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她冷漠的小脸难得有了情绪变化，愣神片刻将长剑归鞘。
而后探着小脑袋绕着他观察许久问道：“师兄你的伤？”
“那精血被压制，这身上的伤倒是无所大碍，不出意外过几日便可完全康复，毕竟咱也算是金丹期的修士……”他故意顿了顿才继续答道，“这点你现在应该也有所体会。”
夏叶晓点点头，金丹之躯已很难被外力所伤，内核不灭，神魂不灭。
若是现在让她去面对一个月之前的自己，翻手便能镇压。
“话说师妹是啥时候入的金丹，这次登仙路感触如何？”
“七日之前吧，在幻境中演练数日根基倒也算是稳固下来，只是……”她目光落在剑柄上，张了张口目光有些犹豫。
瞧着她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墨鱼打趣道：“怎的，手痒又想拉着我练剑了？这我倒是不介意，现在伤还未好，你难得地有机会能打败我哦。”
她摇摇头。
“那就是心情不好？那正巧给你看点有意思的，现在大长老应该找到他了。”
只见他神秘一笑，拉着夏叶晓走到一个胡同口在此地站定。
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回荡在坊市中，引起了不少弟子的注意。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鹤发老者伫立在茶馆前眉目紧锁。
那老者已是鹤发白鬓，却中气依旧不减，举目间尽显威严。
“你这混账！又偷跑出来！”
“爷爷……”
见得那威严老者，王腾身边的狐朋狗友瞬间哄散而逃，只留下他一人哆哆嗦嗦地望着呆在原地。
“爷爷你听我解释……我偷跑出来是有原因的，绝对不是我嫌您讲道太无聊才偷偷溜出来的……”
“混账，我把你送到你五师叔那儿，就是为了让她除除你这性格，本以为你本性已改，想不到这才一个月就又旧病复发！”
“走！跟我去思过崖思过！今日之事我跟你爹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不……不要啊！”听到王腾突然吓得瘫软在地，屁滚尿流地爬起来试图逃跑，却反手便被老者擒住。
那老者将他抗在肩上，任他如何挣扎都脱不了身。
“老东西快放开我！我不想爆金币啊！”
声音随着身影渐行渐远，墨鱼望着老者的背影幽幽感慨：“果然，无论过去多久大长老依旧这般平易近人啊。”
“师兄你做的？”
“哪能啊？我哪有那么屑？”他摊开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就单纯的刚好遇到大长老，又刚好知道了王腾就是大长老的孙子，顺便帮大长老找到了他而已。”
“师兄还是那么坏。”
“别这么说我，我只是关心王腾师弟的前途罢了，无相城外几个小妖都能把他打成那般模样，不好好修炼又怎么能行？”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悟道树下。
墨鱼十指交错背在身后，悠哉悠哉似是随意说着：“就没什么想问的？比如说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或者我和她的关系之类的？”
夏叶晓摇摇头：“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个我明白，何况我也知晓此事对于师兄来说非同小可，既然师兄不愿多言我又何必多问？”
“所以我就是喜欢师妹你这种明事理之人。”
“只是我想问师兄一个问题。”她犹豫着扣着玉指。
斟酌着用词缓缓道：“执念……究竟是什么？”
墨鱼倒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愣神思考片刻，秋风拂过树梢，悟道树上一片落叶在他眼前飘过。
他捏住那片落叶，心中静思沉声答道：“若是按师傅所说，执念意为痴念，痴念在心无可清净不可无忧，乃修行之孽障。”
“但师妹啊，你要知道有些东西的确值得去追逐，哪怕经历生死也得走过去，或许是信仰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什么东西。”
“那师兄也有值得追逐的东西吗？”
“你要问这个……或许有吧。”
透过撒下的暖阳，她看见那人微微颔首，遥望菩提勾起一抹笑容：“而且已经离它越来越近了。”
那是师兄唯一一次露出那样的表情，与往日的潇洒不同，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向往和憧憬。
她止住脚步微微点头似懂非懂。
沉默片刻抬头喃喃道：“师兄，谢谢你。”
“只是随口之言，不必过于当真。”
“不，真的谢谢你师兄。”
她已经隐隐有些明白，自己心头的那股痴念究竟是何了……或许只差一个契机。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墨鱼并不想把话题引得如此沉重。
忍不住逗弄道：“哦？那要是师妹真想感谢我的话，就让我亲一下好了。”
少女对上他调侃的眼神，近距离感受着鼻尖吹来温暖的气息，耳根子爬上淡淡的红晕。
许是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往身边挪了挪，纤手不自觉的揉搓衣角，清冷的目光飘向远方。
院外的草木依旧旺盛，只是之前师兄在晚春种下的稻谷已经变得金黄。
和煦的秋风拂过双颊，眼前一簇簇稻穗扬起波浪，夹杂着稻谷的清香。
稻香秫熟暮秋天，想来又是一年了。
远方飘零的枝叶让她心中多了几丝寂寥，思考许久她深吸一口气。
似是下定决心，她转过脸缓缓闭上眼睛，不敢凝视墨鱼的笑容，踮起脚尖朱红的小脸徐徐凑近。
微微颤抖的睫毛证明着她此刻紧张的内心，少女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煞是可爱。
只是她等了许久，却只感到一双大手勾起她的秀发，目光温柔地说着：“好啦，就开个玩笑，师妹当真那就是我的罪过了，该去吃饭喽。”
听到这话她松了口气，但止水的心境荡起朵朵涟漪，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失落。
回望了眼身后患得患失的师妹，墨鱼丝毫没有欺骗少女的罪恶感。
要怪就怪师姐，刚刚搞得自己心烦意乱，现在师妹跟自己一样倒是心里平衡些了。
不过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屑了……
【合着你也知道啊？】
等等，我居然还有良心这种东西，我以为早就被你吃了，感觉好奢侈。
【你的良心？我嫌恶心yue～】
他轻咳一声打住脑袋里奇怪的幻想：“咳，不关我的事，我也没想说那句话的，都怪这张嘴自己动起来了。”
【得，你这是在被柴刀的路上开着86，脚踩着火箭引擎，屁股后面还栓个喷气式发动机】
“乖孩子，你这说话方式倒是越来越像你爹我了，继续保持。”
【已死，勿cue】
“好吧，虽然师妹好感度倒是出乎意料的高，应该影响不大……”
虽然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但墨鱼还是有些纠结，忍不住啃了啃指甲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