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滨城依旧阳光明媚,即使是冬日,街道上也没什么堆积的雪或者是冰,最近几年下雪的频率肉眼可见地减少。从海岸吹向陆地的风是冷的,冷得恰到好处,不至于让倒不过时差的人误以为现在还是深秋的金色时节。
海滨的别墅,有可能是某个人家中的房间,充满了市井的熟悉味道,别被部分景象所忽悠,普通人……普通的有钱人可住不起这种从远处看起来像是城堡一样的私人庄园。
深蓝色大床上的女孩嘤咛一声,似乎被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所吵醒。
一头银白的长发,茗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头顶并不是医院里熟悉的白色棚顶,而是贴满了某些老动漫的海报,将四肢呈大字伸开,一片要将人吞没般的柔软。
“看来梦还没醒。”少女咂了咂嘴,闭上了双眼,在她的思维中,这种大床是她家里不可能会有的,医院里也不可能,这只是一个梦,一个美好的梦境,寄托了自己对有钱的向往。
“啊~真软啊,真希望一辈子都躺在床上。”
“那你就再睡一会吧。”
“好……嗯?!”
茗茶没有想到会有别人的声音像鬼一样突然出现,这番情景对少女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这也促使在未来的几年里,她一股脑地戒掉了赖床的坏毛病。
茗茶习惯了在睡觉时身边不会有任何冲向她的视线或者活物,意识到对方可能已经盯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倒是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一来是性格使然,第二点是面前这家伙的扮相,整张脸被一副复古的防毒面具所遮住,只有一双眼睛从面具后露出。如同cosplay一样的怪人,同样也判断不出长相,性别。
“队长,0727醒了。”对方的声音好像扣在罩子里,闷闷的。
“你先穿衣服。”防毒面具从怀里扔了一套衣服给还在愣神的茗茶,带上门退了出去。
“……怪人。”少女拿起扔来的衣服,对着角落的镜子比划了半天,这才发现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项圈,在镜中反光下闪烁着充满科技感的金属光泽,三颗绿色的指示灯有规律地闪烁着。
“这是什么东西”茗茶不敢乱动项圈上的按钮,只得在内心默默地呼唤酩茶。
“酩茶”
没有任何回应。
酩茶?”
她的意识就好像凭空消失在了少女的脑海中,无论怎样呼喊,都得不到任何答复,甚至连那条联系二人感受彼此的无形纽带都变得十分模糊。
“酩茶!”
依旧无效,项圈上的红色灯迅速地闪了一下,茗茶刚刚在试图寻着那条纽带的尽头找到酩茶的意识,可在半路却被一股脑中传来的强烈刺痛感阻隔在外。
少女痛苦地双手抱头,直觉告诉她,这一切的古怪都与这件莫名其妙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有关。
她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不知道,酩茶在她沉睡的时候肯定干了些事情,这间大得夸张的卧室,以及身上留下的痕迹。
酩茶平坦的胸前与小腹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足有成年人的小臂那么长的割裂伤,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出于医生的基本素养,她可以确定这种伤口是锐利刀具劈砍所造成的平滑伤口。
除了胸前比较显眼的,手背,肩膀,很多地方还有各种不同的痕迹,有些出于钝器敲打,有些出于碎片切割。还有这个,少女颤抖地抚过侧腹一处圆形的痕迹,四周有烧伤的痕迹及规整的深度贯穿伤,这是……弹孔吗?
茗茶不敢想下去了,但她越发肯定,酩茶在昨晚肯定干了一件大事,以至于敌人用热武器对她造成了攻击。
迅速穿好了尺寸有些大的休闲卫衣——这件衣服的下摆已经可以盖住她的膝盖上方了,敲门声也在同时响起。
“请进。”
茗茶坐回床上,用衣服尽可能遮住身上的伤口,来者不善,ACC这个组织在酩茶的嘴里充当的是十恶不赦的大反派,好像从劫机炸楼,到踹倒过马路的老太太,只要跟“坏事”这个词搭上关系的,他们都乐此不疲地实践着。
门开了,两男一女,以及刚刚的面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起床到现在为止,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0727?”为首的男人直接开口发问了,称呼自己为0727,对方很明显是ACC的人员。
看起来不太爱说话的男性,似乎是这帮人的头;
还有正在甩折刀的男性,感觉比较散漫,应该是好说话的类型;
金发的短发女性,正与带防毒面具的家伙说话,暂时不好判断。
分析完这一切,连茗茶都被自己吓了一跳,犹如与生俱来的冷静,甚至连如何面对几人的突破口都预演了一遍,这是之前身为平民百姓的她所不可能具备的技能。
“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感觉全身有酸痛和无力感。”茗茶挂起了公式化的淡然笑容,这几个人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身份特征,想要通过观察来判断这个思路大概是行不通。
“这是过量运动的后遗症状。”男人解释到,身边的金发女子拿笔如实地记录着。
“这些,是昨晚所发生的事,先生嘱咐我们要把这份文件带给你,而你只需要回答几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接过递来的文件,茗茶拆开外面用一个大大的字母“E”所粘合的封口贴。
里面倒是没有想象中几十篇纸的报告,即使真的有,想来ACC高层也不可能给一个收容物看这些东西。
首先是一张照片,是医院的走廊,由于是夜晚,所以拍摄地不太清晰,但还是能看到此地被摧残的惨状。
裸露的钢筋,满地白色瓷砖与墙体的碎片,地面如月球的表面一样坑坑洼洼,像是被某种巨力强行砸穿扯碎,你可以用一切在灾难现场,例如地震之类灾害遗址的图片去想象这幅惨状,下方有一行配图小字:转移计划第一事发地拍摄。
几人静静地看着茗茶一张一张图片看过去,上面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走廊,基本都是这样一副台风过境的惨状。
少女认真地看着,这有助于她推演昨晚所发生的那件ACC所标注的“突发事件”。
直到另一张照片映入眼帘,茗茶的瞳孔骤然收缩,险些松开拿着档案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