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走到书柜,不知在哪敲打了几下,蹦出了一个暗格,他将手中的信放到其中,与这封信作伴的,是一张黄色的帛书。
他慢慢的合上暗柜,这个柜子只有两个人能打开,一是自己来打开,而另一个,是自己的儿子,朱厚照。
他叹了口气,喃喃道:
“我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将这么大的烂摊子,扔给我的孩子。
不过,上天注定了,这件事,只能由你来解决啊。”
弘治皇帝走到窗边,今天京师的夜晚有些阴沉,浓浓的云朵遮住了月亮,使得所有的月华,都渗不进这人间最繁华的城市,只在凡尘,空留遗憾。
“昏沉么,也确实,谁又能想到,一艘小小的商船,竟有着当初太祖皇帝分给诸王的,‘洪武至宝’啊!
你说是这个商人从民间买的吧,可他又为什么要将这枚‘至宝’藏在一架乐器里,还偏偏是,‘古筝’呢?
真是一切都串起来了啊,沁丫头。”
而回到平县之中,一处暗巷里,十几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紧紧地看着他们面前的这两个人。
来人正是胖虎与小夫,他们按照明弗云的思路,将他们认识的乞儿们都集合在了一起,准备进行个“萝卜开会”。
“各位萝卜,呸,各位同志,是这么说的吧....今天我们齐聚在此,是因为有一项重大的任务交给你们。”
小夫上前一步,用破锣嗓子高喊道。
“什么屁任务,是不是要我们救胖虎的的姐姐,我们才不去,谁爱去谁去,就胖虎这个样子,他姐姐多半是替胖虎挡了灾。”
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尤为突出。
这句话仿佛成了条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挤在一起的乞丐们,他们纷纷议论开来,毕竟这些人平日里没少受胖虎欺负,此刻见到这只老虎跌进了泥潭里,高兴都来不及呢,谁还在意什么任务呢。
胖虎双拳紧握,两眼仿佛要冒出火来,他本来想抓住眼前这个笑的最欢的人,狠狠给他个教训,来彰显自己的力量仍能统御他们,却被小夫一把拽住,用冰冷的话语冻醒了他。
“你作不要再连累静香姐了好不好,你能不能想想明弗云的话。”
胖虎的气焰瞬间熄灭了,跟个在警犬面前大声嚎叫,却被主人一把松开绳子的泰迪一样,瞬间温顺了下来。
“你记住,胖虎你第一次作,我放了你一马,离开了村子,第二次作,静香姐被绑走了,我放了你一马,让你有挽救的机会,但你第三次再作,你要知道,我不是弼马温,所以™的不会再饶你,懂?”
明弗云的话此刻就是胖虎咆哮的“警犬”,他但凡敢再作,明弗云就敢让他在也叫不出来。
于是,在小夫再也不见以往的恭敬,只有着不争气与催促的眼神下,胖虎抿了抿嘴,终于“咚”一下跪在地上,“咣咣咣”的敲了好几个响头。
“各位,我董虎再次给各位道歉,我知道以前各位都受过我欺负,之后你们想怎么打我我都不会还手,所以,我在这求求各位了,帮我一把吧,我姐姐,对我真的很重要。”
霎时间,原本嘈杂的乞丐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互相对视着,忽闪忽闪的,仿佛再用眨眼代替“0”“1”,来进行二进制运算,编写代码,从而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眨得飞快的眼睛们统统注视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发出了一阵叹息,慢慢的走出人群,站在了最前面。
“我们不一定原谅你,胖虎,我们也没义务救你的姐姐,所以,想让我们帮忙,就得说说你们的条件。”
小夫一听,表情顿时一喜,道:
“好,很好,只要你们和我们好好合作,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两样东西,高声道:
“我左手上的是一两银子,也就是一千文,从现在开始,各位每天可以从我这获得三十文钱,一共三天,三天之后,只要我们救出了静香姐,各位再多拿六十文钱,总计一百五十文钱,抵得上各位几个月的收入。
而我左手上的,是一个富贵人家的令牌,而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救静香姐的行动,是有大人物参与的,他们支持我们的行动,也许给了你们个承诺。
这户人家将会在各位之中,挑选完成任务最好的六个人,成为护院,从此以后,吃喝不愁,而没被选上的,则是可以去这户豪门所开的酒楼,每天管两顿饭,持续三年。”
“你妈妈,我麻了。”“150文钱,是多少啊?”“报复胖虎,能把他**吗?”“刚才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在众人纷扰之际,被推出来的,比较有威信的那个乞儿,摆手使他们安静了下来,然后认真的问道:
“哦,这么好,难不成这活很危险,我可是跟你说,我只不过一臭要饭的,可没什么大本事。”
小夫听到这句话,笑了出来,将仍在跪着的胖虎拉了起来,挑眉道:
“没错,我知道你们是臭要饭的,但我们,找的就是你们这些人,毕竟,
只有你们,才可以让人,毫无防备。”
~~~~~~
“所以,这就是那小子说的话?”王守仁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己的书童,手边还放着明弗云做好的账本。
“行了,你下去吧。”王守仁挥手让书童退下,自己则伸手在桌子底下扣了扣,果然,自己刚写下没多久的“情书”已经不见了。
“你小子,真是,要不然说你的心思藏不住呢,你偷走了,我不就知道,你想替我出头吗。”
王守仁无奈的笑了笑,他有些无奈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那是他今天收到的,带来这封信的人是一个指高气傲的家仆,见到自己这个知县,只是草草行了个礼,摔下这封信,便扬长而去。
而这封信也没有署名,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安分点,别太跳脱。
王守仁突然低声一笑,喃喃道:
“王守仁啊王守仁,不是才刚刚下定了决心吗,怎么又犹豫了,这可不行,你可是老师啊,当然得给自己的学生.....
做个榜样啊。”
这一夜,整个大明,恐怕也只有几个人,望着没有月亮的天空,痴痴发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