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最后也没找到那个袭击者,就连一点踪迹都没找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过这让我更确定了自己心中袭击者是恶魂的假设,如果是其他生物的话,那总归是要留下一点粒子气息的,但如果是恶魂的话,那什么都没留下这就非常的正常,毕竟你总不能强迫一个灵魂留下什么。
……
返回车队的第二天早上,狼大叔就为那位已死的队员举行了葬礼,猎人如果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亡,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全尸的,这个时候相比起找到尸体,找到佩剑的可能性会更大,所以用剑代人进行葬礼,是猎人的传统。
那是一场对猎人来说正规而庄严的葬礼,在远离车队的一处平原上举办的,参加者只有狼群的成员和我们,商队的人员并没有被允许参加,所有人包括我都穿上了盔甲,别好腰间的铁剑,看着狼大叔把剑柄插在大地上,然后念出那句悼词。
“剑里永远承载着你的灵魂,再见了……”
不懂的人可能会认为猎人是一种想死而生的职业,其实不然,猎人从来不认为在任务中死亡是一件值得让人自豪的事情,因为猎人是一个自私的职业,绝大部分的人都不是为了当猎人而来当猎人,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目的,但无论是那样的目的,在每一次任务出发前,他们都会定下一个永恒的目标。
活着回到家里。
所以猎人的葬礼是寂静且不容喧闹的,除了负责念那句简短的悼词的人以外,就算是猎人协会的会长也不许出声,哪怕是在一场战役后必定会有的集体演讲环节,也必须在葬礼现场之外或是在葬礼结束后进行。
黯也难得的很认真的请求我让她参加,明明不知道葬礼的规矩,但还是很安静的在我边上站着,面无表情既没有悲伤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像是一个普通的见证者一样,沉默的见证,沉默的离开,就算再见到那炭黑的尸体也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是因为见过了太大的死亡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但是,让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少女,能够在死亡面前坦然自若,这绝对不是一件应该发生的事情。
其实说实话,我和这名队员没有多少交集,我只是对那名队员的善意被人践踏而产生了愤怒,能明确的对人发出善意的人是世界的瑰宝,他们是在这残缺的世界里仅存的一丝美好,好与坏,恶与善,二者的间隙是如此的模糊,我不管别人是怎么看我,但我从来都认为我是一个恶大于善的人,所以我更清楚善的存在是多么的重要,我从不践行善意,但我认为践行善意的人理应得到他们应得的结局,而不是像这样死去。
对践踏善意者,无论是以什么理由,我永远表示仇恨与憎恶。
……
除了葬礼,还有一件事急着要处理,就是有关这个叫优衣的孩子。
虽然用烟花销售员的身份骗过了她,但这毕竟是临时想的,之后还是跟领队和狼大叔交流了一下,最后把整个谎圆成了“我们是个买玩具的商队,现在要送一批玩具到霜落城”这样子。
不过,商队的行进路线不经过金麦村,如果要带优衣回金麦村的话,我们后面就要离开商队独自前往霜落城,但毕竟我接下了这个商队的护卫工作,独自离开在情理上不是很说的过去。
但幸好,使路程最短的分离点正好在地图上画出的受神秘袭击者攻击的受灾范围之外,领队也很爽快的答应了,我还想如果不答应可能还要准备偷偷离开,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还有的就是她的衣服,虽然给她披了一件斗篷,但总归里面是没有衣服的,本来想找一件女生能穿的衣服给她,结果找遍了整个车队,竟然没发现一个女队员,黯和优衣竟是整个车队唯二的女孩子,我也是才发现,狼群里没有女猎人,去问了才知道,狼大叔这个人有点大男子主义,拒绝女性加入队伍,明明男性和女性在体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男性多一份力量,女性多一份柔韧而已。
没办法,只好去问问黯有没有多一套衣服了,但结果黯那家伙也就一套衣服,平时都是洗澡的时候顺便洗衣服,洗好了直接用粒子烘干,还说顺便可以当做粒子练习,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要是一不小心没控制好,让衣服被粒子烧掉了,就一套衣服的她还能穿什么啊。
到处询问无果,我最后也就放弃了给优衣找衣服了,看优衣也是一副已经习惯了不穿衣服的样子,我也懒得再管这件事了。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毕竟是我们把优衣带回来的,照顾优衣的任务也就落到我身上了,说实在我其实是无所谓的,也就是多了一个小孩子而已。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没想到就只是多了个小孩而已,竟然能让我那么费神。
以上,是我躺在车顶,打算就这样睡一晚时的想法。
“唉……早知道就不拒绝领队再划一辆车给我的决定了。”
躺在车顶,璀璨的星辰收入眼瞳中,虽然没有月亮,但这样的星空也不会让夜晚太过黑暗。
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稍稍放松一下……
合上眼,收拢了最低限度的粒子感知,周围的事物从已知的状态忽然进入了未知的状态,未知的风划过脸颊,吹起耳畔的发梢,这种痒痒的感觉,自从变强后就再也没有感觉过了。
“唔唔唔唔……”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蓝立刻解除了自己这副悠哉的状态,同时展开了粒子感知,结果看到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扒在车边,似乎是想爬上车顶,但受限于身高和身手,反而一直扒在车边上也上不来。
“怎么了优衣?睡不着?”
听到蓝的声音,女孩连忙收起了自己刚刚的动作,然后偷偷抹了抹脸,但就算她收的再快,也早已经被蓝的粒子感知全部看到了,那副努力踮脚和伸手,甚至小跳都够不到车顶的样子。
“啊,阿蓝你还没睡吗?”
这家伙有一个叫人名字在前面加一个阿的习惯,蓝就是阿蓝,黯本来说是要叫阿黯,但因为读起来很奇怪,就叫阿音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狼大叔不愿意说自己的本名,优衣就一直叫他阿大。
“个人习惯不同,倒是你,这个点不睡……黯抢你被子,你被冷醒了吧。”
“没……没有……我是自己醒的……”
优衣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让蓝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黯喜欢抢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以前在秋叶镇的时候,那些小孩子都不愿意跟黯一起睡,原因就是黯那奇怪的体温和她喜欢抢被子的坏习惯。
“小被子也只带了两个,这个时候去找狼大叔他们借也不好……我这个给你,你赶快回去睡觉吧。”
说着,蓝就打算递出自己的被子。
“……不……不……不,不用阿蓝这样,我就是有点睡不着,想出来看看而已。”
很明显的迟钝和犹豫,但她最后还是拒绝了蓝的好意。
“那既然没事干,要不要上来看看星空。”
“要!”
毫不犹豫的回答,看来她是真的很想坐到高一点的地方看看。
蓝跳下车顶,伸手把她抱起,轻盈地跃上车顶,小心地把她放在边缘,给她裹上被子,然后坐在她边上。
优衣攥着被子,用力地裹了裹,小脸在被子上蹭来蹭去,看样子是真的有些被冷到了。
平时看她披着个斗篷就到处跑来跑去,还以为她感觉不到寒冷,看来只是比较耐冻而已,也没到向黯那样基本无视温度。
倒是黯,明明根本不会怕冷,还喜欢抢被子,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种习惯。
“嘿嘿……嘿嘿嘿……”
古怪的笑声从身边传来,身边的女孩脸上不知何时泛起了一丝丝潮红,口中好像还在无意识的嘿嘿笑,无形的狂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不过蓝并没有感觉到,只是在想。
裹那么严实,怕不是给热糊涂了。
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优衣这才从刚刚状态里缓过来。
“啊,阿蓝,诶……我刚刚在干什么来着……”
“你刚才热糊涂了,满口胡话。”
“哦……哦……这样……”
小脸变得更加的滚烫,优衣把脸埋进被子,但还是有泛红的耳朵尖露在外面。
“阿蓝,你现在有烟花吗?我想看烟花。”
“有哦。”
蓝轻轻打了个响指,一股极其微小的粒子流向上冲起,在女孩的眼中划开黑色的夜晚,落在了那缀满星辰的天空,散落成一朵白花。
“阿蓝的烟花,好漂亮,和之前见到的完全……”
像我这样用粒子当烟花的粒子战士,估计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吧,给九唯那家伙听到了肯定要借此来嘲讽我了。
“那个……阿蓝……我……”
“怎么了?”
“……没什么,我先回去睡觉了。”
没头没尾的说了几句话,女孩就裹着被子慌慌张张的跳下了车顶,落地的时候还差点摔倒,然后又一头钻进了车里。
这家伙……也很奇怪啊,说着不要被子,还把我的被子拿走了……算了,反正又不是没有这样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