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认识我爸爸？”
“认识倒是谈不上，你爸爸曾经在学校里确实很出名，我上学的时候，他就是学生会主席，”她拍了拍王五德身上的黑衣风衣，“这是李树送你的？”
“生日礼物。”
“这家伙，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舍得送人，”女人意味深长地解释，“你应该明白它的价值。”
王五德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道，“林老师，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唐突，可是我很想问个问题，你认识谭学长吗？”
“谭先君是吗？对了，你是在他店里做兼职是吧？”
“不过很可惜，没法说。”女人微微一笑，随即便有一个身影扑了上来。
顾三知抱着她的手臂哼哼唧唧，“老——师——”
“停停停，你再这样下去我鸡皮疙瘩都上来了，怎么，你的小男友就这么好奇？”
林青呲牙咧嘴地把这个活宝从手臂上拉出，却不料对方直接一头撞进她怀里。
淦，幸好这次是肩背式的。
“好啦好啦，我说我说，不过，再点几份菜？好歹把秘密讲出来，少说也值一顿饭吧，”林青从边上搬来张椅子坐下，丝毫没有作为老师的威仪和拘谨，直接拿起筷子往鱼锅里夹，“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两个人不说话，默契地看着她。
“唉，讲讲就讲讲，”女人把衣领拉开了一点，方便吃饭，“不过事先说好，我这也是道听途说来的，真不真实也很难说，到时候你可不要说我哄骗你。”
王五德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
“谭先君比我小了一届，应该算是我学弟吧，当时他已经高二了，然而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个从小县城来的不良少年。”
我去，学长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王五德脑海中浮现出学长染着一头黄毛，拿着板砖在街上骂骂咧咧拍人的样子。
“抽烟喝酒混社会，那时候的治安也不算好，当时呢他和朋友逃课去河里游泳，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在路边乞讨的小孩，本来呢，是想让当地的孤儿院收养，可是孤儿院早已人满为患，那个时候你们可能不知道，拐卖人口抢小孩的事是真的不少，志远中学附近甚至有专门蹲守开面包车的，把中学生打晕带上车就走，社会的混乱是你们现在想象不到的，他也并不想管这种事，可是他的朋友还是一个比较有爱心的叛逆少年，于是把小孩给他照看，毕竟他朋友家里连小猫小狗都不允许养，软磨硬泡之下，他把小孩当做弟弟来养，也因为有两个人要养，你知道的吧，谭先君是孤儿。”
“他就多打了几份工，后来上大学期间，还在你爸爸帮衬下把便利店开起来，整个人也渐渐不逃课了，在一年的时间里，整个人都变了，”林青忽然狭促地笑了笑，“学挍都在传他变成了个会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顾三知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呢？”
“后来他上了大学，他弟弟也上了志远高中，成绩优异，那小子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和他哥完全是两个人，很难想象，一个在路边的乞儿会是这样的人，只能说有些人即使物质条件极度匮乏，也一样乐观开朗，豁达随和吧。”
林青语气有些沉重，“当时班里来了两个转校生，男孩子乖张轻佻的很，常常一言不和就对人挥拳相向。”
“你们应该知道王家，男孩就是王家安排进来的，虽然说他不姓王，但和班上的王家人王晨是好哥们。”
“转校生女孩呢，长得挺漂亮的，和他弟弟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在一起了。”
“老师那时候是学校的老师吗？”
“刚转正吧。”
“那他弟弟的名字叫什么？”
“我怎么知道？”林青手一摊，凶巴巴道，“认真听课！别插嘴！”
两个人立刻老老实实听她讲。
“对了，再去叫份鱼锅吧，”林青忽然跟顾三知说道。
顾三知老老实实地起身去点菜。
“他叫徐岚，”林青忽然对王五德说了起来，语速快了不少，“男孩子似乎是喜欢女孩，就在某天进入寝室把徐岚杀了，王晨当时是一起动手的，后来就是谭先君杀上王家了。”
“实际上，老师知道的也不多，看在这丫头的份上告诉你了，背后真相如何，恐怕连当事人都未必清楚，如果谭先君不说，就只能你自己去探寻了，对了，他以前是在蓝城生活的。”
“老师，是组织的人吗？”
林青站起身，靠近，一手搭在王五德肩上，然后缓缓把脸凑近，温软白晢的面容上，笑容忽然消失不见。
“老师？”
王五德大脑宕机，这是什么操作？
“告诉你这么多，再给你个警告吧，小子，”女人轻声道，“要是把那丫头牵扯进来的话，你们最好早点分手，她并不适合接触这些。”
“老师，顾三知好奇心很重。”
“我知道，所以，这就要看你打算怎么办了，你还太年轻，以后的路，不会太轻松。”
林青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顾三知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林老师呢？”
“她走了。”
“好吧，本来还想和她多聊聊的，不过这又点的鱼锅怎么办？”
“能退吗？”
“现在人不多，厨师刚烧上。”
“你还能吃得下吗？”
“开什么玩笑！刚才那一份我都吃的很少。”
“打包的话，味道会大打折扣吧，”王五德思索了一下，“不介意的话，我叫个人来吃？”
“可以，不过我要走啦，毕竟晚上的饭还是要在家里吃的。”
顾三知转身欲走，又想起来什么，走到王五德身边：“要不然我陪陪你？”
“叔叔阿姨会生气的，”王五德知道顾三知家教很严，绝对不会允许在除夕夜她在外面吃饭。
“好吧，你这人，就是一点叛逆精神都没有。”
王五德只有苦笑。
叛逆吗？连父母都没有，叛逆这个世界去吗？
女孩摆摆手，两个人就这么分别了。
王五德想了想，发了条信息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