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韦拾买的焰火棒很多,多到她自己放得都很厌烦了还有两大盒。
“不放了,明天再说吧。”
“你买了这么多?”
“怕不够嘛。”
韦拾拿着扫帚扫起满地的残骸,同时丢给王五德一把。
两个人扫了几分钟便收拾干净了。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谭先君踩灭了烟蒂,又捡起来扔进自己口袋里。
“学长,这里有垃圾桶,”韦拾指了指。
“不用,”他淡淡的回了一句话,又转过头来问王五德,“你要住这里吗?”
“我也……”
王五德刚想说什么,一只肥手搭在他肩头,“学长,我一个人睡觉好怕怕~”
谭先君倒是没说什么,看了一眼韦拾,又看了下王五德,只是在车上一通翻找,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王五德口袋里,“注意一点。”
随即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去。
王五德往口袋里一掏,韦拾也看到了。
空气凝固了一下,女孩狂笑了起来,声音格外响亮,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你笑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别笑了,大姐,我求你别笑了,再笑就不礼貌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吗?”王五德满头黑线。
“对不起,我实在是——哈哈——忍不住了,”女孩坐在石凳子上前仰后合,打开手机给顾三知打电话,“喂?”
“怎么了,有事吗?”
“三知同学,你男朋友晚上睡我家哦。”
“我不担心那家伙,这个处男连我的手都不敢牵,你可别把他压死,”对面的女孩咯咯轻笑。
“放心吧,我才不和他睡一间,这个闷骚男。”
“你说谁闷骚男?”
王五德恶狠狠地说。
“谁应我说谁!”
“好啦,你就别逗他了,我明天来你这吃饭?”顾三知吃吃笑着,从床上起身,白皙的肌肤划过清风,她却毫无寒意,打开窗户,看着天空上的月亮。
“三知你又不是没来过我家,我家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
韦拾推开门,王五德顿时闻到了一股明显的臭味,打开灯,客厅满地都是易拉罐,泡面捅,各种包装袋四处散落,烧烤签子和稀稀拉拉的外卖包装。
“那就麻烦一下我男朋友了,”顾三知嘿嘿一笑,“把手机给他一下。”
“行叭,你们小夫妻讲悄悄话,我先洗个澡去。”
韦拾打了个哈欠,上了二楼。
“三知?”
温和的声线响起。
“我还以为你会很介意呢。”
“我的确很介意。”
“对不起。”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抱歉,如果爸爸的态度不那么严厉,也许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家了,”顾三知脱下最后一件衣服,关上灯,坐在书桌前,享受月光静静的抚摸。
“我晚饭是在店里和学长吃的,韦拾来蹭饭,然后我们去她家放烟花,学长回去了,我被她留下去,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正因为如此,我才解释。”
“我爱你。”
“啊?”
“我说,傻叉!”对面气呼呼地骂道。
“我也爱你。”
“你故意的吧?”
“想多听一次嘛~”
“呕——你这家伙,平时看不出来这么油腻,五德。”
“人设崩了?”
“崩的一塌糊涂,我真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
“晚安。”
“晚安。”
“你晚上睡吗?”
“不睡,我要守岁。”
“那你明天怎么来?”
“下午再来呗,怎么,睡个懒觉不行?”
“行行行。”
“顺带一提,我现在一件都没穿,”顾三知抠了抠脚指甲,站起身来,绕着床转圈。
“……”
“你在想什么?”
“……这是可以说的吗?”
“哈哈哈哈哈,不逗你了,晚安,傻瓜。”
“……晚安。”
王五德正想着要不要也叫她一句暧昧的称呼,电话已经挂断了,女胖子已经滑了出来。
为什么要用滑这个词?因为对方是瘫在一张移动软椅上,靠椅子行动的,身上则披着厚厚的大毛毯,头上裹着毛巾,活像刚从一头……肥猪?
明明平时微胖的身形竟然成了……肥胖。
“电话粥煲完了?”她头也没抬,双手在手机上急点。
“你把我留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五德坐在沙发上。
“如果我说就是希望有个人在除夕夜陪我熬个夜你信吗?”
“我信。”
王五德拍了拍她的肩,“所以你打算干什么呢?打游戏?”
“逛街。”
王五德的视线落在那双趿拉着拖鞋的脚。
“你认真的吗?”
今天晚上虽然说没有风,但还是挺冷的,韦拾很有先见之明地多披了几件,坐姿也变成了盘腿,好在这种椅子扶手下是空的,倒也不算拥挤,王五德则像推着轮椅一样站在后面。
“你还不如买个轮椅,还有放脚和手的隔板。”
“有道理,年后就去买一辆。”
“六。”
“我能冒昧的问几个问题吗?”
“你突然这么客气,我总会感觉到不妙。”
“可以讲讲叔叔阿姨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五德推着椅子没有说话,只有滚轮与地面摩擦的轻响。
“抱歉。”
“没事的,已经过去三年了,我只是思考该从哪说起。”
两个人渐渐远离住宅群,进入田边,这里是城市里比较大的一片田地,尽头是一座山下的夜市。倒是有许多通宵的夜摊。
“和你一样,我的父母也常常不在家,比较好的是,这样的情况,一年只有四五个月,在家的时候,我度过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幸福的童年,那个时候,顾三知就住在离我家大概两三百米的地方,我们从小就是一起玩的,毕竟那个地方还没有什么同龄人,大概算是青梅竹马了。”
“怪不得她能看上你。”
“也有这部分原因吧,当时两家父母来往的不多,保持着半朋友的关系,后来搬了家,就断了联系,只在班级里保持交流。”
“直到有一次,父母又出差了,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回来,大概是快中秋的时候,我的两个姑姑来到家里,说要让两个表姐表妹在我家里住一段时间,我当时打电话给爸妈,他们没有接,我当时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躺在坟里了,那个时候的我,还很喜欢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