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在于少年的信息可以透察,稳定显示名字是赛金、魔力阶级是初级、身份是〈开拓民〉。像这样看他的睡脸,和走在各处的〈驻地者〉少年没有两样。甚至令人觉得像是认知出错般的那些标示是恶梦。
「这名少年……」
「珂珮莉雅保证这名少年正常。」
亚谷多频频观察少年的脸。
从村长脸上看不到厌恶,净是慈祥的神色。
「是从哪个村庄被抓走,或是走失吗?」
「这就不晓得了。这名少年的鞋子严重磨损,衣服也磨得破破烂烂,看起来走了很长一段路,或许迷路徘徊了好几个月。」
小林娜点头回应亚谷多这番话。
小林娜一副可以接受的样子,仿佛亚谷多的推测和她手边的情报相符。利比斯对她的态度感到疑惑,不过看向艾利亚斯耸肩露出的表情,似乎不是想像的那样。总归来说,小林娜就只是点个头而已。
后来又问了亚谷多几个细部问题,却没有得到更多情报。
小林娜以天生的讨喜性格拜托,结果亚谷多爽快地分食物给众人。虽然当然要花点钱买,不过对于利比斯他们〈探索者〉来说只是小钱,而且光是在这种边境村庄分得到食物就该谢天谢地。
不过,同伴彼此讨论之后,利比斯等一行人决定留在村庄几天。
因为村长亚谷多说,贸易商人数天后会造访。
利比斯听小林娜说明之后,也开始想去日本服务器了。她说要查明〈大灾难〉的真相,这种事听起来过于荒唐无稽,利比斯还没什么感觉,不过新资料片依然迷人。若能得到比现在更强的战斗能力,安全度就会增加,回到荒野壁垒时肯定也派得上用场。
不过,这片阖苏大地是未开拓的荒野,没人保证之前的废墟事件不会再度发生。毫无情报,一味朝日出方向前进就可以抵达日本?这种想法应该很天真吧。
无奈塞凯克是小村庄,村民很少外出旅行,拥有的情报自然有限。不管是想购买消耗品,或者关于街道状况之类的情报,明显也是旅行商人持有的比较多。在这片辽阔的大陆旅行时,这些情报比食物还珍贵。
既然贸易商人会来,最好不惜多等几天取得情报。利比斯等一行人如此判断。
为了做出这个判断,一行人甚至到马厩商量。这当然是为了让KR一起讨论。KR听力似乎很好,即使待在隔壁的马厩,也掌握了众人先前和亚谷多谈的内容。
让KR掌握谈话内容是为了方便讨论,但KR心情很差,似乎是不喜欢马厩。他说同一间马厩的母马朝他抛媚眼。
「KR真受欢迎呢。」
「喂,小林娜,受欢迎的应该是更棒的草莓吧?而且你没资格这么说。」
被回嘴的小林娜噘嘴想继续反驳,众人无视于她径自商量之后,决议还是留在村庄几天。亚谷多主动提供住宿也是一大因素。利比斯与艾利亚斯一间、小林娜与珂珮莉雅一间。
KR当然要住马厩,虽然他有所怨言,在利比斯与艾利亚斯的劝说之下还是接受了。不过小林娜说是「爱情宾馆」,差点挨了KR一记前踢。
「话说回来,那个究竟是什么?」
「……」
利比斯这句话令同伴们沉默。利比斯也不认为有人能回答。利比斯没看过信息可以透察那样显示,只觉得是认知出错。
「我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
「对照妖精族的传承,我心里也没有底。」
——不明的认知问题。
这个想法令利比斯发毛。
赛金是〈驻地者〉,但是谁能保证这个问题只会发生在〈驻地者〉身上?在这个世界,〈探索者〉确实不会死,即使在战斗中倒下,也会传送到神殿复活。
不过,要是变成和那个少年一样,变成那种状况,依然能叫作「不会死」吗?
若是有人变成那样,而且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灾难,而且对于当事人来说是不会醒来的恶梦,活生生的地狱。
「那是可以用状态异常回复魔法处理的某种『症状』吗?」
珂珮莉雅回应KR的询问。
「珂珮莉雅判断不是。因为珂珮莉雅咏唱该魔法咒语的时候,状态显示栏就已经恢复为正常状态。」
「那么,是利比斯的麻痹攻击协助除去那种症状?」
「这个猜测应该也是错的。」
利比斯按着下巴思考。
「我的武器很好,却只会追加火焰属性伤害。使用的技能〈麻痹打〉也没有麻痹以外的特殊附加效果。」
「……」
利比斯这番话,使得平常话有点多的KR也沉默。这是当然的,任何人都不想变成那种状态。
光是处理的话很简单。
亚人类型的怪物魔力阶级区间确实比较广。然而就算再广,以〈豺狼人〉来说,魔力阶级最高大概是七十吧,对于利比斯等人来说是不足为惧的对手。
不过,那种毛骨悚然的症状,具备某种不同于战斗能力的要素,能够唤醒内心深处的原始恐惧。
睁大却无神的双眼;虎牙伸长,不断流出带血唾液的嘴;歪歪扭扭,硬是以人类身体重现动物动作的四肢。这一切都缠绕着不祥昏暗的气场。
利比斯也不想应付这种对手。
「好了,好了。不过啊,那种东西并没有很多吧?」
「应该吧。毕竟这里的村民也说是第一次看到。照道理来说,要是那种东西很多,目击的案例也会增加。」
小林娜出面打圆场,KR接她的话这么说。
利比斯点头回应这番话,但依然觉得无法释怀。这个事件不会就这样落幕,我们非得进一步介入才行。利比斯有这种预感。
而且,这个预感是对的。
*
虽然在这个世界的各处都不例外,不过阖苏的辽阔夜空特别清澈。大概是因为空气干燥,遥远的天空透明无比,如同白色细沙的星星闪烁着。
不同于被市中心烟雾与光害污染的夜空,由于地上没有光线,因此即使是释放微弱光辉的星星,也在天穹帷幕炫耀己身的存在。
这就是塞凯克的夜晚。
某处传来摇动银铃般的虫鸣。
日落至今两小时,时间明明还称不上是深夜,村庄却已经悄然无声。泥砖壁上只加装木板盖的四角窗,透出橙色的光芒。
家家户户都是吃晚餐的时间吧。
利比斯走出分配到的小屋,在夜晚的凉风中前进。
来到只以重物压实的路面,头上是繁星闪耀的辽阔夜空。
虽然是九月,但阖苏的夜晚却吹着冷风。
即使如此,对于〈探索者〉利比斯来说,并没有冷到无法忍受,反倒是带来清凉的空气令身心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