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踌躇的心情,王五德渐渐睡去。
等到再睁眼,却还是凌晨,他却睡意全无,穿上鞋子,在庄子里闲逛。
说起来庄子还蛮大的,或者说这就是是个大园子,四处倒是无人站岗什么的,反倒无拘无束。
夜晚的凉气愈盛,王五德心头思绪万千。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要解决眼下的问题,就是明天离开时会不会受到阻拦?学长说了让自己一个人来,十有八九是不会来援助的,要是顺利还好,不顺利呢?
他靠在外院的墙上,看着漫天的繁星。
先要考虑看门的老头。
陈小雨和她师父肯定是打不过的,搞不好一交手,那边下人已经开始挖抛尸坑了。
老头也不简单,草,早知道冒充下方通或申塞的快递员,再用到付把陈小雨骗出来了事,而不是傻乎乎的当个信使,还骗了笔钱。
尽管在心里他安慰自己明天就走了,但荔枝告诉他,那个师父把他留不来,十有八九不会轻易放他走。
万一这只是大户人家的待客之道?
思来想去之间,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惊得他一下子退了几步。
“客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白天出现的师父此刻站在墙边的树下,一袭黑色练功服融入夜色。
“老人家?”
“你姓王,叫五德是吧?”
王五德搞不清他这么问的用意,点了点头。
“王五德……你是师从何人?”
“什么师从?”
“你拜师学艺了吗?”老人倒也不在意,口气很随和,但身上淡淡的威压涌起。
“……怎么说呢?严格上讲是没有的,倒是有人帮我觉醒了能力。”
“就是他让你送东西的吧。”
“……”
“名字。”
“……”
“不想说吗?”
“谭先君,谭吐的谭,先行的先,君子的君。”
“看来还是很识时务的,”老人放下挂在他肩上的手,“你是从H市坐高铁来的?”
“嗯,”王五德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对方仅是几个小时就找出他的来路。
“放心吧,”老人嗤笑了一声,气势收敛,“江湖恩怨,还不至于下阴手,要是这个谭先君能接我三招,就饶他一命。”
王五德松了口气,打算离开。
“今天和我们一块出发吧。”
“去哪?”
“不要明知故问,”
老人坐回石凳,“我想你也睡不着,陪我坐坐吧。”
王五德坐了下来。
静默了一会,老人忽然问,“你父母是习武人还是能力者?”
“应该是能力者吧,他们过世了,也没让我踏入这个世界。”
“怪不得,他们取这个名字,”老人喃喃道,“那你又怎么稀里糊涂地让别人为你觉醒了能力?”
“……”
“不愿说算了,老头人没兴趣听这些,”老人摆摆手。
那你还问。
王五德在心里吐槽,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晶球。
两个人坐了一会,天已经蒙蒙亮了,庄子里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如果不是极静,甚至很难察觉。
“这是底下人在换班。”
老人道。
院子里走进来一个人,一身灰衣,他走到墙角,墙角忽然移动了一下,王五德看着那块原来与周围没什么两样的墙上一个人形剥离下来。
双方都没有交谈,如同机器人一样,沉默地履行着换班的职责。
换下来的人缓缓向他们走来,连脚步声和风声却彻底消失,王五德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这样一批训练有素的人,学长能应付过来吗?
思考间,老人己然起身,做了一个手势,走出园子,灰衣人则不紧不慢地向着王五德走来,仿佛是在迎接客人一样。
手如同鹰爪一样,猛然抓向他的后颈,王五德甚至看到他眼中带着淡淡的戏谑,反应过来后猛然低头,手却又飘到他肩上,又闪电般收回。
灰衣人又惊又怒,猛然出脚踹向他,王五德又退了一步,脚力直接踹中石桌,应声而倒,要是这一脚踹结实,王五德就客死他乡了。
换好班的人早己站好位置融入环境一动不动,仿佛看戏一样。
气流翻转间,王五德已经退到门口,风衣似乎变成了一件活物,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这玩意原来是这么用的?
王五德伸手轻触了一下,却毫无冷意。
还是认主?也不知道是归属于科技还是玄幻的产物。
换班的人也不再看戏,从地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两把剑,甩给边上人一把,两个人同时围了上来,依旧是不紧不慢。
他们想拖住他。
王五德不再出门,而是直接上墙开始狂奔,几次差点摔下来,幸好气流翻转,让他稳住了身形,步履竟然轻快又平稳,靠着记忆向门口奔去。
两把剑已经同时刺出,划开了风衣,割伤了腰间,好在这件风衣够结实,给予了一些缓冲,王五德一个翻身就在庄墙外面了,身边的老人像是等待多时一样挥掌拍出,王五德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王五德绝望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不说实话,要是说出他住哪,我自然会放你一马,”陈小雨一袭白衣,袖上一朵白花,红着眼冷哼一声。
“你们都能知道我是从H市来的,找个人不是轻而易举?”
“万一他跑了呢!我的仇又去哪报?”女孩状若疯魔,狠狠一脚踹向他
王五德吐了口血,心里却感觉不到恐惧,只有愤怒,他翻身就跑,后面的四人则不紧不慢地上了一辆车,车子缓缓开动,王五德也一下子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跟着他,就能找到学长。
迈开脚步,嘴角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掏出手机想打120,手机却早己不见。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杀自己的意思,想必也没有下杀手,至少那一掌不会让自己立刻就死。
可是,没有手机,二百多公里的路,难道跑回去吗?
又或者,对方是想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在绝望中死去?
几乎无边无际的田地中的一条水泥路,王五德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