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等她一会儿?
如果这位黑长直少女是个学霸的话,那么一份卷子对她而言,应该用不了多久。
反正在这个学校里,我也没有认识的人,独自一人下去也是瞎逛,不如就等她片刻,让她为我带路。
少女的笔尖很快,如同上帝之手,在卷子上肆意挥动。
短短几分钟,她就写完了卷子的正面。
按照面前的速度下去,只需等她解开后面的几道大题后,就会乖乖地去吃饭了,这个过程用不了多久。
我一边默默地等待,一边注视着手机屏幕,感受时间的流动。
此情此景,勾起了我的一段往事。
还记得,以前我那老爹,为了让我更快积累知识,就曾手握一块表,让我和其他同龄人,在半小时之内做完所有题目。
如果谁不小心超时了,就要受到他的思想教育,甚至体罚。
以至于我现在,对老爹没什么好感。
所以我就在想,我眼前这位少女的家庭教育,是否我曾经遭遇过的类似?都被家长强制性学习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倒有点同情她了。
如果她是自愿刻苦,我也会谦虚地承认,在自制力方面,她比我厉害,值得我尊敬。
毕竟在老爹的严加管控下,我私底下干过许多小动作,比如三更半夜,偷偷起床玩电脑之类的事情。
可以说,我的自控能力,只是比普通人强了点,并没有外界评价来得那么神,都是在镜头面前装装样子。
在逃离老爹的魔爪前,我多次幻想过以后要干的事情,可当我正在断绝了联系,获得了自由,我却有点迷茫了。
像极了将一款游戏玩到了极致,可以无伤一命通关,再次通关后早已没了最初的激动,取而代之则是空虚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再重新玩一盘?有点累。
不玩吧,又闲着没事干。
矛盾极了。
不知不自觉中,那位少女停下了手中的笔。
我以为她是做完卷子,准备起身吃饭了,结果她却是遇到了瓶颈,卡题了。
估计是被最后一道大题给难住了吧,也就是所谓的压轴题,通常题目都有点超纲。
而就在这时,走廊处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仔细一瞧,原来是我们的班主任,木木老师。
“夜舒瞳,这么快就吃完饭,来做卷子了?不愧是知识分子的女儿,比你当年的父母还勤奋好学。”木木老师的评价很高。
从这句话中,我不但得出了少女的名字,而且还对她的家庭背景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我猜测,她的父母,大概率是大学里的老师,或者作家,拥有很高的文化造诣。
而听到木木老师的话后,夜舒瞳先是愣了愣,十分坦诚地回应:“没,我还没吃,等做完题目再去。”
木木老师朝着夜舒瞳比了个大拇指,随即离开了。
我很好奇,同样是学生,为什么不来关心一下我呢……?
算了,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想跟陌生人交流,哪怕木木老师是我的班主任。
又过了十分钟,夜舒瞳还是没有解题成功。
我知道我这种守株待兔的行为,其实挺蠢的。
拒绝与人交谈询问,就相当于切断社交,成为了孤狼。
继续倔强下去,到头来只会白白挨饿。
我必须得改变现状。
坦白说,我等不下去了,见眼下没有其他人,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了夜舒瞳的身边。
“你好,请问食堂在哪儿?”我长话短说,直接抛出了内心的疑惑。或许在别人的眼神中,我的语气很冷淡,但平心而论,我已经够礼貌了。
因为我和夜舒瞳之间,是同学关系,并非老板与员工的上下级。
如果我真要冷漠起来,我会直接问“食堂在哪儿?”这五个字,前面压根就不需要加上敬语,有种不良少年的即视感。事实上,还真有女生爱吃这一套,特别是未成年的女生,冷漠既是酷。
然而,夜舒瞳并没有理睬我,双眸牢牢地关注在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上,连余光都不看我一眼。
这才是冰山性格的女生,拥有一丝上位者的“傲慢”。
当然这种傲慢,不是她刻意所表达出来的,而是被动式,甚至她本人都没察觉到。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她本身已经突破了普通人的圈子,没有办法融入集体,自然就不爱说话,心中拥有明确的优先级。
由于我提出的问题,要比她卷子里的题目要简单百倍,所以她自然要集中全部注意力,专注在题目上,不能一心二用。
这也就是她对我置之不理的原因。
我敢肯定,她已经听到了我的问题,在她的优先级里,题目的优先等级,要远远高于我的疑问。
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在解开难题后,才会告诉我学校食堂在什么地方,期间我只能傻等着。
对此,我要人为干预,成为那个意外。
我正在夜舒瞳的身后,像监考老师巡查学生一样,仔细地瞄了眼卷子上的题目。
确实很难,但难不倒我,甚至不用打草稿。
我当着夜舒瞳的面,直接省略过程,公布了最终答案。
她显然不怎么相信我,连点反应都没有,但给我最基本的尊重。
她根据我所给出的答案,在草稿纸上进行逆向推理,想借用不可能成立的过程来告诉我,你的答案是错的。
但随着逆向解题的陆续展开,夜舒瞳的瞳孔如同遭遇了地震,眼神随之凝重了起来。
不相信结果的她,又在草稿纸上,重新计算了一遍。
不管她这么算,正确答案只有一个,即我所给出的真相。
走进冰山妹子的世界很简单,只要你跟她一样,都带有那么一丝上位者的傲慢,甚至比她更胜一筹,让她认可你,认为你们俩人是同一层级的人,此时就已经成功了大半。
我直接公布答案,不说过程,就是一种傲慢。
夜舒瞳认真了,用她的冰山来撞击我的冰山,结果发现了我深藏于水面下的巨大浮冰。
“在操场那边。”
“谢谢。”
得到餐厅的具体坐标后,我礼貌地回应,下一秒就消失在了教室。
因为我再不走的话,肚子又要咕咕叫了,会破坏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