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让我自己去探寻真相。”
“你问他了?”
“喝醉了,大着胆子问了,”王五德夹起一片鱼送入嘴中,顾三知并不知道他已经是学长的助手。
“那你怎么办?”
“算了,不去想了,我就是做份兼职,学长不说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老板自从那次事情后就离开了H市,没有知道他去了哪里,大概是太痛苦了选择了远走,可是他现在又回来了,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顾三知认真地看着王五德。
“报仇雪恨?到时候去霸凌者家属一阵突突突?”王五德没看她的眼睛,低头开着轻佻的玩笑,“你讲的我都有点慌了,包养我吧,我不想做兼职了,万一哪怕被杀人狂老板宰了,抛尸校园,你可千万要为我主持公义啊。”
他摩挲着口袋里的塑料水晶球。
“那你赶紧辞了呗,”顾三知笑盈盈地夹了一片鱼放到他碗里,这是这家店独有的鱼锅,一大盆鱼汤里烧了六七条鱼,大鱼刀成片,小鱼则经过油煎,鲜的鲜香的香,嫩滑爽口,还有在温度下微微卷曲的鱼皮,配上鲜笋,酸菜,萝卜等一众辅菜,三四个人吃都绰绰有余。
“开玩笑的,等我有一天成了废人再来吃软饭吧,”他苦笑道,“不过也许我成了废人,你就不要我了。”
“你总想那么多,享受当下啦,”女孩伸手刮刮他的鼻子,“放心,哪怕分手了,你也可以来找我,别的供不上,一口饭还是可以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不不,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就放着吧,等我什么时候想兑现了,就来找你。”
“赵敏和周芷若也是这么说的。”
“你说谁?”
“我说好的,”王五德道,“只要不是女装和裸奔,我都会考虑。”
“不是考虑,是任何条件都可以接受,”女孩忽然贴近,眯着眼哼哼,“你小子怎么突然油腔滑调的,说吧,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可是你总会给我出难题,比如什么翻撞爬树的,你小时候可没少撺掇我,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摔成马赛克了,三知同学。”
“女装不会死吧?”
“会社死。”
“我已经买好了。”
“我先去上个厕所。”王五德反应极快,起身便走。
“不准走!”顾三知直接伸手一把把他拉回来,“我开玩笑的。”
“这种事你不是干不出来啊。”
顾三知弹了弹西装的领口,“女人穿男装都可以,男人穿女装不行?懂不懂什么男女平等啊。”
“西装又不算男装。”
“那什么叫男装?”
“男人穿的衣服叫男装。”
“哦,那你是男人吧?”
“对。”
“那作为男人的你即使穿超短裙也算男装对吧?”
“不对,你胡扯。”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鱼锅热气升腾,火焰渐渐小下去。
“明天,来我家吃饭吧,”顾三知忽然说道。
“……”
“来不来?”
“不了,谢谢。”
“你要干什么?”
“去敬老院给孤寡老人包饺子。”
“呵呵,不说算了。”
顾三知也不再多问,“那初一呢?”
“还是不去了,我想以叔叔现在的位子,估计到时候有不少人登门吧。”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怎么,自卑了?”
“对,”王五德平静的说,“总感觉配不上你。”
他说的是实话,年少时的卑微比长大后的卑贱还要杀心,交往的开时,他就警告自己不要患得患失,多想无益,可是怎么可能不患得患失,忧心忡忡呢?青梅竹马的爱恋,在身份的鸿沟下真的可以继续走下去吗?
也许顾三知会一直读书读下去,硕士,博士,去很遥远的地方留学,旅游,拍照,欣赏雪原与夕阳,高塔与海浪,遇见许许多多比自己优秀多的多的人,她是否会厌倦自已?
说起来,恰恰是在这个最自谙多元与包容的国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一直都是那么大,大多数人都以踩在他人头上为乐。
(不涉及任何立场,本人不发表任何言论,作品中任何思考观点皆为不同程度的偏见,与本人无关,若有异议,唾面自干。)
“没事,我看上你了,不管别人怎么说,非你不娶。”
“先不讨论是娶还是嫁的问题,如果叔叔不同意呢?”
“那就私奔!”
顾三知一拍桌子,豪气干云,王五德满头黑线,默默恰饭。
“你有钱吗?”
“有点小钱吧,放心吧,到时候我就去工作。”
王五德努力让自己的思路回到地球上,反问,“三知,如果有一天你为人父母,家境殷实富裕,你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吗?”
“大概……不会。”
“那如果她要和那个人私奔呢?”
“……”
“不管怎么说,我看中你了。”
“没办法给你希望,”王五德放下筷子,“如果真到了分……”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别聊这些了,”顾三知明显有些不开心。
两个人盛了饭,开始吃饭。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三知,你在这里吃饭?”
无框眼镜,几缕挑染的金发,尽管这只是第二次见面,但王五德还是一下子认出了对方——开学时和对方相撞的女老师。
“林老师,你也在,”女孩一下子认出对方,起身鞠了一躬,吐了吐舌皮俏皮说道,“就当提前给您拜年啦。”
“你这丫头,”对方哭笑不得,从包里摸了一下,“那老师就给你包个红包吧。”
“谢谢老师,”顾三知毫不客套地接过,两人显然早就认识,叽叽喳喳聊了一会,林青才注意到王五德,“是你?”
“啊?老师。”
“原来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林青笑得很温婉,带着一丝少女的天真,“开学时撞见过,三知,这是你男朋友?”
“老师!”野蛮女孩哪里听不出对方话里的调侃。
“老师好,”王五德起身道,“我叫王五德。”
“三知也长大了……是到了该处朋友的年纪了。”
学校不是禁止早恋吗?怎么老师一个个这么开明?
“等等……你叫王五德?”
林青忽然像想到什么,“是五六七八的五,德高望重的德?”
“嗯。”
“你是王行舟的孩子?”
“老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