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你说什么？”
曲理瞪了他一眼，“你动手试试。”
“我开玩笑的嘛，”王北呵呵一笑，坐了下来，“不打不相识嘛，你说是不是？王五德。”
“我无所谓。”
王五德盘腿，专心干饭，不再理他，这家伙显然还要来找茬。
不过有一说一，这中饭，着实有些过于脱离阶级了。
白斩鸡，红烧肉，油焖茄子，蚝油生菜，麻婆豆腐……居然还有水果和牛奶！班长有钱人家的孩子实锤了。
而且还是一个女仆阿良推着小餐车专门送来的，也不晓得她是怎么把餐车从门口的六级阶梯运上来的，难道是用手扛吗？
一同吃饭的小雪似乎对此习以为常，而且看她和班长的相处模式，应该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一边吃一边想着这些事情，王五德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过于离谱。
“她叫肖小雪，是剑道部的副部长。”
“不过话说回来，五德在班级上的存在感着实有些薄弱了。”
“加入剑道部之后，想必会好很多。”
“谢谢，不必了，我现在这样就挺好，谢谢班长。”
“你也太拘谨了，我们班长又不吃人，”王北夹了块鸭子放在王五德碗里，阴阳怪气道，“既然进了剑道部，大家就是自己人了，别客气呀。”
肖小雪捂嘴轻笑，“五德，别理这家伙，一般他对人好，就是要整蛊人了。”
“你也别客气了，”王五德自然不惯着他，也抄起一大块带着小刺的鱼伸进对方碗里。
从刚才的观察中，他发现对方似乎不吃鱼。
咽下明显带着奇特辣味的鸭子，王五德又开始给对面礼貌夹菜。
王北脸都青了，他并不吃鱼，但也只得强撑着吃下去，又给王五德夹鸭子。
两个人你来我往，碗中堆起小山，最后又在曲理的调和下硬着头皮吃下去。
哇——
王北猛然一口吐在地上，虚弱地坐在地上，王五德冷冷看了他一眼，忍着恶心吃完鸭子。
“算你狠，”王北恶狠狠地说道。
“不用算你狠，你吃不吃，不吃就是看不起我，你个垃圾！”
王五德可不打算放过他，他知道对方好面子，经不起激，打算狠狠整他一把。
“我就不吃，你能奈我何。”
王北狠狠把饭碗摔在地上。
王五德则一脚踹翻了桌子，把碗筷和残汤直接泼他身上，转身而去。
得罪曲理？又怎么了，他们是朋友，自己又不是，犯不上赶着和和气气的，昨天堵他，也没见对方放过他，难道指望曲理主持公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和学长长谈之后，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一点点鲜活，或者说暴躁，过去积压的压力似乎一下子被挑动起来，让他彻底亢奋了许多，过去给自己的压抑与枷锁正在缓缓断裂。
或许，这才是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想做就做想说就说，不去自卑于自己的境遇，担心得罪某个有背景的同学……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至少在这所学校，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李老师……至少我，是你的后盾。”
妈的，是不是有点过火了，谭学长真有那种能耐吗？或者说只是一时口嗨，搞不好现在出校门就被王北分尸了？
现在是法制社会，对吧？
剑道馆。
曲理平静的看着王北，对方已然怒不可遏。
“今天，我今天就要打断他的手臂！”
“王北，冷静。”
曲理拉住他，“自从上了高中之后，你的脾气变得愈来愈暴躁，连小雪都不再和你练剑了，你没有发现吗？你现在的身边，都是狐朋狗友！”
“狐朋狗友？”王北阴沉着脸色，“又怎么了？我稀罕，要你管！”
“你变了。”
“我可去你妈的，我本来就这样，想做就做！曲理，你要是我朋友，就别拦我。”
“喝杯茶，”曲理倒了杯茶，“冷静点，我去找身衣服。”
王北不说话，就看着他，两个人就这么看着他，肖小雪则戴着耳机，专注地打着游戏，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这两个从小到大的朋友。
当曲理拿着洁白的剑道社制服走出来时，王北已经走了，饭菜和碗筷已经被阿良收拾了，只有桌子上的茶冒着潺潺的热气。
曲理默默把剑道服披在肖小雪身上，坐在她旁边。
“别装了，你没听歌。”
肖小雪放下早已黑屏的手机，没有说话。
“你也感觉到了吧？自从阿姨走后，这家伙变得越来越过分了。”
“小雪，你也很担心他，不是吗？你总是话很少，但心思却很细腻。”
“或许，我当初和他一起面对，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不怪你。”
“但我不会坐视不管的，如果他真的做出过分的事，无论是作为班长还是作为朋友，我都会出手教训的。”
“他昨天堵了王五德。”
“我知道。”
“我也知道，就应该出手阻止，而不是看着悲剧发生。”
“我已经让阿良跟着五德了。”
肖小雪把耳机递了一只给曲理。
“曲理，你还在犹豫。”
曲理闭着眼，清泉般的音乐从耳中流入，他却觉得心静不下来。
“虽然不知道王五德是怎么逃过一劫的，但带人进校园打人，就已经不是正常人该做的事了，”肖小雪沉静的声音即使隔着轻柔的音乐也清晰无比，“如果，他打伤或者说打死人，那会是你我都不想看到的事，以他家的势力，他不会受任何惩罚，而你，却要与他一刀两断，否则，就是在默许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没有在事情发生之掐断苗头，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悲剧。”
“阿姨的去世确实是令他痛苦的，但要是亲人去世就要自暴自弃，飞扬跋扈，那这种人……就不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了，”曲理道，“我会出来管的，要是他一意孤行，我就把他控制住。”
“那就拜托你了，不过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他给别人留下了伤害，你会跟他绝交吗？”
曲理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昨天忘了，今天还有两更，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