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取

作者:神尾kamio 更新时间:2023/3/20 20:42:19 字数:2307

塞凯克是平凡无奇的〈驻地者〉村庄。

说来理所当然。从魔力乱流产生的思想来说,有特别之处才伤脑筋。设计为配合当地地形的「平凡」村庄,反而符合研发者的意图。

程式大概是依照各服务器或地区的不同,登录简单的资料或模组吧。覆蓋尘土的村庄住家,是以晒干的泥砖或粗糙木材建造,很像是居住在荒野的游牧民风格。

村庄入口有一口井,只有这口井以暗灰色石块打造牢固。矗立在旁边的阔叶树受到初秋阳光的照耀,落下漆黑的影子。

住家大概三十间左右。

村民们绝大多数待在家里,或在附近的狭小田地工作,或是正从荒野赶着多到惊人的羊群返回。村落规模小到转头张望就能尽收眼底。以纽约来说,人口大约是一个街区的程度。浮在这片荒野的这个泡泡似乎就只有这么大。

利比斯等一行人走在贯穿村庄中心的道路,〈驻地者〉就纷纷让路。看起来在警戒,却不害怕。利比斯心想,或许他们即使没有直接看过〈探索者〉,好歹也听过传闻吧。

利比斯也一样,在抵达那个最差劲的陷阱——铁克利废墟之前,都独自在阖苏旅行。依照之前在荒野壁垒的经验,他一直回避同业集团,却也造访过几座〈驻地者〉的村庄,补充食物与油之类的必需品。

对照这些经验,这座村庄的〈驻地者〉反应很正常。

「先生!这里有没有哪里卖吃的?」

走在利比斯前面的小林娜,以开朗声音询问〈驻地者〉男性。戴着方帽的中年男性,听到她的询问之后一脸惊讶,但他稍微思考之后回答:

「这里是小村子,没有让人吃饭的地方,不过如果需要旅行的食物,亚谷多那边应该可以分一些。」

「亚谷多?」

「就是村长。」

从这段简短的对话可以知道,这座村庄没有独立的商店。

既然是人口看似不到三百人的村庄,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想取得外来的贸易品,靠旅行商人就够了。利比斯至今造访过的类似村庄也是这般规模。

「这样啊,谢谢喔!」

中年村人表示无须道谢,回到自家。

附近的〈驻地者〉们,也三三两两回去做自己的工作,像是照顾田地或打水之类。大概是难得见到〈探索者〉吧。知道一行人造访的目的是补给旅途物资之后,似乎就心满意足了。

每座村子都一样呢。

利比斯心想。

总之,这是正常的认知。这里的〈驻地者〉比荒野壁垒的好多了。那边人们的脸上只挂着绝望与虚无。既然这样,这座村庄居民们的警戒表情好太多了。毕竟在荒野的村庄经常看得见这种表情,如果利比斯处于他们的立场,应该也是这种心情吧。

(这么说来,我是一直在阖苏旅行,不过……)

「那个,小林娜与艾利亚斯是从哪里来的?至今一直都是骑马旅行吗?」

利比斯感到在意,出声询问。

「是啊。总之,我们从阿尔斯特一起走到这里。」

「阿尔斯特是哪里?」

「不列颠。」

「也去过伊利斯啊。不过,那么『花都』是……」

「我是在莱茵罗那那里遇见珂珮莉雅喔。在这之前绕了以洛浦一圈。因为我想知道各方面的事。」

小林娜跳下〈白泽〉翻找魔法背包,心不在焉地回答。同样下马抚摸马颈的艾利亚斯似乎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帮忙说明。

「我是在伦蒂尼恩的郊外和小林娜阁下会合。」

「这样啊。」

利比斯也下马了。

这里周边是传统游牧民居住的土地。〈驻地者〉连孩子都能利落驭马。但他觉得在村庄中心地带骑着马或许没礼貌。

利比斯伸手帮手足无措的珂珮莉雅下马。

比预料的重。大概是因为那件乍看像女仆服的重装甲。

虽然这么说,不过以利比斯成为〈探索者〉而强化的臂力,丝毫不造成负担。这个世界的利比斯,不是窝在家里接案维护服务器或电子商务网站的资讯界极客,是英勇不屈的忍者英雄。

「你刚才说绕了以洛浦一圈吧?那个……以洛浦怎么样?」

利比斯问。

想到故乡伦阿西亚的状况,声音就有所犹豫。艾利亚斯不晓得是否察觉,叹出长长的一口气注视远方。

他的视线朝向西方天空。

太阳缓缓在蓝天移动。朝蒙德拉斯方向移动。

「以洛浦啊……我对这个地名很陌生,不过欧雷德西侧恐怕也正如利比斯阁下的想像吧。」

艾利亚斯握住马辔,一边行走一边继续说明。

「利铎鲁兹沿岸区域以及七女王国封闭了。」

「封闭——?」

「成为独立都市。或许该说是都市国家吧。而且纷纷招揽〈探索者〉集团当成骑士团,预防其他都市乱来,同时自保。」

「发生战争吗?」

「不,并非都在打仗。不过世界很残酷。要是扔着不管,怪物就会扩大势力,开始袭击人们。王侯与贵族选择将自己居住的城市打造成要塞固守。部分善良的统治者一肩扛下领地的治安与防卫,但是许多没有城墙或士兵的小规模村镇被抛弃了。」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就算遭受怪物袭击也没有救兵。至少领主不会派兵拯救。」

「为什么?不是他们的领地吗?」

「要是出兵拯救的时候,自己的根据地遭到袭击,会有更多人民受害。这就是他们的主张。」

艾利亚斯的表情因为厌恶而扭曲。

「为了保护自己不受怪物袭击,将〈探索者〉拉拢到身边。但要是一个都市将〈探索者〉拉拢过去,周边都市也会提防侵略吧?所以为了提升防御力,同样非得和〈探索者〉公会签约,请他们负责防卫都市。这是军备竞赛。」

利比斯脑中鲜明浮现这幅光景。

很像是这个混沌世界会发生的事。

「在七女王国以及盖利安武国,〈驻地者〉联盟已经有名无实了。历史悠久的阿尔斯特骑土剑同盟也瓦解了。城塞都市如今在比赛能够和多么强力又闻名的〈探索者〉签约。成功雇用有力〈探索者〉公会的都市,广为宣传都市的安全性,增加对附近农民与商人的影响力。教会势力同样朝〈探索者〉靠拢,导致签约金水涨船高。」

这里提到的有力〈探索者〉公会,应该是足以挑战大规模战斗的大公会吧。这种规模的公会可以编组作战大队——九十六人规模的作战单位。

在〈幻境神话〉,这个单位堪称最强大的军事部队。

〈驻地者〉当然可以召集人数更多的军队,不过各人战斗能力优秀,又能以密语连络的〈探索者〉部队,只要九十六人就具备〈驻地者〉数千人以上的战力。

「不过,支付签约金的钱得从人民身上榨取。想处理〈大灾难〉问题的贵族或领主们对各地课重税,财政出现破绽,甚至造成暴动,真的很惨。其中还有领主希望签约时是支付权益或实物给〈探索者〉。」

「实物——?」

「拜托别问。我连讲都不愿意讲。我觉得接受这种条件的一方也有问题。」

「即使如此……」

传来这个低语般的声音,使得利比斯转身。

说话的是珂珮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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