身份差距，还是没能叫出来。
「……院士」
果然还是用了敬语……
「其实我不仅仅只是做助手……」
「……怎么说？」
见我疑惑的模样，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看来朱志洋院士他们说的没错，您果然是个迟钝的……」
「说重点。」
见我不耐烦的语气，他一改之前的说话方式。
「那我直说了、国家……不，更准确来说是联合国要求在明年之前彻底停止实验。」
如同宣布死刑的消息令我难以呼吸，仿佛一瞬间空气也是的剧毒的。
我不敢相信这一消息，即使我也能预料到迟早会被禁止，但是没能想到竟然这么快。
「这么说……你们确实挺像报纸上的那几个量子学奇才院士中的某一位呢。」
突然，前车位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我们，四目相接。
「呃……事实上我确实是……」
我没有遮掩，这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心思去掩饰。
司机的表情先是透露出些许惊讶，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然后像是叹息的语气说道：
「其实更多是世界上的国家害怕量子机成为时光机真的被研制出来后，被有心人利用。啊、不过也有小道消息说是院士你……想利用量子机救一个儿时的初恋这类营销号说辞。」
……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或者说直白点是即使想也不可能，因为世界有自己的规则，前一段时间有个论文，好像是叫李什么的一个学生写的，里面就有提到过这些驳论，虽然是基于我的研究成果上的分支猜想理论。」
不得不承认，那孩子是个聪明人，时间驳论是基于原本世界发生即固定的原则，不允许时间外的人去修改任何既定结果，但是在他的意思中更多是欺骗为前提作出的假设，不过要是想实现实在是不可能……
「骗过世界什么的……开玩笑呢……」
我的声音很小，以至于只有坐在我左侧的李永涛能听见，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他听到这句话后貌似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扭曲了一下。
话说回来，曾经儿时的时候没少看过一些时空穿越题材的影视作品，动漫、动画、电影等等，记得在17年时似乎这一题材特别受欢迎。
不过和这些幻想作品相比，当下的量子机与之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前者中是可读写，而我们则是可读但不可写。
基本观测可以，但我们的行为要么是不被世界认定为观测事实说直白点就是我们的行为不会造成任何变动甚至于出现实验早期甚至无法被那个时间的人观测到且无法与任何东西交互，要么就是实验后期好不容易能被观测到却在作出和历史不同的举动后而无法造成因果变动关系。
还真是麻烦呢……
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终于在晚高峰的拥挤高速路段上离开，下了高速后经过两个个街区后转弯便抵达了科研所附近。
「不过还是想说句，虽然这些东西我不太懂就是，不过要是真的可以，还是希望能在一定规范下使用，至少真的成功运用的话，能改变一些因祸而失去亲人甚至传承的家庭的命运吧……」
司机说完后便关沉重地关上车门，驾驶着汽车消失在街道尽头转弯路口。
联想到车途中司机的一番话，我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时光机研制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回到过去改变某些事情吗？』
一针见血的回答。
正如其名，时光机无论是在任何作品中，研制的目的就是这样，回到过去——改变某些事情，换句话说也是我研制这量子机的目的。
『所以大众比起官方和科研的文章，恐怕更相信那些营销号的说辞。』
国家的一切行为基本上可以理解为是民众的民意，所以从根本上说就是因为民众害怕改变历史，从而影响到他们自己当下的平稳的生活环境。
不过不论是人们的害怕而要求禁止，又或是我的一厢情愿，从哪个角度上说，都不过是人类的自私罢了……
我没有资格去否认他们……
在通过一道又一道封锁门禁后，终于来到了科研所量子学核心区。
大致国家在设计之初就有想到过害怕这类技术被恶人利用，所以除了建在武警部队不远处之外，还改用实验人员生物认证的门禁方式，将楼层设计为类似金库级别的防爆级，而内部则采用了回字结构，外层入口与内层入口则处于完全相反的两侧，所以每次都要走过又长又布满监控的廊道。
「还是这么麻烦呢……」
扫过脸部识别认证后，控制面板由红色变为绿色，示意着认证通过，予以放行。
「这是ID卡。」
将用于二次人工认证的身份卡递交给门卫后，最后一道大门才终于打开。
曾经有过一次弄丢的经历，不过那次之后我就再也不敢了，毕竟……是真的很麻烦。
『哔……身份确认，通过。』
「门已经给您开过了，这是你的身份卡，拿好。」
门卫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肌肉肉眼可见的健壮，即使是在冬季穿着厚实的衣服的情况下也能看见其下的肌肉曲线。
真是羡慕啊……该死……
顺带一提，因为安保级别问题，这里还是会配备相应轻型自动武器的，并且有着四个独立安保室，定期从部队抽调更换以防止出现内鬼的问题。
「可惜挺过了安保，却没能挺过舆论。」
有时候无形的武器更为有效且致命，突然间想起曾经某个历史上的国家的领导人曾说过这句话，而这无形指的就是舆论。
突然间感觉能理解这句话里所指武器的威力了。
进入设施后第一个区域就是中央系统控制大厅，似乎是为了方便量子计算，这个区域内还建造了一个量子计算机用于辅助定位时间曲线以到达指定时间区段。
「现在是晚上，设施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了，不过朱院士他们还在。」
李永涛突然开口说道。
「所以……什么事？」
「秘密。」
果断而坚决，不同之前甚至给人一种男同的感觉的语气。
「秘密？」
在他的领路下来到实验规划区的会议室门前，不过突然间灯泡炸裂了。
「啊嘞？」
「额？」
我们俩人都愣在了原地，不过明显的是我和他的表情完全截然相反，我只是稍微有点惊讶，而他的表情则更多有着一种意料之外的感觉。
「咳哼……」
「……？嗓子不舒服？还是说新冠6.0？」
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没错，即使是今天，来自十几年前的病毒依旧还存在，而且也确实如同当年的预测一样伴随着人类到了今天，只不过最近的症状听说突然加重了就是。
「没有没有……嗓子痒而已……」
……
「咳！」
突然间原本走廊外的灯全部在一瞬间如同跳闸一般关闭，紧接着在黑暗中，只是听到面前熟悉的会议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玩《逃生》真人版……
只见不远处亮起了黄色的火光，紧接着只见火焰上方喷射出一束离子柱，紧接着火光稳定下来，微弱地照亮了周围的事物。
「生日快乐！」
『嘭！』
『嘭！』
门口一左一右，响起了爆炸声。
……
「还真是挺动漫的哈……」
我不由地为这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生日庆祝方式感到惊叹。
竟然还有人记得这么古老的惊喜……
「怎么样？今天终于加入我们大叔阵营了哦。」
「啊对对对……大叔……」
面前的伙计就是朱志洋，我们其实相差年纪不大，真要是说其实就差几个月而已，和她一样同级、同班、一起长大。
待室内的人把灯打开后，发现在此处的人除了一同考进量子系科研所的两个儿时伙伴之外，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以及几个稚嫩的面孔，其中有一个坐在会议桌正中间的人则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王院长……」
面前慈祥和蔼的老人正是我们三个儿时一起长大共同考进量子学时的大学老师。
「不不不，现在我退休了，反倒是你们几个，还有你们的这几个学弟学妹，现在都快超过我咯，哈哈哈……现在，应该是叫杨院士吧？」
像是在开玩笑一般，不过语句中则也透露出了某种欣慰之意，像是见着只得自己骄傲的孩子一样的神情。
「时间紧迫，我就直说重点了。」
还沉静在欢声笑语中的大伙在一瞬间被朱志洋打断，不过大伙也没有责怪他，像是早已知道的样子，所有人只是切换回了凝重的表情。
「今天是12月27日，还有四天我们就不得不终止实验了，但是……我们接下来四天，要尽可能的突破目前现有的障碍，改变过去。」
为此像是准备已久的样子，而此时不经意间，李永涛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本用订书机订好的资料。
像是下意识的举动，我打开查看，只是意料之外的，里面出现了被我隐藏或者删除的几个实验记录……
不……是九千七百余次秘密实验，只有我一个人的实验……
内心的恐慌使我的手显得有些颤抖，不过在旁人眼里或许就显得尤为明显了。
就在我以为这将意味着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耳畔，让我的内心恢复了平静。
「放心……都是自己人，大伙虽然目的可能不同，但是都是可以信赖的伙伴。」
是朱志洋的妻子——许娅楠，当然也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朱志洋的青梅竹马，也是和我们一样考进科研所的第三人。
「那么相信各位……啊、除了这个大呆子……」
「你看着我说几个意思……」
我没能忍住内心的吐槽，几乎是无意识地说道。
「咳……除了这个大聪明最近一个月不管不问，游手好闲之外，各位应该早就明白了吧？」
……
怎么这人还变本加厉了……
无视了我想要刀人的眼神，他继续说道：
「最近几天应该算是最后冲刺了，而且能来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为了这俩还不知情的人，且顺带明确下目标，我将再次介绍一遍接下来安排。」
由于考虑到保密性，这次所有人的材料都是按量复印的，且要求随身携带保管，而考虑到有可能的电子设备会泄露的情况，所以全部采用纸上的记录形式。
大致内容就是解决时间驳论问题的方案，目前还未尝试的只有剩下来的一种方法，如若是不能的话就将进入自由猜测的毫无章法的环节，说直白点就是乱试。
虽然有着各种意义上的风险，但只有四天的情况下，或许也只能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