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众神死亡的墓园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诉说着永远的黄昏。(注1)
无数座整齐划一的十字碑前献祭着无数野花,无数位有着宛如夕阳穿透蜂蜜般虚幻的长发以及不存在于现实的群青色眼眸的缥缈少女在坟前侍立,无数片青唇一张一翕,发出犹如幽影龙咆哮那般层层叠叠的低吼:
“欢迎来到阴影尽头的神座之间、诸神黄昏的埋骨地,恺厦、凯撒、抑或我的继任者。”
面对近乎龙吟的问好,幽影龙并没有回答,凯撒有点搞不清楚现状,索性故作高深,他将视线越过无数少女,看向她身后那永远都似在下沉却又永远无法到达地平面之下的血色残阳,引得少女也侧过头来,眺望西沉暮日感慨:
“日落总是令人不安,无论它是绚丽抑或贫乏,但更令人不安的,是最后那绝望的闪耀,它使荒原生锈,令诸神衰亡。阴影神座之间的夕阳永远不会落下,此乃枯木与黄昏之神的特权。”(注2)
少女接二连三向自己抛出话题的橄榄枝,再不回应就显得有点不够礼貌了,自诩知书识礼的幽影龙识相地接过话茬,小心翼翼提问道:
“所以,阴影神座真的与枯木与黄昏之神、与那位最初的死神耶各有关?”
“没错,我就是耶各的继承人,不死姬、尸之公主、悠莉西丝-耶各。或者,你可以称呼我为调律的贤者。”
少女说罢,身影汇聚成一处,化作一位披灰袍戴兜帽的人影,那分明是凯撒穿越前的玩家好友、主玩施法者职业的“调律的贤者”!
游戏ID“调律的贤者”的身影形象突然出现,引得凯撒惊呼:
“你是……贤爷?”
“你说反了,严格来讲,调律的贤者是我曾经的身份之一。”披灰袍戴兜帽的人影说着又把形象变幻为穿蜜糖发色群青瞳仁的少女模样,“而且,那是上一乐章的故事了,接下来的乐章,将会换成你来参与谱曲调律,恺厦、凯撒、抑或我的继任者。”
伴随着少女的宣称,凯撒注意到游戏辅助界面在这里仍然生效,且日志记录上一闪而过数条消息——
“被授予了新的背景:调律者。”
“背景模板【调律者】已开启。”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缥缈少女的真正身份、以及自身穿越背后的真相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提出,但很遗憾,我只是旧纪元倒映在新乐章上的影子,你接下来发问中的绝大多数我都无法回答。”少女又侧头看向夕阳,“比起这些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话,凯撒你应该有更紧急的事要做,不是吗?”
被不死姬所提醒,凯撒这才记起来自己进入神座之间的最初目的、领取【青镜重圆】的任务奖励。
凯撒打开数据面板,确认【黑夜帷幕】的特效尚未消失,奥莱莎-青镜的职业等级、专长和技能仍然生效,立即使用最后一次机会,加载任务奖励。
“现在为你加载独特专长【一心憧憬】……”
“加载成功!”
“你正在掌握了独特专长【一心憧憬】……”
果然,抵达神座之间后再领取任务奖励的效果就是不一样!
奥莱莎的独特专长虽然加载成功,但却不代表凯撒已经完全掌握此专长,更详细的信息正在真龙竖瞳的视网膜上缓缓展开——
【名称:一心憧憬】
【类型:独特专长】
【位阶:传奇】
【持有条件:持有者须拥有强烈憧憬的对象】
【特效-早熟:晋升至传奇位阶前,持有者成长速度加快;对憧憬对象的思慕之情越强,成长速度越快】
【说明1:失落纪元,繁花与夏叶之年,葡之月,奥莱莎-青镜在安缇诺雅-春水的指导下完成了生命药剂的调配,地精女孩自此憧憬着树精公主】
【说明2:该独特专长须重新进行调律方可生效……】
需要重新进行调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联想到自己新获得的【调律者】模板,凯撒懵懵懂懂、似有所得,却又始终找不到最后一块拼图到底在哪里。
于是,坟墓旁的调律贤者热心地为自己的继任者进行指导:
“对树精公主安缇诺雅-春水的憧憬是独属于奥莱莎-青镜一人的,凯撒你并不拥有那样的思慕之情,所以,你需要指定一个新形象作为为自己憧憬的新对象,以此重新对【一心憧憬】进行调律,使其正式开始生效。
“凯撒你现在可以选择的憧憬对象有两个,分别是未来的天命古龙、率领阴影位面生物入侵现实位面的日落之影、阴影邪龙凯撒-尤利西斯-耶各-夜歌,也就是你自己;
“以及游戏ID‘影舞者凯撒’,【民兵lv10】【暗杀者Lv10】【舞女Lv10】【影舞者Lv10】【黑妖女Lv10】【阴影侍女Lv10】的传奇刺客,同样是你自己。”
经过上任调律者的一番说明,凯撒总算搞清楚所谓的调律是何意味,简单来说,就是对与自己不适配的专长技能进行调整,使自身与新特性能力相吻合的过程。
“那么,我可以将【一心憧憬】的目标对象设置为耶各的继承人、不死姬、尸之公主、悠莉西丝-耶各,也就是您吗?”
一旦弄明白原理,事情马上就变得简单起来,这次对【一心憧憬】的调律,不过是要选择一位强者作为目标和榜样罢了,虽然未来的两个自己都很强,但既然要选,何不一步到位,选择面前这位看似超然于《失落乐章》之外的最强者?
“不行哟。”缥缈少女那群青色的眼眸一望便看穿了凯撒的小心思,半吟半唱道:
“人应如何成其所是(How one becomes what one is)?
“恺厦、凯撒、我的继任者,在你必须跨越的生命之河上,没人能够替你搭桥,只能靠你自己,不错,有无数的通道、桥梁和半神人物愿意带你过河,只是需要你为这些付出你的自我。作为代价,你必须把你的自我抵押出去,然后失去它。只是,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只有一条仅供自己走的路。它通向何方?不要问,选好了,走就是。”(注3)
面对不死姬的劝告,雏龙摇了摇硕大的脑袋,很快便作了自己的选择:
“我将未来的天命古龙、率领阴影位面生物入侵现实位面的日落之影、阴影邪龙凯撒-尤利西斯-耶各-夜歌,选定为自己憧憬的新对象。”
毕竟,转生成幽影雏龙后,他的敏捷属性生来便只有10点,再无可能走前世的暗杀系职业途径,就算心怀憧憬,也不可能成为传奇位阶的【阴影侍女】了。
在不死姬的指导之下,凯撒顺利完成对【一心憧憬】的调律,正式拥有了龙生的第一个独特专长——
【名称:一心憧憬】
【类型:独特专长】
【位阶:天命】
【持有条件:持有者须拥有强烈憧憬的对象】
【特效-早熟:晋升至天命位阶前,持有者成长速度加快;对憧憬对象的思慕之情越强,成长速度越快】
【说明1:失落纪元,繁花与夏叶之年,葡之月,奥莱莎-青镜在安缇诺雅-春水的指导下完成了生命药剂的调配,地精女孩自此憧憬着树精公主】
【说明2:失落纪元,不在之年,无月之月,你在诸神黄昏的埋骨地完成了阴影神座的首次调律,幽影雏龙自此憧憬着日落之影】
调律之后,【一心憧憬】的位阶从传奇跃升为天命,凯撒猜想,这是因为奥莱莎的憧憬对象、树精公主安缇诺雅-春水是传奇阶的存在,故诞生自地精女孩对树精公主的思慕的这一独特专长,其位阶亦是传奇。
而凯撒对此专长进行调律之后,憧憬对象被他变更为天命古龙、落日之影、亦即未来的凯撒自己,因为他憧憬着的是天命阶的自己,故【一心憧憬】的位阶也随之升格为天命。
仅仅是最简单的一次调律,便使【一心憧憬】发生了整整一个阶级的跨越,凯撒越来越期待【调律者】这一背景模板的更多妙用了,立即向不死姬询问更多的调律用途。
然而,雏龙抬去竖瞳,却发现缥缈少女正在夕阳的余晖中褪色,侍立在无数墓碑旁的无数的尸之公主,向幽影龙露出虚幻的微笑:
“更多关于调律的知识,我已经铭刻到独属于凯撒-尤利西斯-耶各-夜歌的真名传承之中。等你收集到更多神力之后,我们在见面吧,恺厦、凯撒、抑或我的继任者。”
不死姬说罢最后一句话,身形便彻底消散于暮色之中,此刻地平面再也留不下缥缈少女虚幻的笑容,徒留下斜阳的喧嚣与自负,与远在远方的风一同诉说着永远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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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改自海子《九月》
注2:改自博尔赫斯《黄昏》
注3:改自尼采《不合时宜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