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确实没地方去了，”
王五德苦笑，连原先城市的房子也被父母的亲戚占住了。
“睡店里好了，到时候我也放放假。”
谭先君拿起水晶球，递给他，“生日快乐，王五德。”
王五德哑然失笑，眼睛有点潮。
“你是怎么知道的？”
“帮你办银行卡的时候，”谭先君把薯片倒进嘴里，“收买人心的小手段而已，别多想。”
他永远是那么平静，连情绪也是淡淡的，像阳光下茶水的热气慢慢浮起。
外面开始下起了牛毛细雨，阳光已经敛入乌云，店里播放起了音乐，不是生日快乐，而是张学友的祝福。
渺远的女声缓缓响起，王五德感觉到鼻子酸酸的，眼泪缓缓滑落。
柜台后面的烟飘了起来，中间的顶灯变得朦胧而梦幻。
直到张学友唱完最后一句“伴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雨声才渐渐汹涌了起来。
等到雨小下去，谭先君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今天晚上，和我打一场。”
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蛋糕：“其实我有件事骗了你，水晶球是没用，地摊上面十块钱一个。”
王五德从盒里拿出那颗水晶球，此刻的它正闪着七彩色的光芒，廉价的塑料质感和内部那个被掩饰的很好的电池组一下子显现出来。
“只是一个拙劣的考验罢了，”谭先君抽出长刀，王五德情不自禁的起身，“别激动，我只是切蛋糕。”
王五德开始思考起对方的用意。
“要是觉得被我愚弄了，出门左转，”谭先君道，平静的眼眸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等等……
“谢谢你，记得我生日，”王五德把水晶球放在纸盒，抽起纸巾擦了擦眼睛。
——
“按照遗传，你应该拥有的是『气流操纵』，这项超能力使用的难点在于如何发挥出威力。”
空旷的操场上，谭先君伸出手，一枚散发着微光的水晶球轻轻悬浮，“把手放上去吧。”
王五德伸出双手，悬在半空迟疑着，谭先君也不催他，只是让水晶球悬浮在原地，远眺着幽蓝的天穹，此时已经彻底天黑了，所有的监控设施都已做好手脚。
一个身影从教学楼上走下来，靠近了两人，谭先君恍若未见，只是转身走开。
王五德已经认清来者的脸。
“你还可以做决定，先君说了，即使你拒绝，也依然可以在店里工作，过去三个多月的工资就不发了，作为他帮你处理王北的费用。五德，何必呢？我是抱过你的，和你父母也是故交，如果你作为先君的助手，肯定会遭到王家的针对，这一次不仅包括世俗层面的，也带有那个层次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该怎么做，想耍酷的话，二十岁之后我教你，等一等吧，只要等四年，你的人生还很长。”
李树走到他身边，此刻王五德的手已经垂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李树附在他耳边道：
“王北那一次做的不对，我也没有及时赶到，但是我可以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谁敢动你，我会和他拼命！”
两个人四周忽然变得很冷，无数冰晶汇聚成一团，然后砰然而碎！
李树神色中满是慈爱，“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看着同学的孩子走入深渊。”
“李叔……”
王五德心中泛起暖流，即使如今父母双亡，这个世界，也依然有关心他的人。
李树手上多了件风衣披在他身上，“生日快乐，就不给你压力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即使你选择了那里，我也会一直注视着你的。”
他转身而去。
雨早已停了，操场湿漉漉的，此刻他身边再无别人，只有发着幽光的水晶球。
其实学长大概早已料到这种情况了，他也明白了那句“收买人心”是什么意思了。
二楼，两人坐在椅子上，今晚没有月光，却并不影响什么。
“李老师，来一支？”
“好久没抽了，谢了。”
李树点着了烟，轻吸了一口，发出了惬意的声音。
“你说他会怎么选呢？”
“也许选择不走这条路，我一个人就够了。”
“你应该戒烟了。”
“谢谢关心，”谭先君吸了一大口，显示他内心并不平静。
李树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回来之后，谭先君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是戒了烟又重新抽上了，显而易见，这不是放下，这是压抑的杀心，低沉的决绝，如果说三年前见到的谭先君平和的像一面湖，那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只封住的井，让他感觉到压抑无比。
“打算杀穿王家吗？”
“不确定，”谭先君道，“我听说李老师现在已经进入志远的决策层了？”
“赶鸭子上架嘛，”李树笑容温和，“怎么，想回来？”
“李老师说笑了，我回到组织，就报不了仇了，王家也不会接受一颗定时炸弹。”
“或许你可以不回来。”
“……”
“罢了，我不劝你，弑亲之仇，换我也是一样。”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夜幕下的操场，幽光缓缓黯淡下去。
李树把烟头踩灭，扔进垃圾桶里。
“你赢了。”
“赢了吗？”青年望着他的背影，“我也，没有和你对赌啊。”
——
“走吧。”
王五德手上托着悬浮的水晶球，觉得既新奇又刺激，急急忙忙跟上谭先君，手上水晶球一下摔向地，却沪诡异的飘起来，落在他手心。
“不要显摆你应该知道的，心性算是过了，不过还要多加练习，下蹲和俯卧撑改成扎马步吧，一直练到你扎稳马步不动，水晶球能绕着你乱转为止。”
“放假后可以住店里，我想你校外没有租房子吧，可以带上你的朋友，不过不准超过四人，不准让他们在店里过夜，不准——性行为，不准损坏店内设施，卫生打扫干净，要是遇到找麻烦，出手不用忌惮。”
王五德回到宿舍，想了想，把谭先君送的水晶球玩具摆在床上。
敲门声响起，他打开门，女仆阿良说道，“少爷说你要是过年有空的话，可以去他家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