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在卢卡斯枪口抬起的一刻,画面定格为黑白色,留下一个开放式的结尾由茗茶随意想象。
“唔……”少女从地上爬起,不知什么时候,坐着的手提箱已经带着她一起翻倒,而其本人浑然不觉。
“需要搭把手吗?”
一只修长葱白的色的手伸来,抓住了茗茶的皓腕。
“你是?”
“酒馆里的……”
“是我。”酒保淡金色的眼中流出一抹莫名的情感:“我猜猜,你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吧?”
茗茶被酒保从地上拉起,拍掉风衣上的灰。
复古风的黑白酒侍装似老旧的录像带那般闪烁,给人以幻灭的感觉,也许下一秒就会消失。
“谢谢。”
“这没什么好谢的,被你称作酩茶的那个小家伙和我做了一笔交易,我们各取所需。”酒保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笑得像只计谋得逞的狐狸。
“那……我问了?”
“请便。”
“她……末光,是谁?”
“哇哇哇,别一上来就这么一针见血啊。”
“也许一些铺垫之后我才会告诉你,仪式感很重要,没人告诉过你吗?”
酒保夸张地摆摆手,反向跨坐在木制的摇摇椅上,轻微晃动着身体。
“你们喜欢在脑子里说话的人都这样吗?”
“这个问题又太没营养了。”对方扮了个鬼脸,没有正面回答。
可能她觉得这个问题真的不值得回答。
“我还在现实里?”
“是的呦~”
“这是如假包换的现实,不是梦里也不是幽闭空间,我觉得跟人聊天最重要的是让对方感觉舒服,假设我把你拖进小酒馆,那又是另一种感觉了,显得我很居高临下不近人情。”
酒保用食指点着茗茶的额头,她竟真的感受到了温热的触感。
“或者说……”酒保舔了舔嘴唇:“你想要我帮你证明一下。”
“不必了。”
茗茶打掉酒保挑起她下巴的手。
“呵呵,至于你的下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答案是……”
两个问题被抛出,茗茶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她的内心在对方的面前毫无隐私可言。
“你自己。”酒保接了一杯水:“仔细回想一下,在幽闭空间里的一切。”
“我……”
“再提醒一下,你是如何脱困的。”
“难道说?!”茗茶的双眼亮起蓝莹,超算开启,她的大脑正飞速运转。
“嗯,你用了一个bug,估计酩茶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种玩法,不得不夸赞你思路清奇。”
侧写,本来应该用于对比和测算,再加上还原幽闭空间内每个小空间之间的不同,将无数相同和不同堆叠起来,就能破除幽闭空间的封锁。
“但你没有按照正确的通关方式来。”
没错,不按套路出牌。
茗茶没有用侧写推倒隧道内部的不同。
而是用了暮色烛光,预知到了脱困后的未来,并侧写了未来的她自己!
“我没有批评和嘲笑的意思,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只要你的方法同样管用,我们就不去过多站在上帝视角去置评它。”酒保伸了个懒腰,被制服勾勒出的凹凸曲线在阳光下蒙上一层金粉。
还未经过翻修的墙面也在恰到好处的光照之下熠熠生辉,女性背日而立,垂下的阴影正好将茗茶包裹在其中。
“但想必你也感觉到了,凡事都有代价。”
“这种行为使你强行和未来的可能性接触了,包括[暮色烛光]真正能力的冰山一角也随之穿越了时空,来到你的身边。”
“幻象里所看到的,预知未来不过是暮色烛光的表象,现在铺垫足够了,我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
“她,末光,就是暮色烛光的上一任主人,也是将其传承给你的[酒客]。”
酒保突然将盛水的杯子扔向茗茶。
少女下意识去抵挡,却并没有重物砸来的疼痛。
“就是这样,你的侧写相当于透支了未来的部分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我和酩茶能够现出形体的原因。”
“包括这个也一样。”
水杯停在了半空中,还保持着前抛的动作,在脱手之后,仿佛也失去了全部力的加持。
“很明显,你还掌握不了它们,于是副作用就产生了。”酒保将杯子拿回,伸手戳进还静止在半空的圆柱状液体。
“幻觉,噩梦,在某些时候是致命的,就像刚刚的情况,如果你在洗脸时陷入了梦境,在脸盆里被淹死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一百。”
“……”
“没有解决办法吗?”
“暂时来看是没有喽。”
酒保拍着茗茶的肩膀:“别露出这样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了。”
“我来找你的目的,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茗茶。”
“你改写了原有的时间线,将一切引向了另一条未知的时间线,所以我在想,干脆就让它错到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酒保的脸上浮起激动的红晕,此类表情你很容易在吸食过不干净东西的场所里见到,介于亢奋和痛苦之间,使人不适。
“暮色烛光的本质,我会帮你打开,而你也需要帮我做一件事,这就是另一桩交易的内容,自愿选择。”
黑色的老旧怀表从茗茶的胸口飘出,漆黑的表链顺着酒保的手腕缠绕上来。
暮色与骄阳同时投下,宛如分割出两道晨昼的交线。
茗茶抬头望向有规律飘动的怀表,每次她看到这玩意时,总会出现改变命运的抉择,或许好,或许坏。
在此之前,少女仍需一个答案。
“我想要知道一件事。”
“你问。”
“末光,在最后成功了吗?”
“被想到了,我还以为开头的隐藏铺垫会单纯被你当做气氛组忽略掉呢。”酒保虽嘴上那么说,看起来可毫不意外。
“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她死战到了最后一刻,就像她在酒馆里说的那样,烛焰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最黑暗的时间,化为一地飞灰。”
“那我……”
“大概率会死。”
“既然这样,我凭什么要与你交易?”茗茶不明白对方为何有信心如此笃定地跟她说出这些话来。
“我看起来像是不想活的蠢蛋吗?”
“……”酒保双眸微侧:“是吗?”
“所以你就甘愿看着身边的人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在后悔中度过一生?”
“?!”在茗茶惊呼和质疑之前,她发觉自己的嘴可以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圣诞节前夕,12月24日,冬之哀事件,滨城支部被收容物A-1124反突袭,顽强抵抗三小时后全灭,半小时后,滨城对外以恐怖袭击为由全面封城,一小时后,滨城在地图上消失。”
“唯一幸存者,收容物E-0727因当日未在市内幸免于难。”
酒保用平静的声音讲出了真相:“否则你以为我用什么来和你交易,一句口头承诺?”
一番话狠狠地敲打在茗茶的脑中,酒保没必要说谎,这一切都是真的。
假如不阻止1124。
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再次……
人的本性是惧怕死亡
至少她很怕,因为死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活着就算再浑浑噩噩,至少双眼还能看见,双手还能摸到,每一天都相信明天会更好。
相比于死,茗茶更害怕失去。
当活着没有了希望,生存就变成了折磨,她不想再成为过去那只夹着尾巴的丧家犬。
好不容易才脱离了苦海,而命运就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把她拽入泥潭,直至彻底在罪恶中溺死。
“我该怎么做?”
女孩抬起头,眼中再无一丝犹豫。
“去跟收容物A-1124单挑并干掉祂,在悲剧发生前。”
——
ps:
新书《被卷入恐怖游戏的我只有一颗骰子》已发,设定上为本书前传,主打悬疑类,酩茶个人传记。
肯定要比这一本写的更熟练,可以期待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