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
“叩叩叩叩叩叩叩~”月由绑着厨裙正在厨房中切菜的时候,毖翼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洗漱用的水已经热好放在洗手间了.”
“谢谢。”毖翼点点头转身走入洗漱间。
隔了一小会后,毖翼从洗漱间出来坐到了餐桌旁,伸手翻开了今天的早报。
再隔一小会后,科也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早上好。”科一副乱糟糟的表情,两个眼袋发黑,看过去是晚上没睡好的样子,连打招呼的声音都死气沉沉的。
“早上好。”月由答道。不过接着,他就发现了科身后跟着用小手揉着眼睛的琉璃。
换句话说,两人是一起从楼梯上下来的。
再换句话说……
“!!!!!!!”月由一向是没有生气的面孔上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昨晚可把我吵的……”科完全无视了月由的视线,挠了挠同样乱糟糟的头发。餐桌上的毖翼放下了报纸,先看了看穿着月由睡衣的琉璃,又将视线落回到一脸不振的科身上,然后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理解。”
科眯起了两只熊猫眼,干脆地否定道。“不……你一点也不理解。”
“琉璃~”一旁的琉璃笑着抱住了科的腰。
“毖翼要继续待命,我则打算出去询问琉璃的事情,所以今天的话家里只剩下了月由和琉璃了。”
早餐过后,科和毖翼换上了外出的衣服。“要好好照顾好琉璃哦。”科摸了摸月由的头,微笑地交代道。
“嗯。”月由点点头。心里头不由想到,刚才的感觉……好温软啊……就像是妈妈一样……
等到科和毖翼一起出门后,月由和琉璃一起缓了口气。
“要一起看电视么?”月由缓了缓脸上的表情,因为学校里的同学都说若是一直用这种表情是很难与人打交道的。
“嗯。”
琉璃小脚一踮,坐上了沙发。月由开启电视后,也坐到了她的旁边。
“琉璃几岁了?”
琉璃摆过脑袋来笑道:“十九了。”
“呀,这是笑话么?”月由干笑了两声,却突然发现琉璃的表情稍稍有点变化——“谁知道呢。”她的眼瞳微微一缩,令月由感觉到了一阵微寒。“呵呵,琉璃今年过完生日就10岁了~”
这寒意直到琉璃再次露出灿烂笑容时,才如阳光下的雪花般融化流走。月由心里虽然疑惑,却只是单纯的理解为自己多心了。
“琉璃,你昨晚是和科哥哥一起睡的吧。”
“嗯,大哥哥的身体好温暖。”琉璃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中,一边安份地将人缩在了沙发上。
“……”月由心里微微一暖。
“我也好想像你那样地撒娇啊。”
“月由哥哥要是想借我的大腿当枕头也是可以的哦~”这么说着,琉璃在沙发上爬了起来,四肢并用地爬到了月由的身边。
“啊~不,不用了~已经不是那样的年龄了。”
月由摇了摇手,当视线转过去的时候不由得红起了脸。由于睡衣太大的关系,琉璃只穿了月由的上衣,扣子也没有全扣上,另外再加上四肢撑起身体的那种姿势,琉璃那小小的酮体就一览无遗了。
粉红的长发搭在了肩膀上,从下巴开始露出的细细的,白瓷样的膀子下面是圆滑柔顺的线条,小巧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而粉色的内衣则紧裹着下身,再往下,两条并紧的大腿一前一后地撑在沙发上。白皙而晶莹的纤纤躯体因为裹着大小不匹的睡衣而显得十分诱人。
好……好可爱……
要说是小孩子,所以一点都不会在意的话,那肯定是骗人的。
作为发育正常的少年,月由发出了咽口水的声音后,强制性地偏回已经红起的脸,然后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他问道。“琉璃的父母呢?”
“都在远方的彼岸等着琉璃过去呢。”
远方的彼岸?是什么地方?月由刚想问,琉璃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琉璃一定到不了的吧。做了那么多坏事,一定到不了的吧。”
“啊?琉璃这么乖巧,怎么会呢,那个远方的彼岸是?”
“姐姐说,那个地方有很多小天使哦,哥哥和爸爸妈妈都在那里。”
月由的心仿佛是受到了重击一般,紧紧一缩。霎时间,他理解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但是琉璃却用着一点也不符合着外表的口吻说了下去。“可是,我知道姐姐是在骗我的,人死后既不会变成星星,也不会到什么可爱的世界去。”
“这个世界也没有小天使。”
她微微张开了两膝,立起身子坐了起来。
“死了,就是死了。精神化为虚无,肉体会化为尘灰。无论是哪一边,最终的归宿便是消散。人的生命便是如此的…………”
“不,不对的!即便是已经过世的人,他们的影像也肯定会有人牢牢记在脑海里的。”
听到这里,月由反对着大声说了出来。接着,他看见琉璃偏着娇小脑袋,捂着嘴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或许是吧。”
琉璃最后这样说道。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形象只是基础,只是载体。而真实则是裹藏其中,总像是潜伏水面之下,让人透不出它的深度。
呀……谁知道呢?
最初的那个我,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琉璃抱着抱枕,将身体陷到了沙发之中。
午后——
就在离现在的不久前,也便是奥加达索的会谈时。
月由见到了威玛·罗伊——那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他的举止优雅,谈吐得体,但是偶尔中在双眼里闪过的光辉却让月由稍稍的有些害怕。
那是什么样的目光啊……
他并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找上他,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样一句话。“我需要你。”
“我?”
“是的,需要你的力量。”
月由困惑了。他并非是新人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还是个学业都不怎么样的学生。所谓的力量又是谈何而来?
“你真的了解你自己吗?”
“你的过去真的是你所知道的那样吗?”
“我的过去么……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在窗台前,他轻叹了口气,将那张薄纸卷起来。
“想知道领养你的人的事情吗?如果你加进来了,或许他们就会告诉你哦。”罗伊告诉他,若是想加入STK的话,只要在纸上打个钩,然后交给他便可以了。
科哥哥……毖翼哥哥……为什么你们总是闭口不谈自己的事情呢……你们有是否知道后天对于我来说,又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呢……
午后的阳光径直透过了窗幕,在桌上形成了光影。淡薄的光点延伸而上,落在了月由的身上。
月由一时间出了神,精细而柔美的面庞上显露出忧虑的表情。
“呵呵呵呵~”
等到传来笑声的时候,月由只觉得手中一轻,手中的那卷纸已经被夺去了。
“月由哥哥,这是什么呢?是情书吗?呵呵呵呵呵。”
琉璃径直摊开了纸张,粗粗地看了一眼,咂起了舌。“呜……看不懂。”
月由笑着拿回那纸来,放进了抽屉。
“月由哥哥有什么困扰的事情么?”
“嗯,我现在却实有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
月由点了点头,用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大概这样子可以稍微缓解他心中的焦躁。琉璃低头用脚在地板上划了几个圈圈后,抬起头来。“是这样啊……要听听琉璃的建议吗?”
“嗯。”
她踮起了脚尖,靠近月由,轻声说道。“不要去……”粉色的长发上飘来的发香微微刺激着月由的鼻子。
他露出了诧异表情。
“不要去……”琉璃的声音冷了下来,仿佛就像是在警告一样。而恰好在这时候,外边的阳台上面突然地一阵骚动。月由和琉璃一起出来查看究竟,发现是一只苍色的鸟儿落入了阳台。
这只鸟的体型适中,鼓着一双棕色的眼睛,警惕地四下巡视着。在看到月由和琉璃后,它示威地发出几声沙哑的啼叫,扑了扑翅膀,却没有移动。
是受伤了。
在楼房所投下的阴影里,琉璃捧着心口,露出了像是小孩子看到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弄坏一样的表情。
“真是可怜啊~”
“我去拿药箱。”
看着鸟儿被刮伤了的一只腿和半边翅膀一片模糊,琉璃蹲了下来,爱怜地慢慢将右手伸了过去,大概是想轻轻地抚摸它,安慰它。
但苍鸟摆动着脖颈用警惕地眼光注视着伸来的手。
在琉璃白皙纤细的小手要触及到它的时候,鸟却伸长了脖颈迅速并且是全力地一啄——长度有三厘米多的尖嘴要是被正正啄中的话,就不是单纯的痛的问题。但是一眨眼后,情况却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琉璃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撤回到了腰间,而左手却是牢牢地扣紧了鸟的脖颈。
鸟撑着翅膀不断挣扎,可无论它怎么扭动身躯,都无法挣开那看似娇小无力的手掌,反是被站起身子的琉璃给提了起来。
“这么弱小的你,打算反抗我么?”
粉色的发丝掩住了她的半边脸庞,只能透过发丝间的缝隙观察到眼睛。她微微地撇开了嘴角,眼中的瞳孔仿佛收缩成了细细的线。
琉璃的面色带上了微微疯狂的笑意。
“呵,这么不乖的话,就直接把你弄死好了。”
这笑容像极了一个人。
琉璃转瞬间仿佛是变了个人般,冰凉的面孔上散发着冷意。
鸟的挣扎大了起来。原因是琉璃左手相扣的拇指和食指动了起来。拇指顺着食指粉色的指甲盖移向了指节。
“咔”
微微的声响过后,琉璃抓着苍鸟的左手伸出了阳台外边。
“真是脆弱啊,生命。”
仿若是隔世般的音调。
“呵呵呵呵呵,为什么你不哭喊呢?为什么你不求救呢?没有力量的你难道不知道仅是无力的反抗是没有用的吗?”
仿若是疯狂的口吻。
“那么,再见了,鸟先生。不,是永别了。”
仿若是审判的判词。
琉璃缓下了嘴角,松开手。
“……没有力量是不行的。”
苍鸟的身子笔直落了下去。
而这时,月由才抱着药箱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
“琉璃?那只鸟呢?”
琉璃转过身来,用手指拨开了眼前的发丝回答道:“已经飞走了呢。”
“伤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
“那个孩子,很要强的。”一时间:她又露出可爱而且天真的笑容。“月由哥哥,一起吃冰淇淋好吗?”
这声音既是甜美,又是可爱。
七月——宇宙——奥加达索空域——
无垠的光幕中,粉色的蔷薇园号拖曳着蓝色的能量流缓缓行驶。它身旁的,还跟随着另外两艘L级巡洋舰,圣光和圣龙。
“呵,看来这回有看头呢,那边竟然出动了精英部队。”
亲新派正常状况下可动用的战力其实并不多,够看的一共为十二艘L级类战舰,两艘的LL级类战舰。而现在,这两艘战舰上搭乘的竟是亲新派引以自豪的MS战队——P.H。
鲁米亚丝用涂成红色的指甲摩挲着自己的面庞,长发被绑成了两根辫子,从两边垂了下来。
她露出的是饶有兴趣的表情。
“鲁米亚丝小姐,请不要用这样的表情来面对这种状况可以吗?!”一边席位上的彩不满地指责道。“这可是很严肃的事情,接下来将有人要面对着死亡!”
“呵,是嘛~”
鲁米亚丝怀中的哈罗拍打着两片小翅,发出了可爱的电子音。“不用怕,不用怕。哈罗~哈罗~”
端坐在舰长席位的她浅笑道。
“是啊,战争总需要有人死的,既然这样,开开心心地杀死人,和愁眉苦脸地杀死人,不是一个样的吗?”
“心态是不一样的吧!如果毫无感觉的话,那和怪物有什么区别呢!”
鲁米亚丝撇过头去,双目注视着一旁的彩。
那眼神仿佛是要透入彩的眼睛,彩的思考,彩的精神甚至彩的灵魂一样,令彩不寒而栗。
“也许你说的对呢。”鲁米亚丝这样说道。她心里淡淡地补了一句——我们就是怪物。
三艘战舰以着竖三角的阵型,驶向了预订的目的地。当他们行驶过冰覆的卫星维也纳时,这次的作战内容终于发布了。它的文字概括起来很简单——
拦截运往奥加达索的核武。
蔷薇园号顿时起了一阵冷风,连鲁米亚丝脸上的表情都动容了。她换了个姿势,手指卷着耳边的发丝,然后哼了一声。
“愚蠢啊……”
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彻底宣布放弃使用的核武现在重建天日,并且数量达到了令人咂舌的数目。若是这些核武器在奥加达索同时爆炸的话。估计会引发数年的核冬天吧。
其后果不堪设想。
据情报,对方的伪装运输舰将与近日内抵达。三舰必须随时准备在预订航道上等待与对方的接触。局时必定将受到强烈抵抗。
彩宣布了任务后,低吁了一口气,一脸凝重而不可侵犯。
“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将这些核武拦截在外,否则等待我们的,将是彻底灰色的明天!以上。”
“提问!”
说话的是鲁米亚丝。
“不是太奇怪了吗?!他们没理由这么做啊!”
亲新派与亲瓦派两边,无论是哪一方想要的是治理,而不是毁灭吧,使用核武器这种违禁武器到底意在何处呢?
“是的,我也宁愿相信这是情报上的错误,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不愿意用生存在同一片天空下人们的性命来为现在的疏忽下赌注。”
“苍色的天空,蔚蓝的海,洁净的大地,自由飞翔的鸟——不能让那样残酷的灾兽来践踏我们生存的土地!”
“诸君,请帮助我们吧!”
“是,了解!”
回答声贯彻在三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