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墩碎成的细小石头如鱼群般四散而开,有些甚至还像不安分的鸟儿一样,有一飞冲天的气势。
看着身旁碎成一地的细小石块,夜凌有些懵圈。
这突发的变故着实让他胆战心惊。
不是,什么情况?
前一秒还那么完整的有他半条腿那么高的石墩子,下一秒就被细细的切做了臊子。
那底下是不是埋了颗二战遗留下的地雷,他一屁股坐上去触发了地雷的引信?
后知后觉,刹那间延长的反射弧瞬间被失重感缩短,喉咙也自动发出了最能表达他此时内心感受的两个字。
“卧槽。”
夜凌失衡的向路旁的花坛倒去,后脑勺稳稳当当的和石砖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晕乎乎的捂着立刻发麻发酸起来的后脑勺,他耳中传来了嗡鸣。
四周的声音开始在嗡嗡声中变得模糊了起来。
“你听我说,你先别晕过去。”
夜凌感觉自己那脆弱的脑袋瓜子,被一双温暖的小手捧了起来。
软软的,香香的……
眼中的世界在天旋地转,就连最初鸟都不想鸟的林雨的脸庞也变得那么顺眼起来。
也没准是因为根本看不清的缘故。
他仿佛见到了他那离去已久的母亲,正面露着亲切的笑容向他招手。
“兄弟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叫辆救护车过来?”
还在等着红绿灯顺便看这小两口的乐子的路人突然围了过来。
一个人好端端的坐在石墩上,怎么下一秒就人仰马翻了?
“你家在哪,你要是晕过去了我们俩就要露宿街头了。”
林雨轻拍着夜凌的面颊,好不容易才让他的蚊香眼恢复了过来。
对了,回家……
他们这是在哪来着?
夜凌轻轻的拍去散落在身上的尘土,艰难的坐起身来。
眼前环绕着的星星,模糊不清的图景依然没有消失,突然晕过去的可能性也不小。
但让他摊尸在大马路上,身边还围着一群本着看热闹心思的路人们?
这样丢尽面子的社死场面他才不愿意面对呢。
“没事没事,歇会就好了,嘶。”
刚才还微微发麻的后脑勺,突然就开始剧痛起来。
不知道若是他去医院做个没打麻药的开颅手术,那种感觉会不会和这个差不多。
“那行,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等会儿就回来。”
林雨放下紧握着他双手的小手,转身就要离开……
“你是不是准备等会说,‘我去给你带两斤橘子’?”
“我亲爱的老婆,现在可不是贫嘴的时候……照顾好你自己。”
……
早就说过让夜梨不要重生不要重生,她倒好,一句话都听不见去。
现在好了吧,现在完全沦为一个拖油瓶了。
虽说她很有可能是还没醒过来,但以现在夜凌的这种状态,哪天回地狱里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林雨嘴里念念有词,完全就是止不住的吐槽。
当下的状况可真让林雨头疼又头大。
她的老婆闹情绪离家出走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弄成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呢?
为了追求安稳的可以摆烂的人生?
“随她去吧,等到她回忆起林雨温暖的怀抱之后,自然会屁颠屁颠的回来找我。”
再回头看去的时候,夜凌的身形早已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了。
林雨已经追出来有一段时间了。
尽管回对自家老婆爱玩爱闹的情绪颇有不满,但若是有人敢对她可爱的老婆动手。
就得亲眼看着动手的人流干自己的最后一滴血。
而那个人已经近在咫尺了。
林雨能感受的到那个杀千刀的心跳了。
清脆的声响,那是胸腔中生命跳动的音律。
“藏着没意思,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清纯少女而已。”
当着外人的面夸自己清纯,还真是不够要脸的。
林雨话虽这么说,但是对方好像铁了心要藏到最后一刻。
丝毫没有跳出来高喊着“来打我啊。”的样子。
“没事,我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出来了,我们在好好聊聊。”
石砖路面走到这已经变成裸露的土路了。
也没有在意泥土是否沾着不干净的灰尘,林雨盘着膝盖坐了下来。
她追着偷袭夜凌的小贼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周围的景象就大变样了。
追到哪了这是……
凤城的待开发区块,在横穿城市的国道周围。
与市中心的繁华景象有着天壤之别,这里就是一块没人的荒地。
只是追了十多分钟而已,怎么变化会这么大呢?
林雨有些彻头彻尾的懵,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
很适合躲猫猫,把人丢进来不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搜查一番是找不到的。
难怪这家伙不出来,敢情是不相信林雨能找到他啊……
“要我说,你肯定是藏不住的,不如……”
林雨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
那是……小石子?
和创碎夜凌屁股底下的大石墩的同款攻击方式?
不会对方真将她柔弱无力清纯小少女的形象刻在脑海中了吧?
接化发……
接住小石子,顺手再扔了回去。
破片手雷爆炸似的扬起一片尘土,顺手还把偷袭的小贼给撅了出来。
属于是力大砖飞类型的攻击了。
小贼被炸得翻了几个跟头,才勉强爬了起来。
那个人给林雨的最能记住的第一印象就是……他脸上那副丑陋的面具。
“释般若面,看来还不是小兵呢。”
轻声的自言自语,林雨低着头打量了一会那副面具。
这面具丑是丑了点,不过对比起她从前看到的,至少还有棱角,而且起码还是对称的。
撇过头,林雨完全不想和面具男对视……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她只是不喜欢看到那些做的乱七八糟又莫名其妙的面具。
这种艺术她欣赏不来,几秒钟的品鉴就够了。
“姓名?”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将一本边框镀金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是要记上面具男的名字?
他啐唾沫的声音很明显,但是由于那副面具的缘故,并没有飞沫从他脸上飞驰而出、
他们这是打架了,结果林雨漫不经心的要记上他的名字?
这不是一个人怯战的表现,而是妥妥的蔑视。
“你要我的姓名做什么?”
扭曲而模糊的声音传到了林雨的耳中。
哟,精神攻击?
“可以,作为对手,我暂且认可你了。”
“你要我的名字做什么?”
“当然是在你下地狱之后,我能把你揪出来鞭打一番。”
要不是今天及时找到了夜凌,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留遗言了。
可不得让这面具男好好体验一下什么是人心险恶?什么是正义的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