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椅脚边，杂物堆旁。
许多构造奇特的物件。
“魔力道具...你是说这些东西吗？”
珂雅克信手顺过来一件楔形结构物件。
乍一看跟鲁班锁之类的益智玩具似的，辨别不出用途。
不过毕竟是陌生的领域，跟魔力扯上关系的东西安伊也不好用常识来判断。
他点了点头：
“嗯。在...以前没有见过这些，对新奇的事物我比较感有兴趣。”
“哎，也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啦，一些不入流的小玩具罢了。”
珂雅克又拾回了那副兴致缺缺的厌世表情，随便地把物件丢回桌上。
“玩具...么？”
听上去不像是自谦地说法。
安伊看着贤者少女。
她嘴角上勉强地挂着伴有苦涩的微笑。
“尼佐博村的大家，对出自贤者小姐的作品，可都有着不错的评价。”
珂雅克讶异地抬起头，好像是她自己并不知道这回事似的。
但只是一瞬间。
少女眼中的亮光只是一闪而过，倒映在双眸的灯火又黯淡下去。
“大家说的，应该是奶奶制作的器具吧。”
珂雅克其实很清楚。
风动轮、集冰篓、化雪长杆......
那些帮助列尼沃开辟尼佐博村成为新家园的得力魔法器具，都是奶奶设计制作的。
现在桌面摆放着的，都是仿照着奶奶留下来的草稿做出来的拙劣模仿。
奶奶才是那位大家口中所说的「列尼沃的贤者」。
而我，只不过是承袭了奶奶名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贤者的弟子罢了。
“我的玩具，怎么可能比得上奶奶的创造呢。”
珂雅克的声音很小，希望这句话只有自己能听见。
尽管珂雅克明白，尼佐博村的大家从未拿自己和奶奶进行比较。
可是她打心底里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贤者」。
“火晶。”
安伊冷不丁地念出唯一一件他所知道的魔力道具的名字。
“火晶是你制作的。”
“欸...嗯，是......”
珂雅克抬起眼，一眨一眨。
不知道为什么安伊突然提起这个。
“非常不错，有广阔的应用前景。”
安伊由衷地点头。
要是有空闲时间，他甚至想马上展开以火晶为专题的新动力应用实用化的相关研究。
这会脑子里差不多已经打完研究企划大纲了。
可是珂雅克权当那是安伊在安慰自己。
“火晶能有什么应用前景嘛，那只不过是个烧火的东西，充其量节省一些木材。”
“从结果上而言是燃器没错，但这仅仅只需要依靠魔力就能够支持燃烧。照着作用原理再优化开发，它一定能够成为划时代的魔力道具。”
安伊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完全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珂雅克有些愣住了。
他不是在安慰我吗？
怎么好像跟说真事似的？
桌面的角落就有一块火晶。
珂雅克一把抓过来托在手里。
倒也想过像安伊说的那样乐观地去看待这些魔法道具。
然而想到现实，少女还是只能摇摇头。
“可是，用魔力点火什么的，会魔法技艺的人很容易就能做到啊。”
魔法技艺。
像是当头一棒，把徜徉在由理性和逻辑勾画的蓝图设想中打醒。
安伊猛然想起来还有那不讲道理的存在。
一时间哑语。
珂雅克对安伊的反应有些奇怪。
本来就是常识的事情，他难道不知道吗？
珂雅克把火晶放回桌面，轻轻摩擦一下点燃。
配合着作为简单的演示，贤者少女继续陈述应该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就像这样，火晶最多也就生个火取个暖。但是会魔法技艺的人可就不仅仅是这个程度了。
最普通的术士操纵火焰都能够像戴珀鲁驱使他们的巨狼一样轻而易举。
但魔法技艺的上限不止于此。
奶奶曾经说过，白垩塞纳的那位火焰之子甚至可以在一瞬间焚尽整片山岭........”
即便只是传说。
但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的魔法技艺足以颠覆安伊对常规世理的固有认知。
自己并不是没有见过魔法技艺。
术士什么的，佩维尔斯克的佣兵队里不就有吗？
普通的术士方队就跟自己熟知的现代文明军队中的炮兵营一样普遍。
不过比起普通术士只是用简单魔法技艺对位热兵器的标准，真正给安伊带来震撼的，是强大的魔法技艺。
珂雅克讲述的「传说」，让安伊莫名想起勒固挪河畔的白色身影。
“戴珀鲁的...雪巫萨满。”
绝对不可能忘掉。
“咦，原来你知道的呀。”
珂雅克更觉得奇怪了。
知道有魔法技艺为什么还明知故问呢。
“你见过戴珀鲁的雪巫萨满？”
“嗯。”
安伊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认为那只是自己点头应答的缘故。
“那你也见识过雪巫萨满的魔法技艺吧？那可不是普通术士能够随随便便就比得上的。所以你也该明白，区区像火晶这种东西，是永远不可能跟魔法技艺相提并论的。”
珂雅克轻吹一口气，灭掉火焰。
火晶又安静地变回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块，普普通通，跟冻河里结的冰没什么两样。
与之相比，魔法技艺无论什么时候，都堪称奇迹。
珂雅克深吸一口气：
“所以啊，魔力道具终究只是道具。依靠外物施展魔法，只是我们这些不会魔法技艺的人所寄予的一点小小的念想罢了。”
少女的目光变得格外平静。
她看向安伊。
好像是在劝青年，
不要再做什么白日梦啦，踏踏实实脚踏实地地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好啦。
但是，安伊只是盯着火晶。
眼睛里充满不解与疑惑。
“为什么？”
顿了顿。
像是不信邪似的追问，
“为什么，魔力道具，就没办法比肩魔法技艺？”
“欸？为什么...就算你这么问......”
珂雅克支吾着。
她听过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从根本逻辑上让她感到奇怪。
我虽然也经常向奶奶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可是从来没有一样向你现在问的这么离谱呀？！
她听过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从根本逻辑上让她感到奇怪。
我虽然也经常向奶奶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可是从来没有一样向你现在问的这么离谱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