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阴沟鼻中年人扯下男童脖子上玉佩的那一瞬间,整个天地都仿佛压抑了下来。
原本昏暗的夜晚变得更加压抑了,月光一点点的被蚕食,整个小镇上,乌云密布,中年人的阵法运行都感觉被苍天的一股气势所压倒。
伴随着一阵雷鸣,狂风骤起,暴雨倾泻而出。
啧,怎么回事。
中年人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耐烦。
“那个位置…”
一时间,蒙眼老人有些沉默。
“赶上了没?”
风仙道骨的老者眺望着桃镇。
无尽的道气,在他眼中流转。
“这应该是有人帮他拖延了时间,难怪我只能勉勉强强算出。”
“谁能阻碍你推演天机?”
“除了我那个大徒弟,还有谁?还能有谁?”
老瞎子么好气道。
他帮那个孩子拖延了六年的死劫。
“能救吗?”
“救!没问题,听我的。”
“好!”
风仙道骨的老人也不啰嗦。
直接远隔百里,只见他手掌一点点变成了如玉般的羊脂色。
而一旁的老瞎子也没有闲着,拿出自己的罗盘直接抛向了天上。那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罗盘定格在空中无尽的大阵,与其演化而出。
“斗转星移,周天易星。赵老道,出手。”
老道人虚指一滑,那原本困住桃镇的化血大阵,直接被这百里之外的一指打成了碎屑。
“什么人!”
鹰钩鼻老人瞬间慌乱起来。
自己的化血大阵瞬间被破,只怕是高人出手。
“该死。”
鹰钩鼻老人瞬间便化为了一团血雾,妄图逃窜。
广陵城的城主瞬间感应到了桃镇中的魔气。
“哪来的魔修!”
广陵城群主大发雷霆。
一介魔修,潜入自己管辖的城镇,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魔修进来的都不知道。”怒斥着自己的手下,广陵城城主便换上便衣一路赶往桃镇。
一城之主管理着整个广陵城。
而广陵城之外,便是依附着广陵城的小镇。
桃镇,也是广陵城城主所留意的一个小镇之一。
打算扩大到一定规模,便纳入自己的城邦。
可现如今居然被魔修毁了。
他怎么能不气?那可是他的向上爬功绩。
要是让他逮到了那个魔崽子,非把它挂在城头上挂上个七天七夜。
可当他一路赶到桃镇外,感应到那行天境残留的魔气和灵气。
“退退退!向上禀报。”
为什么他这个大周小城外会有行天镜的魔修啊。
万象镜的广陵城城主瞬间怂了。
他拿出一张符篆,写上了:广陵城城外,行天镜魔修,望云河郡郡守派人,速来相助。
“孩子呢?”
老瞎子问身旁的老道人。
“捡回来了。”
老多人怀中抱着的,正是那侥幸未被魔修吞噬的六岁孩童。
“我很好奇,为什么一定要这个孩子?”
“万般之始,终末之初。你应当知道,大劫将至。”
“自然。那你打算…”
“先天劫体必然是大劫中的一环。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断了这一环。”
老道人一时沉默不语。
“你有几成胜算?”
“算不出。”
“算不出?”
“算不出,怎么可能算的出来?我若能算的出来,我早就成仙了。”老瞎子没好气道。
“你就不怕我们会输?”
“那好过白白等死,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老瞎子睥睨。
老道人叹口气:“我去联系剑疯子和那个老和尚。那和尚可不一定会帮我们。”
“不,他一定会帮我们。天下大劫,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们若保存实力,可能活下去的。”
“活不下去的,这一劫不可能躲得过去,若能躲得过去,我何苦来找你?”
“这一劫究竟是什么?”
“不知不明不晓。我只知道天下传承皆断,修士皆死,万般皆枯。”
一时二人都没有言语。
…………
极乐佛门寺,佛教的大兴之地。更是在这天荒大陆中,数一数二的佛门大教,能与其相媲美的,也只有那些顶尖的圣地。
而寺内,藏经阁门前,一个扫地的老和尚面前正站着一个老道人。
而老和尚身后则站着一个看上去较为年轻的和尚。
若是有人站在这里,便知道这位年轻和尚的身份,极乐佛门寺的住持,空海大师。
“老瞎子算不出这一劫,你打算帮忙吗?”
“师兄,绝对不能帮他们的忙。”空海大师对老道人怒目而视。“你这是要断我们佛门的根。”
“空海,待他说完。”
扫地僧依旧看着地上的落叶,不紧不慢。
待听到老道人说出:不知不明不晓,传承皆断,修士皆死,万物皆枯。
扫地老僧心中便有了决断。
“师兄绝技不能听他们胡言,我们佛门必然能扛下这一劫。”
“够了…”
“师兄…”空海大师不甘。
扫地老僧微微抬起头,不再注视着地上的落叶。
“你们想挡住这一劫?”
老道人点头:是。
“好…”扫地老僧颔首。
随后,其面前的老道人便化作了一团云雾消散而去。
“师兄,你怎么能答应他们?”
“空海,你如今在什么地步?”
“半步至尊…可是…”
“过了…”扫地老僧略微有些疲惫,“你还未知何为佛法。”
随后,扫地老僧清扫着地上的落叶,没有再有过多的言语。
那年轻和尚只能带着满肚的怨念,不解和疑惑离开了藏经阁。
待到那年轻和尚离开,扫地老僧叹了一口气。
“空海,空海,悟空无念,澄净为海……,你到现在还没有懂…,心思太重了……,这佛门寺庙真要管的这么严吗?千百万年王朝更迭,如今,为何又不能是我们呢?”
扫地老僧又叹了一口气:“也怨我,也怪我,也是我…。”
…………
“这是你挑的人?”一个邋遢不已的中年人,挠着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看着自己面前的老瞎子。
他胡子拉碴,腰间别着一个葫芦,那葫芦显得十分破旧,但却带着一股酒香,背后背着一把长剑,浑身穿着穷酸。
“是…”老瞎子明明蒙着眼,却仿佛看着自己面前的邋遢的中年人。
“我要怎么做?”中年人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到时候再说。”
“行,听你的。”