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李树拧开他自己用能力冰过的啤酒,丝丝寒气冒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喝一口冷静冷静吧,第一次看到死人对于身心总是巨大的冲击。”
王五德刚拿起就差点放下了,冰凉的温度让他颤颤巍巍地往嘴里倒了一口,思绪和意识才清醒了许多。
“要报警吗?”
李树显然没想到这小子的思路,愣了一下,“报警了就很麻烦,直接处理吧,基本上这种派来的人都是有案底的,死有余辜。”
“我以为先君会教你。”
“他教过,我只是……有些不适应,”王五德站起身,把门关上锁好,深呼吸了一下。
去仓库拿了几个尿素袋,王五德想了想,又戴了一次性手套和塑胶手套,开始折叠,打包。
具体过程不多说,整整套了五六层袋子,才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接血,洗抹布,擦桌子,检查各种机器,扫地,拖地,好在有专业人员指导,没有放过一丝飞溅的血迹。
幸好墙是瓷砖的,王五德一边擦洗一边想,只是目光总会忍不住去看墙角那个袋子。
“这具尸体已经被我处理过了,至少三五天不会发臭渗出血来,学校仓库有个大铁缸,以前用来烧纸钱的,你可以去拿,这两天就先不要营业了,我就住在学校里,要是有不对劲的话,就赶紧打电话,我待会让人给你送个手机过来。”
“我有手机。”
“送过来你就用好了。”
李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谢谢。”
“你知道先君去做什么了吗?”
“他只说有事,要过段时间才回来。”
“要是他回不来呢?”
王五德停了下手上的动作,才继续整理,“我不知道。”
“王家的人始终在监视着你们,如果连你这里都动手了,他那边应该也会有人。”
“那老师杀了王家的人,不怕报复吗?”王五德有些忧心。
“一个普通人而已,他们的人进来学校动手也没说,本来就是越界了,”李树不以为然地呷了口冰啤酒,露出白衬衣半挽的袖子下的手臂,鼻子上架着金丝眼镜的教师此刻却带住云淡风轻的露气,“要是先君在还好说,我们就看看,可是他不在,王家撑死也就派一个杀人犯疯子进来,我们绝不允许我们学校的学生受到任何伤害。”
王五德炸好了紫薯球捞出装盘,忽然问了个很唐突的问题。
“那为什么学长的弟弟徐岚死了?”
——
狂暴的风雪几乎要拂塌这座雪峰。
谭先君弹了弹衣袖上的雪尘,血已经干了。
王家的能力,是身体的调节,短时间或长时间让耐力,体力或者各种身体素质达到恐怖的程度。
面前的青年背着一把长斧,明明是温文尔雅的气质,搭上这部杀气腾腾的武器却意外相配。
“就算你知道了这是什么,又能怎么样?王家当年不肯交出王晨,现在肯定是要连本带利了。”
潭先君猛然从峰上跳下,一脚踢向青年,后者被硬生生踢中,吐出了口鲜血。
“还是把你的手下全叫出来吧,说不定能为你争取一下离开的时间。”
“他们来了也只是送菜,”长斧在空中划出一条曲线,却只是堪堪砸在谭先君的面前。
“是觉得人多我就追不上了?”
风雪声更大了,两个人却只着单衣,视寒冷若无物。
谭先君又是纵身一跃,只是须叟间,青年就看到远处涌过一抹血痕,显然是有人被对方瞬间杀死了,他也跳了下去。
“我还真没想到,王家还有你这么孤绝的人。”
青年跳下去的方向是潭先君跳下去的方向,显然是打算用命拖住时间,为另外一人把情报传回去。
谭先君放下尸首,猛然出手!
青年的长斧再度落下,被他扯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移向山下摔去,不过青年很快抓住了长斧,砸在坡上,利用反冲力又跳了上来,几乎是普通人无法做出的动作,他却行云流水。
谭先君从地上抓起一团雪,几下便捏成一支冰枪,猛然向远处那另外一个人掷去,只是瞬息,狂奔的人影被冰枪割断。
青年落后几步。
光是捏雪制冰枪体现出来的铭刻水准就已经出神入化了,掷枪刺中百米外的目标,这样的目力与腕力,也几与他持平。
他现在是能力开启的状态。
“之前没见过你,怎么称呼?”
“王云彦。”
“云字辈,看来你三年前不在王家。”
青年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确实,当时去京都求学,无缘得见谭兄。”
“无缘也好,你走吧,我也不想再造杀业。”
双拳对击,石破天惊的一击,王云彦退了几步,脸色难看,手腕已经耷拉下来,幸亏他惊人的克制力,才没有叫出声来,只是难以言喻的痛楚从双臂袭来。
尽管看过谭先君动手的视频,但直面对方的攻击又是另一回事。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谭先君这个能力需要时间发动,无形无影,却能随心所欲,就像掌握了这个空间一样,可以像手套一样附着,也可像刀剑一样挥使。
尽管嘴上说着不想再造杀业,这家伙动起手来却毫不含糊,显然是打算把自己留下。
青年倒也不怒,反而很平静,“谭兄回来,没有立刻找上门来,反而在学校经营自己曾经的小店,想来也不是没有实力,只是还有别的事要办,不是吗?”
“看在不是当时事件的亲历者份上,我可以给你两分钟时间,你跟踪想来也不是为了追杀或套取情报的。”
谭先君淡淡说道。对方并不强,应该只是来交流的,出手只是为了给对方压力,证明自己确实有这样的实力,避免一味地被对方的话术节奏牵制住。
“我知道,家族与谭兄誓不两立,即使谭兄不会杀光王家人,家族也肯定会找时机袭杀谭兄,”青年似乎像没有受过伤一样,镇定自若。
“但谭兄想必是在等那只当时和家族联手的大妖,谭兄应该知道那只大妖自从令弟死后便消失了,好几年没有迅息,即使是王家也不知所踪。”
“或许他还在王家藏匿,也许我只要覆灭王家,你们的合作伙伴想必不会坐视不管的吧?”
“但谭兄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是吗?况且大妖要是出现,再和家主联手,谭兄也未必能杀死一位家主和一代千年大妖。”
“你可以试试嘛。”
谭先君忽然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