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余波的波纹
「奇怪,他们怎么进消防通道了……」
我在大厅里远远地听着,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难道……难道?!」
我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羞耻的念头——
「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啪!」
消防通道的门突然打开,
「呼!」
我连忙躲进消防栓的阴影中,看见那两个人没有发现我,长舒了一口气。
「……坐电梯吧。」
「……诶?」
他们两个在那边讨论着奇怪的话题。
坐电梯,不坐电梯——
难不成他们还打算走路上去不成。
奇怪,好奇怪啊,明明我应该当机立断地走上去捉奸……啊不对,去指责包砺爽约跟别的女人半夜进同一间房,可是,可是怎么——
「再看看,看看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我愈发兴奋起来。
一阵落地声,电梯到了,我听着那两人上了电梯。
「十,十三楼是吗?」
我看到了他们上去的楼层,打算在下一班跟上去。
「诶……诶?!」
怎么回事?
在电梯到达第十三层时,显示屏中的数字很明显地跳了一下!
「我眼花了吗?」
我不敢置信地揉着眼睛。
我犹豫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充斥着莫名的恐惧。
「不,不要紧,这种老小区都会这样的……」
我的手略微颤抖,按向了上行键。
「哔……」
老旧的电梯降到了一楼,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没涂机油的电梯门发出异响,费劲地拉开,
我坐上电梯,手指停留在楼层上,陷入了犹豫。
「究竟该——」
「嘎……」
耳朵里传来了莫名其妙的幻听。
「还是算了吧……」
正当我深感不安,打算离开时,一阵眩晕传来——
我失去了意识。
……
……
「呜嗷~」ε٩(๑> ₃ <)۶ з
嗯呣,又是新的一天~
「呜,公仔先生~」
我像八爪鱼一样全身贴在十六岁生日时父母送的等身公仔上,脸部摩挲着公仔的胸口,
「唔……」
怎么有点僵硬?是不小心睡沙发上了吗?
「啊~原来是夏侯啊,早上好(´▽`)ノ♪~」
?
!
(=゚Д゚=)!!!
「唔啊啊啊!」
我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怎,怎么回事?
「哟,小茗,过的可是滋润~」
姬姐姐坏笑着在我耳畔低语,
等等,我的脑海中开始回放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呜哇!——」
我抱着脸逃进了厕所,好羞人!
『这孩子,真是可爱呢~』
姬氏扇子掩着嘴巴,笑呵呵地说。
……
……
「不要紧吧!」
我的手放在田茗的额头上感知着她的体温,
「不妙,非常不妙啊!」
我的体温大概在36℃左右,但田茗现在额头发烫的程度——
『不要紧,小茗一紧张就会发烫,最近可能是没休息好吧,稍稍严重了些呢~』
姬前辈的声音在我脑海中悠悠传来。
『前辈!』
听到了姬前辈熟悉的声音,我紧悬的心总算是稍稍落地,
『那,那田茗她不会有事吧!』
『怎么会呢,天命同学可不是发烧就能打倒的~』
姬前辈继续以波澜不惊的语调说着,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但是意外地没烧成笨蛋呢~就是……』
『就是——』
我咽了口口水,
『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
额,我懂了。
『好吧,没事就好。』
我摸着田茗发烫的额头和柔软的栗色头发,喃喃到。
「呜……」
田茗像是做了噩梦似的,紧紧地贴在我身上。
『看来这孩子真的非常喜欢你呢~』
『别说笑了。』
面对姬前辈的打趣我显然不能当真,我向司机要来矿泉水倒在纸巾上边,敷在田茗的额头上,企图帮她稍稍降温。
体温略有下降的田茗神情明显放松了一些,我也如释重负。
「同学,到了!」
司机师傅扭过头提醒到。
「噢,谢谢师傅!」
我扫码付了车费,背着田茗就往她家走。
一路没碰到什么人,我顺利地将田茗送回了家。
「好了,那我走了——」
「不要,不要!」
正当我将田茗放在床上,打算离开时,却发现田茗紧紧抓着我的衣服,不让我离开。
「这,这也——」
『这孩子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发了烧也从来不敢一个人睡……』
姬前辈用电视剧里诉苦的老婆婆的口吻倾诉到,
「但……」
『没关系哟,妾身已经用你的手机跟你的父母说你要去你那叫包砺的同学家过夜了,你父母也同意了哟!』
「欸!」
我连忙拿起手机查看——
『我(油焖丘比):老妈,今天我去包砺家过夜。』
『老妈:哦~咱家的猪总算会拱别人家的大白菜啦(笑)』
「(笑)是什么鬼啦!」
我强忍住将手机摔到地上的冲动,转而问向姬前辈,
「倒是前辈你,怎么碰到有实体的手机的!」
『啊啦啊啦,黑进数据库什么的,妾身还是会的哟~』
「那请务必帮我在克金游戏里把出货率调成百分百!」
『未成年人玩游戏是不好的!』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这么正经啊喂!」
「咕,你要离开我吗?……」
抱着我的手,迷迷糊糊的田茗同学突然将脸贴在了我的大腿上,可怜兮兮地问着。
「嘎啊!」
噫,完全败北!
「没办法了,为了田茗,今天就留宿吧!」
我红着脸跟姬前辈说。
「唔,最喜欢了~」
田茗发挥出莫名其妙的力气,将重心不稳的我拉倒在床上,脸埋进我的胸口,蹭来蹭去。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啊呀,小茗真的非常喜欢公仔先生呢~』
姬前辈瞟了一眼床上放着的巨型公仔,笑着说。
可恶,怎么有一种奇怪的挫败感!
「算了,那就将计就计吧……」
我叹了一口气。
「晚安,天命同学。」
我摸了摸田茗的脸颊,帮她整理了一下发梢,闭上了眼。
……
……
按照一般人的定义来说,我现在可以说是一个盲人了吧。
「呜呜呜呜,洛雪,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啊呜呜呜……」
这丫头,还是这么爱哭呢。
「乖……」
我摸着她的脑袋,安慰着她,但是我心中确实也空落落的。
嘛,毕竟失去了双眼,料谁也开心不起来啊。
「呜呜呜……」
邹雪依旧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安慰着她,摸着她的头。
老实说,有时候没有失去你就不知道它的宝贵。一片黑暗的虚无中,我怀念起天空的湛蓝,山川的翠绿,花朵的红艳,怀念起下午洒落在门厅的温暖的阳光,想起着色彩缤纷的世界——
『但至少活下来了,不是吗。』
我喃喃自语
「呔,路还很长啊。」
诶,这,这是——
「包——砺?」
我不能确定,但好像确实听到了包砺那小子的声音。
我平复下心情,尝试用心去倾听——
空调机的唔吱声,隔壁病房的谈话,窗外遥远地蝉鸣,不知哪里孩子的欢声笑语,门口护士写字的沙沙声,楼上人来人往的声音……
「欸——」
我仔细聆听,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和我说着悄悄话。
「嘚」
我不知道为什么,弹了一下舌头,
「嘚——嘚——」
像是从不同方向的回音一样,我好像听到——不,看到了声音的『轨迹』。
「邹雪,邹雪!」
我摸着邹雪的脑袋,感知着回音与手上触感的差异,
「不,不会吧——」
你知道吗?上帝在关上一道门时,说不定会好心地开一扇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